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穗兒無疑也聽到了相墨的慘叫,心中忽地一軟,竟又激發一張金光符,將相墨也保護起來,不過就是這短短的時間。相墨已經斷了一手一足。

此刻,這些黑甲蜣螂隻顧互相撕咬,偶爾幾隻撞到防護光罩之上,基本可以忽視。烏神衣、師穎心中的石頭徹底落地,當下同時對那老丐發動了攻擊。

老丐的表情立時呆滯,卻是已被困入永恒黑暗幻陣之中。師穎的無影飛針同時飛出,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

不過那老丐甫一被困,立刻將神識散發開來,頓時發現了無影飛針的蹤跡,以致師穎連發數下,都徒勞無功。不由眉頭一皺。

烏神衣恨恨道:“可惜我帶來的腐屍氣剛才都已經用了,要不此刻非讓他嚐嚐不可。”

忽聽旁邊傳來一聲輕微的哼聲,烏神衣、師穎一扭頭,發現左清正緩緩張開雙眼。烏神衣心中大駭,左清剛才的模樣他是親眼看見的,在他看來,左清此刻還能有一口氣,就已經不易了,沒想到這麽快就醒了過來。

左清躺在連穗兒懷中,扭頭看了看遠處被困陣中,正凝神以待的老丐,右手一晃,手心中已經多了一張符籙。左清緩緩向內輸入一絲魔元,將其激發。烏神衣眼看左清此刻居然還有戰力,心中驚駭更甚。

一隻墨黑色的巨手,忽然出現在老丐頭頂上方,直徑足有十丈開外,上麵黑氣繚繞,散發著無比恐怖的氣息。五片指甲宛如五把彎刀,閃爍著妖異的亮光。

“惡魔之手!”烏神衣驚叫道。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傳說中的絕品攻擊符籙。

魔手忽地狠狠拍下,那老丐剛剛反應過來,魔手已到頭頂。躲閃不及之下,頓時被魔手拍中。眼看魔手重重地撞擊到地上,發出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大地都仿佛震顫了一下。眾人的心也隨之一顫,心中都在想,那老丐隻怕非被拍成肉餅不可。

不料,隨著惡魔之手漸漸化為虛無,那老丐的身體竟然又出現在大家眼前,隻是被拍得嵌入了大地之中。數息之後,那老丐雙手一撐,居然又挺起身來。

烏神衣和師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以兩人估算,就算是一塊精鐵,在惡魔之手那巨大的毀滅力麵前,隻怕也要被拍個稀巴爛,難道這老丐的身體比精鐵還要堅硬。

兩人正震驚中,那老丐的頭頂忽然伸出兩根粗短的觸角來,緊接著肋下的破衫忽然裂開,又伸出一對碩大的烏黑的翅膀,無力的扇了扇。隨即“嘭”的一聲,老丐的身體化為一大團黑紅色的血雨,直接消失無蹤。

烏神衣長籲了一口氣,現在他終於明白了,惡魔之手還是對那老丐造成了致命的損傷,以致那老丐已經無法維持人形,不過他最後選擇了慘烈的自爆,大概是為了不現出自己的原形吧!

左清眼看老丐自爆,艱難的對連穗兒道:“你把金剛符給師穎一張,這是‘惡魔之手’,這是‘五雷符’,你們兩個,一人,一人一張,留,留著防身。”說罷,頭一歪,又一次昏了過去。

烏神衣當然明白左清的心思,是讓連穗兒、師穎防著自己,雖然知道左清這樣做無可非議,不過還是重重地哼了一聲。

不知過了多久,左清從沉睡中緩緩張開了雙眼,左右一看,隻見自己正躺在一張精致的大**。

“公子醒了!公子醒了!”一個嬌嫩陌生的女聲喊道。緊接著是有人開門出去的聲音。

左清忽地一下坐起,正好看到坐在桌子旁的連穗兒抬起頭來。隻見她睡眼惺忪,一臉倦容,左腮一片猩紅,顯然剛才正在伏案而睡。不由心中一陣感動。

“大哥,你醒了!你覺得怎樣?”連穗兒一邊揉著臉,一邊開口說道。臉上盡是關切之情。

左清運起內視之法一查,發現不但身體已經完全複原,精神力上還有小幅增長。當下道:“穗兒,多謝你了,我已經完全沒事了。”

“哈哈,好啊!”隨著聲音,烏神衣和師穎一起邁步從外麵走了進來。烏神衣此刻臉上又戴上了那詭異的麵具,恢複了他過去的神秘氣息。

“左清公子,你們夏族果然是能人輩出,讓人佩服。你就不用說了,這位穗兒姑娘的醫道也令在下大開眼界。我手下幾位兄弟的陳年老疾,居然是信手而除,哈哈!唉,不過話也說回來了,她給你診治可是費老了勁了。”

左清又看了一眼連穗兒,心中又是一陣感動,正要開口說話,隻聽連穗兒道:“大哥,其實我也沒做什麽。你身體似乎有奇特的自愈能力,隻是精神上的損害頗費點手腳罷了。對了,你還要多謝烏掌櫃的靈藥呢!”

左清雖然對醫道知道不多,但是也清楚精神領域的損傷是多麽的難以解決。連穗兒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看她神情,就知道她耗費心力之巨。

果然,耳邊隻聽烏神衣道:“那倒是,要不是我這裏有數十年的積蓄,隻怕還真應付不來穗兒姑娘的藥方。”

左清當下對烏神衣也施了一禮,道:“多謝閣下!”

烏神衣擺手道:“嗬嗬!你我當日同生共死,你又何必客氣。”

左清道:“對了,不知當日最後結果怎麽樣了?”

烏神衣道:“相墨雖然被穗兒姑娘救下,不過最後還是自絕,追隨他大姐去了。那狐女被我拿下,現在關在地牢之中,正等你處置。”

左清微微點頭,師穎忽沉聲道:“烏神衣,三年前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否可以說了。”

烏神衣沉默片刻道:“是這樣,三年前的某日,相墨忽然來找我,代表戀花和我談一筆生意。他說戀花遇到了一位生平大敵,讓我出手相助。代價是把戀花最賺錢的風月閣劃給我。這**實在不小,再說我對戀花也有些好感,也希望也一天能夠和她共治這地獄穀。當即就答應下來。相墨又說,當晚,戀花會把那人騙到黑風潭,讓我們在那裏會合,後來我就去了。準備合我們三人之力對付來人。至於當晚追殺你的,是諸諾帶人去的。”

烏神衣說到這裏,忽然住口,師穎麵色凝重,場中的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半晌,烏神衣又繼道:“我可不是為自己開脫,當日我卻不曾出手,甚至連相墨也不曾出手。那人是一青衣文士打扮,戀花一見他就像發了狂一般攻了上去,那人卻根本沒有還手,一劍就被戀花斬落湖中。我見戀花殺人殺得如此容易,根本沒用我幫手,還以為她會反悔,不會把風月閣給我,誰料她也像失魂落魄了一樣,一句話沒和我說,直接就走了。第二天就把風月閣送給了我。好了,事情就是這樣,不知二位要如何對付我。”

眾人又沉默片刻,左清忽道:“方衍長老的消息既然已經清楚,師穎也找到了。此次夏族的使命已經了結。這件事已經死了這麽多人,我看就到此為止吧!師穎,你說呢?”

師穎仰頭怔了半晌,此刻他腦海中出現的卻是戀花那日從容赴死的情景。終於,師穎點頭道:“好!”

烏神衣雖然戴了麵具,但明顯還是能感覺到他鬆了口氣。隻聽烏神衣道:“左清公子,在下高攀一下,希望能和你交個朋友,今後夏族若有人到地獄穀來,在下一定盛情招待,地獄穀中別的不說,這裏的溫泉還是相當不錯的。”

左清微微一笑,“好,那我先謝了!現在我想單獨去見一下那狐女。”

地牢,天棚四角處各鑲嵌了一顆明珠,發出柔和的光芒,將裏麵的景象照得清晰可見。

一堵牆前,那狐女雙手雙腳盡被鐵索鎖著,正撅著嘴,不時地掙兩下。忽然頭頂一亮,鐵門拉開,左清已緩緩走了下來。

“快放開我,你這混蛋。”那狐女一看左清,立時大叫起來。

左清也不生氣,雙掌輕擊,發出“啪啪”之聲,隻聽一陣輕響,那狐女手腳處的鐵索都縮入了牆中。

那狐女冷哼一聲,正要掠出。頭頂一暗,鐵門已經合上。

“放我出去!”那狐女看著左清,冷冷地道。

左清微微一笑,“放心,放你是一定會放的,不過我想先和你聊聊。”

那狐女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冷冷地道:“說。”

“你舅舅拜托我照顧你們,可是我還不知你的姓名,不知能否見告!”左清道。

那狐女想了片刻,才道:“素狐!”

“哦!”左清一愣。

“有什麽驚訝的,現在妖族中,年青一代的狐族不到十人,是以名字中都有一個狐字。”

“嗯,不知我放了你,你準備去哪裏?”

“去哪裏,當然是回妖族,讓我們妖族的大能來找你報仇,哼,就是把你碎屍萬段也不解我心頭之恨。”

“嗬嗬!”左清笑了兩聲道,“妖族難逃覆滅的結果,你舅舅既然托我照顧他的親人,我看你不如歸順夏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