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言是個識貨的,摸著下巴評價:“喲,好東西不少嘛。還有什麽,一並拿出來瞧瞧。”

莫輕塵一副肉疼的表情,連連擺手:“沒了沒了,再有就是貧道一條老命,拿去也換不得什麽寶貝,想必尊者不放眼裏的,不如留給貧道多混兩天日子。”

若音不識貨,隻覺得眼前的情況稀奇,從馮少背上跳下來,跑到子衿身邊蹲下,歪著腦袋戳戳他的肩膀,居然結結實實戳到實體,沒有穿透而過!她頓時開心起來,使勁拍拍子衿:“感覺如何?”

子衿捂著腦袋呻吟:“疼……暈……”

若音立即惡狠狠地瞪莫輕塵:“喂!你幹了什麽!”

莫輕塵委屈地想去撞牆,大喊冤枉:“他那是摔的!不關貧道的事!”會疼會暈更加證明本道符術高強好嗎!費了多少心血才製成這一張化形符,丫的不感恩戴德居然還敢汙蔑他!

若音不信,還要再問,一道灰仆仆的人影衝進來,風風火火地喊:“師傅!肖府那邊布置妥當了!”

莫輕塵瞬間端回他仙風道骨的形象:“哦,再去拆了吧,用不上了。”

龔澤梵傻乎乎地還在樂嗬:“用不上了?是不是那些妖孽已經被師傅滅掉——呃……”他說到一半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張著嘴卡住了:有個滿頭銀頭的中年男子樂嗬嗬地盯著他瞧,仿佛看到什麽活寶;馮少狼狽地趴在地上,哭喪著臉一個勁地衝他使眼色;還有另外一人倒在地上,身上帶著明顯的妖氣;若音蹲在那人身邊,神色不善,好像吃了大虧;後麵有個沒見過的少女,文文靜靜的模樣。莫輕塵倒是十分鎮定,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龔澤梵分辨不清楚形勢,愣了片刻問道:“馮少你眼睛出問題了?怎麽一直在抽抽?”

他一開口馮少便知道不好,慌忙舉起袖子掩麵,恨不得刨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若音陰惻惻的聲音果然跟著響起:“是啊,馮少的眼睛壞掉了,除非挖掉,否則好不了呢。”

龔澤梵反駁:“妖孽休要胡說!從未聽說有什麽毛病是需要挖掉眼睛才

能治好的!”

若音怪笑兩聲:“那今天就給你漲個見識。”

“姑娘。”身後子衿不讚同地打斷她,搖搖晃晃爬起來,“為人當行善。馮少不是大惡之人,何必抓著他一直欺負?”

龔澤梵一見到的麵容便驚得跳起來,指著他大叫:“你你……你是那條鯉魚精!”

子衿溫和地糾正他,靦腆又羞愧:“在下是山間錦鯉化妖。”離成精還有段距離。

龔澤梵氣壯山河:“妖孽休要猖狂!看我師傅收了你們!”管你是妖還是精,總之都是非人類,不應該出現在凡界!

若音拍拍手,笑得不懷好意:“巧了,今兒我師傅也在,讓他們鬥他們的去,咱們也比劃比劃?”她摸出兩張符咒,想了想又塞回懷裏,由不懷好意變成不好意思,“哎呀不行,我家師傅有交待,殺人放火的事隻能他來,我不準動手。”

她好心地指向朱言,幫助龔澤梵認明正尊,免得誤傷旁人,表情分外誠懇:“要不你也尋我師傅去吧,他不介意你們人多,真的。”

龔澤梵被她笑得摸不著頭腦,兀自納悶,旁邊莫輕塵開了口:“姑娘真會說笑。”

朱言大度地擺手,表情比若音更加誠懇:“她沒有說笑,本尊真的不介意你們人多。”

貧道介意!人多了不好跑路!莫輕塵抽了抽嘴角,幹脆利落地扯開話題:“尊者若無其它吩咐,貧道這便告辭,不打擾尊者師徒相聚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速速遁走才是上策。

龔澤梵偏偏還不知死活:“哎哎師傅,那兩隻妖孽還活蹦亂跳呢!”

莫輕塵忍無可忍,一拂塵抽上他腦瓜:“閉嘴!”活蹦亂跳的是你才對!

朱言熱情地挽留他們:“這就要告辭?本尊還想同你們好好切磋一番呢。”

莫輕塵連稱不敢,腳底抹了油一般,拖著龔澤梵飛快地遁走。

馮少眼巴巴地指望道長救他呢!眼見道長都走得沒影兒了,才知道自己被道長丟下,頓時欲哭無淚。

子衿越過若音走到馮少麵前,彎腰扶他

起來,和和氣氣地對他說道:“放心,若音姑娘沒有害人的心思,隻是嚇唬你兩句而已,不會對你如何。這些日子承蒙你照顧,實在感激不盡。做為回報,給你一句忠告:三年之內,務必離開寧城。”

馮少戰戰兢兢地點頭。

子衿耐心同他解釋:“不是在嚇唬你。我附身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你的命格。十年後寧城將有大禍,你在三年之內離開,便能避開此禍,最後壽終正寢,來世亦能投個好人家。否則魂魄將在大禍中受損,死後不入地府不歸輪回,在塵世飄零中湮滅。”

馮少呆住。

若音才不管馮少什麽反應,一把抓住子衿的手臂:“你說什麽?寧城大禍?”她爹怎麽辦!隔壁王叔王嬸,還有寧城這麽多的父老鄉親怎麽辦?

子衿點頭:“承影上神執掌天經地緯,我得他點化,極偶然的情況下能看到未來。統共看到過三次,前兩次無論如何都沒能避開,這一次極有可能也會成真。”

若音聽到承影的名字有些恍神,順著他的話問道:“你前兩次看到什麽?”

子衿有片刻的猶疑。那兩次的預測都極不愉快,可他還是說了:“第一次看到荒漠烈陽,是我自己的死狀;第二次看到……樊慕蘭……自裁。”

天知道他那時候有多恐慌多難過,拚了命想要避開,最終全部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他眼前。

若音沒想揭他的傷心事,閉了嘴不再追問。朱言卻不打算就此揭過,他對寧城的了解遠超過眼前諸人,追問:“寧城大禍,是什麽樣的大禍?”

子衿搖搖頭:“我妖力不純,看不到太多。而且當時看到的是馮少命格,不明白到底發生何事。隻記得天上雲朵壓頂,金光陣陣。那光芒能灼人魂魄,寧城上空盡是魂魄被灼傷時散出的煙霧。”

朱言沒有聽到想聽的,索性直接了當地問:“城外仙琴山呢,可有變故?”他不關心這些凡人,他隻關心那座山。

子衿仔細回憶一番,搖搖頭:“我隻能隱約看到城內畫麵,周遭盡是煙霧雲朵,看不清楚城外仙琴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