秘境內。

槐序和扶光僥幸進入秘境之中, 便孤注一擲地往山上疾行。

待他們跑了一段,確定那兩個人沒有追回來,且那位坐鎮的大能真的沒有理會他們, 他們才逐漸放下心來。

槐序尋找雞的同時抬頭看向頭頂, 一陣不解:“我們在的湖麵明明布滿浮萍,湖麵被擋得嚴嚴實實, 此刻湖麵也在鬥法,為什麽這裏的上空依舊風平浪靜?”

扶光在林中快速縱身而過,抽空回答槐序:“這種秘境是自取一方小天地, 作為媒介存在在外界。我們看的這一片天空, 在外界可能隻是指甲大的湖麵,在這裏被無限放大。

“既然是秘境媒介, 還有大能坐鎮,就會被保護得妥善,外麵就算打得天翻地覆, 這裏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槐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此刻緊張得心髒猛跳, 在顱內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聲。

他幹幹地吞咽, 卻什麽都沒吞咽進去, 警惕地看向周圍,目光在不遠處的藥田上遊走了一圈。

都是珍貴的草藥……

這對醫修的**力實在太大了,好在槐序夠慫,根本不敢覬覦。

他驚訝了一瞬,便和扶光繼續前行了。

走了一段後他才突然頓住:“等等, 剛剛那個小姑娘也是雷靈根吧?”

對於他的後反勁, 扶光還挺驚訝的:“沒錯, 我還以為你很淡定。”

“我淡定什麽啊!我當時的注意力不在那上麵。雷靈根不是千年難遇麽, 怎麽雷靈根接二連三地冒出來,還都能讓我們遇到?還是說我最近眼界高了,雷靈根都不當回事了?”

扶光目光稍沉,卻未能做出回答。

槐序又問:“鍾奚閣……也就是鍾家可知道這世間還有一個雷靈根?”

扶光回答得很肯定:“顯然不知。”

“這回又冒出來一個雷靈根,鍾家也會拉攏進來觀察嗎?她也會入三問閣嗎?”

扶光回答不出。

槐序也不再問了,這種突**況,扶光又能比他多知道多少呢。

好在不久後,他們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雞。

這裏飼養著很多家禽和家畜,不僅僅有雞,還有鴨有鵝,以及三頭黃牛。

槐序在棚子旁邊徘徊了一會兒,嘟囔出聲:“這是他們沒法出秘境,所以在秘境裏養口糧?可這是公雞啊,母雞還能下蛋,一隻公雞能做什麽?”

扶光跟著分析:“可能為了打鳴,告訴他們日夜更替的時間,有時在秘境內會不知年月。”

槐序試著靠近,發現大能真的不管他們,便壯著膽子走了過去:“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得來全不費功夫。”

扶光卻有些遲疑:“這有些太輕易了。”

“還輕易呢?加上前麵折騰的,半條命都要沒了。”槐序說著,俯身過去便要去抱起那隻公雞。

公雞注意到了他們的到來,原本是窩在草窩內,歪著頭打量他們。

見槐序對自己有圖謀不軌之意,慢吞吞地站起來,肥碩的身體被兩隻細細的腳支撐起來,身上的肉顫了顫。

它朝前走了一步,一隻爪子用力踏出,重重落地,仿佛無聲地警告:放肆!

“謔!”槐序指著這隻雞對扶光感歎,“你看看它,這麽傲氣的樣子,是不是有點像司如生?司如生有的時候就像一隻鬥雞,除了許栩,其他人無差別攻擊。”

扶光觀察著公雞,問道:“它會不會有攻擊力?”

疑問剛剛問完,這隻公雞就“撲通”一下子坐回了草窩裏,顯然是因為身體實在肥碩,那兩條小細腿支撐得有些吃力。

槐序和扶光同時覺得,他們的擔心有些多餘。

這秘境內沒有任何天災與天敵,這隻雞也被照顧得極好,使得它成為了槐序今生所見,最肥的雞。

仿佛千年老樹的樹冠,卻被小樹苗的樹幹支撐一般,整隻雞都透著違和感。

槐序鬆了一口氣,走過去的時候還在念叨:“這隻雞看起來挺重的,抱一路估計挺累。”

這時公雞突然仰頭,聲音洪亮地打鳴。

三頭牛似乎聽到了呼喚,齊齊朝著他們二人攻擊過來。

扶光並未選擇交手,而是帶著槐序躲離,他們在此處少惹一點麻煩是一點,免得觸怒了背後大能。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三頭看起來極其尋常的牛,居然也有

著極強的攻擊力。

它們的樣貌都是普通牛的模樣,偏偏有著陣法走位,它們在衝撞的時候,都有著自己的章法與體係,讓兩個人躲避得極其狼狽。

最要命的是,他們這邊躲閃,從牛穿梭的縫隙裏衝出數隻大白鵝,伸長了脖子,氣勢洶洶地朝著他們衝過來,那扁平的喙仿佛是利刃一般,即將觸碰到他們的時候開始擰動。

槐序躲開一隻鵝後回頭去看,就看到地麵被鵝嘴擰出一個窟窿來。

“這群牲口會陣法!”槐序感歎出來的時候,聲音都變了調子。

這時公雞再次鳴叫,那群看戲的鴨子也加入了攻擊的隊伍裏。

明明有著橫衝直撞的黃牛,下麵皆是鴨、鵝,它們的行動卻絲毫不亂,堪稱布下了一張天羅地網。

而公雞是指揮它們的統領。

扶光試著丟出攻擊,攻擊被牛角撞到後甩開,黃牛絲毫沒有被影響。

“它們皆有修為,且修為不低。”扶光說完,再次丟出攻擊嚐試,這一回的攻擊要比之前的狠厲得多,試探之後扶光的語氣沉重下來,“它們的修為放在修者中,可以算是金丹期。”

“比我們還高?!難怪背後的前輩不出手,他是篤定了我們連家禽都打不過!”槐序驚歎完,抱頭到處躲避攻擊,就連方儀教給他的身法都用上了,依舊不能全部躲過,甚至無法逃離,剛剛出了圈子,就又被頂了回去。

扶光從肩甲上取下金蓮,金蓮轉瞬間變為長槍,他麵對一群家禽,居然需要手持長槍,奮力抗爭,依舊難以獲得優勢。

在扶光無法顧及時,槐序被黃牛撞得身體翻飛出去,又重重落地。

他還沒能起身,就看到一隻肥胖的雞“咯咯噠”地走到了他身前,高傲地揚起了雞頭,抬起了自己的爪子踩在了他的發鬢上,不屑地“咯咯”了一聲,仿佛在說:爾等雜碎,也敢放肆!

*

許栩在跟柔隻過了幾招之後,終於確定自己的同門對她的功法可以做到免疫,不被牽連了。

自此,她開始自由鬥法,毫無顧忌。

她的攻擊一向十分強悍,就算她的修為和柔隻有著差距,竟然也不輸半分,甚至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都讓柔隻占不到任何優勢。

柔隻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同階裏能和她旗鼓相當的對手,尤其對方比她還小上幾歲。

同年齡段的修者裏,那群廢物群起攻之都絕非她的對手,今日卻與許栩單獨較量到難分高下。

再次被帶著雷電之力的石斧砸了手,就算是相同的靈根,許栩都會覺得手掌有些麻木。

此刻她心中所想,並非懊惱自己沒有趁手的法器,而是在慶幸自己幸好沒帶石劍來,不然石劍容易被石斧砸碎。

她被攻擊得連退數步,聽到了霜簡緊張的驚呼聲:“許栩。”

她們二人鬥法,其他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就連岱淵在滅了火和引仙爐後,都選擇了從旁護法,沒有過來和其他人交手。

兩邊都很謹慎。

許栩趕緊安慰:“我沒事,不過……她好厲害啊!”

這句感歎居然是笑著說出來的,話語裏隱隱藏著些興奮。

霜簡握住了劍柄,提劍便要過來:“我來幫你。”

“不用,我怕我配合不好你,而且我好久沒有這麽酣暢地鬥過法了,我現在很開心!”

空空努力控製自己微微發顫的手,不在對方麵前露怯。

柔隻的攻擊太過凶悍,他的防禦結界在柔隻的攻擊下變得脆弱不堪,布下防護結界的空空也同樣遭受著痛苦。

不過他還是安撫住了霜簡:“別怕,我會幫許栩,許栩有勝算。”

空空已經分析完了,霜簡和司如生都暗暗放下心來。

許栩又和柔隻過了幾招,這才朗聲說道:“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柔隻在這場鬥法裏並沒有任何優勢,甚至鬥法到有些膠著的狀態,她甚至已經意識到,她恐怕不是許栩的對手。

許栩的實力似乎沒有下限,甚至仍有餘力。

而她因為最初帶著怒意,已經將自己最狠的招式招呼了一遍,卻未能戰勝許栩,這讓她覺得,她未必可以

戰勝了。

“什麽?!”柔隻急躁地問道。

“我們鬥法能不能不見血?”

“你什麽意思?”

“見了血你會死的。”

柔隻瞬間暴怒,這小丫頭居然挑釁於她!

還是用這般真誠、理直氣壯的語氣說出來的。

柔隻怒喝:“好囂張的小東西,上一次跟我這麽囂張的人已經見閻王了!”

“哎呀,我不是在跟你叫囂,我是好心提醒你,你怎麽這麽笨呢?”

“你鬥法的時候都喜歡和人對罵的嗎?就你還能說別人笨?”

許栩很急,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和柔隻解釋,柔隻才能理解:“我就是笨啊!哎呀,我是真心實意地勸你呢,我從不說謊的!”

在柔隻看來,許栩此刻的話便是:你和我繼續打下去如果見了血,我就殺了你,我可沒有危言聳聽,我是認真的。當然,我說你笨也是真心實意,發自肺腑的。

柔隻氣得牙齒打戰,怒吼了一聲,再次攻擊了過去:“我倒是要見識見識,見了血你能不能殺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