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淡淡一笑,並未回答。

聶千愁似乎有些心有不甘,不過還是繼道:“因為你剛剛用事實教會我,暴力有時比手段更有用處,現在這大殿之中所有人的性命都操縱在我的手裏。當然也包括你,我的族長大人。”

“哦!是嗎?”大禹麵色一沉。

聶千愁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怎麽?你怕了嗎?”

大禹輕蔑地一笑,“我怕你不出手。”

聶千愁麵顯怒容,“死到臨頭,你還敢狂妄。”頭一晃,頭頂處的白發又一次炸開,每根白發都在不斷延長,縱橫交錯地向四周延伸。噝噝的破空之聲連成一片,片刻功夫,山河殿內已到處都是銀絲,將眾人攔在中間。山河殿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一個雪白的世界。

一股凶煞之氣充斥著整個大殿,聶千愁臉色猙獰如上古煞神。

唯有大禹神色不變。隻是冷冷地看著聶千愁。

“我知道你還有所依仗,因為你還有一個幾乎從不離身的保鏢。不過你可知道,五行戰士中,除了慕長風。沒有誰能夠阻止我,而他又恰恰不為你所用,哈哈哈。”聶千愁大笑三聲,忽厲聲道:“忠魂,你出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後土道。”

“你錯了,這回你的對手是我!”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卻絕非忠魂的聲音。

聶千愁神情大變。

在有夏之都中,從來隻有聶千愁讓別人神色大變,能夠讓他神色大變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可眼前這個人毫無疑問,是其中的一個。

從大禹身後施施然走出的正是無名!

“嗬嗬!傳說中,你有神鬼莫測的能力。但是從來沒有人真正和你動過手,今天就讓我來驗證一下這個傳言吧!”聶千愁沉靜下來,他知道,今日唯有拚死一搏,才會有一線生機。

每一根白發忽地收了回來,組成一個白色的圓球,聶千愁就站在其中。圓球冉冉升起到半空之中,聶千愁憑虛而立,與無名遙遙相對。

突然,三根白發急彈而出,化為三根筆直的利箭,直向無名射來,其勢迅捷無比。

無名不動,如山如嶽。

眼看這三根“發”箭離無名的麵門不足三尺,忽然微一轉向,竟有兩根向大禹射去。

無名這才長歎一聲,伸出手來,憑空一抓。一股白蒙蒙的霧氣從掌心中湧出。散發出一股清涼、中正、平和、溫潤的氣息。這個時候,誰要是能吸上一口,無論怎樣激動的內心,立刻都會變得平靜無比。

眨眼間,這股白蒙蒙的霧氣已經將三根“發”箭包裹其中。這三根“發”箭立刻失去了所有凶戾之氣,恢複成了三根普通的白發,在白霧中輕輕飄**,顯出一絲蕭索之意。

“你真的修成了玉精神通!”聶千愁聲音微有些顫抖,無名的這道術法毫無疑問,已經撼動了他的信心。玉精神通在夏族已經流傳了千年以上,可是真正把它修煉成功的卻不超過三人。

這種神通修煉起來,不但需要無法數計的美玉,以汲取其中的精華,更需要修煉者具有看穿一切、看淡一切的睿智和超然。而這又是何其之難。

可今日聶千愁所麵對的,卻是修煉已至大成的玉精神通,玉精之氣,收發隨心,可輕易將別人道術的力量化為無形。

更多的玉之精華從無名的掌心中湧出,化成一大片白霧,向聶千愁緩緩飄來。這種白霧似乎還有一種**的氣質,飄過來的既像是一團白霧,又仿佛一片汪洋。

聶千愁眉頭緊鎖,口中念念有詞,無數白發從圓球上剝離出來,盤旋糾結在一處。漸漸凝成了一把白色的巨劍。

聶千愁猛一張口,一口鮮血噴到了這把白色發劍之上,劍瞬間變成了通體紅色,血一樣紅。狂暴的氣息從劍身上發出,劍身跳動不已,整把劍都處在一種躍躍欲試的狀態,隨時都有可能脫離聶千愁的掌控,破空飛去。

“噗”,聶千愁又是一口血噴出,漆黑的血,讓人觸目驚心。發劍隨即變成了黑色,令人絕望的黑色。劍身靜止不動,狂暴的氣息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毀滅萬物的氣息。每個人,隻要眼睛看到這把漆黑的劍,心頭上就像壓上了一塊千斤巨石,沉甸甸的,異常的不舒服。

“去”,聶千愁一聲清叱,這把毀滅之劍立刻迎上玉之精華的海洋。當空斬下。

勢如破竹一般,玉之汪洋的一半被從中劈開。大殿中,支持聶千愁的這些官員,此刻臉上不由出現了一絲喜色。

不過無名的神色卻依舊如常,而聶千愁也未見得意。

果然,毀滅之劍漸漸慢了下來,失去了他開始時一往無前的鋒利,仿佛陷入了一大片沼澤之中,開始步履蹣跚起來。

一點一點,毀滅之劍又破開了三分之一的玉之汪洋,離無名隻有七尺,可是這七尺卻如天涯一樣遙遠。毀滅之劍前進的速度已經堪比龜速,且還在下降之中。

更重要的是,前麵被毀滅之劍破開的玉之汪洋已經開始合攏。

五尺,毀滅之劍在距離無名五尺的距離終於完全靜止。靜靜地停在玉之汪洋之中,劍身猛地開始輕顫不止,嘭,濺出一片黑色的碎片,劍身變成了血紅色。嘭,又一片紅色的碎片濺起,劍身再變為白色。隨後,每一根白發從劍身上抽離,眨眼間,剛才橫極一時的毀滅之劍變成了無數根輕輕飄動的白發,看上去宛如一曲哀歌。

玉之汪洋停在半空之中,不再前進。

“聶千愁,我知道這還不是你最後的殺招。事到如今,你還要有所保留嗎?”無名雖然破去了聶千愁的毀滅之劍,臉上卻現出凝重的神情。

聶千愁的目光忽然變得狂熱起來,雙手平伸,身邊所有的白發忽地一下,同時上卷,在聶千愁的頭頂處縱橫交錯在一起。一朵碩大的白花漸漸凝成。

那是一朵曼陀羅花。

“千樹芳華。你的白發三千丈竟然是從千樹芳華中化出來的,難道,難道你竟然是華族黃金聖宮中的人。”無名驚道。

“可是聶刑司生平從未離開過夏族半步,又如何會與黃金聖宮聯係在一起呢?”大禹忽然插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