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雙眉一挑,“什麽事?”

那人道:“閣下初到此地,想必還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相墨執事讓我把這件東西交給閣下,閣下憑此物到這裏最有名的雙橋客棧,就可以得到最好的招待。說著那人將一個小小的黑色口袋交到左清手上,隨即指明去雙橋客棧的道路,就轉身而去。

左清將口袋稍微打開一線,隻見裏麵是一朵青色寒玉雕成的鮮花,正冒著絲絲的寒氣,不過卻是半殘之狀。雕刻者手法高明之極,讓人一看之下,居然生出一絲淒涼之意。

眼看此人去遠,那老丐不知道又從什麽地方轉了出來,壓低聲音對左清道:“這位大爺,我可真不是騙人啊!我確實有便宜的法寶出售,非常便宜。”

左清看了他一眼,隨意地道:“好啊!你說來聽聽,你若是敢騙我,可要小心你的老命。”

那老丐道:“不敢不敢,大爺連諸諾都不放在眼裏,就是借小人十個膽子,小人也不敢騙大爺你啊!不過大爺要是知道了詳細情況,可一定不要翻臉不認人啊!多少給個賞錢。”

左清哼了一聲,“你說不說,你不說我可走了。”

老丐急道:“說,說,大爺你別心急啊!小人的狗窩就在黑風潭,”老丐的聲音忽然轉為神秘,“前兩天,我住所不遠處的地上忽然一亮一亮的,我走過去一看,地麵卻毫無異狀,你老說,這是不是地下藏有法寶,光華直衝地麵的表現。”

左清仔細打量了這個老丐一番,道:“你沒挖出來看看。”

老丐苦著臉道:“那我哪敢啊!我什麽都不懂,不過我倒是堆了一堆雜物,將光華遮掩住了。”

左清冷笑道:“就憑這點消息,你就想要收錢?”

那老丐道:“這一點還不夠嗎?您老要知道,三年前黑風潭就有稀世法寶出世,引得一場大戰呢。”

左清心中頓時一動,“怎麽回事?詳細說說。”

老丐嘿嘿笑了兩聲,“當時我不在現場,這件事穀中人又都守口如瓶,我也就知道個大概,你老要知道詳細的,最少也要找相墨執事這個級別的人物才行。”

左清微微點頭,抬腿就走。

那老丐在身後急忙道:“大爺,我們之間的事……”

左清並不回頭,“明日你在此處等我,我會找你。”說話間,已經走出十多步。那老丐連連點頭稱是,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左清、連穗兒走了一會,眼看四麵隻有零星幾個人,還都在遠處。連穗兒忽道:“大哥,酒館中那個駝子有問題。”

“什麽問題?”

“剛才我扶他的時候,他趁機捏了我大腿一下。”

“什麽?”左清大怒,“我這就回去廢了他。”

連穗兒麵露笑意,道:“大哥,你聽我說完嘛,我能感覺出來,他倒不是有什麽不軌的想法,隻是好像是要向我暗示什麽?”

左清沒想到剛一來地獄穀,就遇到諸多事情,一時也理不出個頭緒,當下道:“嗯,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再說吧!”

就在這時,左清心中警兆陡生,危險,極度的危險。

“誰?給我出來!”左清厲聲喝道。手中已經暗暗扣好一張金剛符。

啪,啪,啪,隨著三聲拍掌聲,路邊樹叢中走出一人來,此人臉上帶著一個黑色的麵具,麵具的形象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極為詭譎。身上是一襲黑衣。此刻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此人似乎完全與黑暗融為一體,若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他站的地方有人。

“烏神衣!”左清輕聲道。

“不錯,好眼力!不愧是黃金聖師手下餘生之人。”那人道,聲音沙啞粗獷,別有一番韻味。

左清一息之間,已經完全鎮靜下來。淡淡地道:“有事嗎?”

烏神衣道:“不能為我所用,就以雷霆手段除之,這是我一向的風格。現在,我給你一個最後的機會,閣下是否考慮一下?”

左清看了看烏神衣,笑著微微搖了搖頭。忽地眼前景象一變,左清和連穗兒隻覺得一下子立於虛空之中,周圍盡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散發著無比恐怖的氣息,仿佛是上古時代的洪荒巨獸,正要擇人而噬。

左清反應奇快,立刻激發了手中的金光符。柔和的金光將兩人包裹在其中,也照亮了兩人的四周。左清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嗞,嗞,嗞。光罩上忽然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響,金光不住晃動。不過左清現在對自己煉製的符籙的認識大大加強,知道金光這樣晃動,離崩潰尚遠,倒也不懼。

“怎麽回事?”左清自語道。

“大哥,你能把光罩打開一個小縫嗎?”連穗兒在左清身旁說道。

左清點頭,立刻施法在前麵的光罩上開了一個小孔。一絲漆黑的煙霧立刻飄了進來。

“好了!”連穗兒道。左清聞言,當下又將光罩上的小孔關閉。連穗兒雙手一攏,一股白蒙蒙的寒氣立刻湧出,那一絲煙霧竟被一下凍住,變成灰白之色。

連穗兒一伸手,在凍住的煙霧上掰下一小塊,揉碎,放在鼻下一聞,道:“是腐屍氣,具有強烈的腐蝕功效。”

左清不由讚道:“穗兒,你修煉的也不錯啊!”

連穗兒嬌笑道:“那是。”話音未落,兩人麵前的無盡黑暗驟然消失,烏神衣依舊在兩人不遠處。

“哦!閣下為何住手了?”左清道。

詭譎麵具後的烏神衣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剛才你若是一下死了,我們之間也就都結束了。不過你若還活著,我卻還有和你談談的興趣。”

“哼,說的好聽!你分明是怕了我大哥。”連穗兒仰臉道。

烏神衣雙肩一聳,“怕了,我若不放你們出來,你們又怎麽出得了這永恒黑暗。你說是嗎?名源公子。”

左清微微一笑,“你能練成幻陣,而且能夠在幻陣之中融入殺招,雖然比不上幻陣殺陣合一的絕陣,但在當世也算是難得了。不過你這幻陣覆蓋的範圍實在有限,要想出來卻是不難。”

烏神衣身子一顫,聲音也有些顫抖,“我不信你能探查出這幻陣覆蓋的範圍。”

左清一怔道:“你不知道你這幻陣最大的缺陷就是無法屏蔽神識嗎?我如何探查不到。”

烏神衣身子又是一震,他自然知道他的這個幻陣的缺陷所在,不過左清的神識要是能超過這幻陣的覆蓋範圍,那左清的實力也委實太過驚人。他卻不知道左清跟龜玄修有秘法,可以將神識擰成一束,單方向探察。

良久,烏神衣才道:“想不到名源你不但擅長製符,對陣法居然也有高超的見解,我實在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這樣,你不甘心在我手下無妨,我們今後大可討論一下如何合作,我相信我開出的條件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好啊!在下靜候。”左清不鹹不淡地道。

烏神衣也不在意,又道:“不知閣下今天可找好了休息的地方?這樣,你持此物去前麵不遠的雙橋客棧,今夜一定會過得非常快活的。”說著,抬手拋過來一物,左清先用神識一掃,隨即伸手接過。

隻見卻是一塊烏黑的木頭,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神衣”兩個大字。

“大哥,他那黑暗幻陣真的很恐怖啊!真的困不住我們嗎?”連穗兒邊走邊道。

左清解釋道:“這還要看我們飛掠的速度和他操控幻陣的速度,不過操控幻陣總比飛掠要難得多,我們應該處於上風,隻是要防備他在黑暗幻陣之中還布下什麽其他的殺招。”

知道了烏神衣的殺手鐧居然是一種幻陣,左清心中倒是輕鬆不少。他得了羲和陣法的傳承,現在雖然還不能布陣,但是對於陣法的認識卻足以稱得上是冠絕當世。

兩人邊說邊走,隻見前麵是一條小水溝。水溝上架著兩座小木橋。雙橋客棧已經在望。

雙橋客棧的老板是一位看上去很平庸的胖子,此刻他的眼睛睜得好似銅鈴,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個雞蛋。在他麵前並排放著一朵青玉雕成的殘花,和一塊上麵寫著“神衣”二字的烏木。

“你老是誰啊?這……這也太……”掌櫃的一時都無法用合適的語言來表達自己心情。自他任這雙橋客棧的掌櫃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戀花和烏神衣的信物同時出現。

左清微微一笑,“在下名源,不知這裏可有上好的房間。”

“有有有。”那掌櫃疊聲道,“東南各有一處小院,每座裏麵都有五間精室,三正兩廂,其中一間是專門的溫泉精室,嗬嗬!這溫泉可是地獄穀中最有名。當年據說還有一位很有名的大人物為了洗這裏的溫泉,偷著跑進來過。不知您老是兩處都要啊,還是隻要一處?”

“哼,欺人太甚了吧!剛才我來的時候,連一間精室都沒有,現在他來了,居然一下子變出兩座院子來。老板,請你給我一個解釋。”一個聲音忽然在客棧大廳的一角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