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峰一語出口,早已萌生退意的寥風立刻飛掠而起,退入到白骨塔中。

熾至羽此刻也已是精疲力竭,不過他生性傲慢,卻不甘心就這樣退走,所以還在咬牙支撐。

兩道彩綾無聲無息之間潛至。熾至羽正在全力對抗左清和已囚,竟沒有注意到,雙腳被一下纏住。

彩綾翻轉,竟一下子把熾至羽倒掛在空中。

熾至羽人在半空,雖驚不亂,身形一晃,再度化身為一團火焰,立刻從五色綾的束縛中擺脫出來。

下一瞬間,熾至羽的身體又在不遠處出現,忽覺後背一股拳風襲至,熾至羽雖有時間回身應付。可是剛才他化身火焰之時,已對玄火玉匣失去了控製,此刻若不趕快催動法咒,隻怕玄火玉匣就有失去的危險。

兩相權衡,熾至羽一咬牙,後背一挺,硬生生受了一擊,將玄火玉匣收了回來。

“呯”的一下,熾至羽足足踉蹌了四五步,嘴角已掛上了血絲,這才站定。回身看去,隻見襲擊自己的正是怳威。

熾至羽如何咽得下這口氣,正要施展蓋世殺招。已囚的劍芒,左清胎息之氣凝成的小球,又一左一右飛襲而至。

熾至羽就算再傻,現在也知道自己絕無可能以一人之力,與整個風雲七組對抗。當下恨恨地哼了一聲,身子再次化為一團火焰,待他再出現時,已是置身於白骨塔之中。

熾至羽大口大口地喘息了兩口,他身化火焰這種奇術,施展起來需要耗費自己的生命本源,召喚火之元靈。換句話說,就是要消耗自己的壽命,所以熾至羽從來不曾輕用。

而今日一連用了三次,幾乎已經達到了熾至羽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骨塔高懸空中,七組眾人則圍繞在左清的身旁,雙方遙遙相對。

左清開口道:“虞峰,罷鬥可以,不過你是不是要付出點代價。否則這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虞峰淡淡一笑,直到此刻,他至少在表麵上還保持著一定的風度,不由得人不佩服。“左清,你不要欺人太甚,再鬥下去,勝負不過在五五之數。”

怳威笑道:“我說虞大少,你們躲在龜殼裏不出來,還在這裏說大話,有本事出來啊!”

虞峰不理怳威,繼續對左清道:“左清,你心裏應該清楚我所言不虛,迷離鏡是上古仙器,祭煉起來,困難重重。慕恩紅用它來封印別人的術法,每回施展一次,隻怕已是她的極限,而我身上還有不少異寶。你真要拚個魚死網破嗎?”

左清心中一震,想不到虞峰竟對他們七組了如指掌,當下朗聲道:“好,舜帝於我有大恩,看在他老人家的麵子上,今日我就放你一馬,大家就此別過。”

虞峰表麵看起來依舊平靜,心中卻是長出了一口氣,他心機深沉,野心極大,做事一向都是謀定而後動,不是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絕不會輕易出手。要他和人生死相搏,他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所以也不去計較左清話語中的不敬。

左清口上答應虞峰,同時也用心靈鎖鏈告訴了遠處的師穎。

參天大樹下,原本站得筆直的師穎忽“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身子緩緩坐到在地。

小蓮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關切,更有不解。

“這個男人為什麽要修煉這樣一種功法啊!這樣豈不是在一直透支自己的生命。”

原本伏於長草叢中的霄遠,忽覺得身上壓力驟輕,那莫名的殺氣似乎已經消散於無形,心中不由一陣狂喜,忽地一下,躍了起來。直向白骨塔躍去。

塔中眾人見霄遠一目已眇的樣子,心中不由都生出一絲寒意。獨績不待虞峰下令,就催動白骨塔向遠處去了。

眼看虞峰他們已去得遠了,左清這才招呼眾人隨他而去。

片刻功夫,左清他們又出現在石之祭壇邊上。古老的祭壇和剛才沒有什麽區別,似乎還在那裏,默默地訴說著它的蒼涼。

周圍到處是石柱坍塌後,剩下的碎石。

石敢的屍體倒在祭壇之上,手中的聖血石已經完全失去了光輝,所有的靈性都已經消散,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石頭。

左清這才確定,召喚石神一事是絕無可能了,正要離去。黛煙兒忽道:“左清,你看,那一堆石頭似乎在動。”

左清看了一眼,心中忽想起一事,忙走上前去,騰蛇杖一挑,一塊大石已飛到了一邊,剛剛搬走了六七塊石頭,石堆中忽的一下,竟坐起一人。

左清似乎是早已預料到了,沒有半點驚訝,倒是把怳威他們唬了一跳。

連穗兒更是“啊”的一聲,叫出聲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怎麽會還活著!”

起來的正是鹽族族長沛岡,隻見他胸口處有一個透明的窟窿,分明是被人一劍穿心刺過,看周圍的血跡都已經幹涸。連穗兒深精醫道,對此大感詫異,所以才有此一問。

左清也看了那傷口一眼,道:“是虞峰刺的!”

沛岡點了點頭。剛才石柱坍塌,虞峰也將沛岡扯入白骨塔中,待眾人都追左清去了,虞峰卻對沛岡道,給他最後一個機會,說出鹽族寶藏的具體位置,就可以留他一命,沛岡則隻是冷笑,虞峰也不再多話,一劍刺去,從沛岡胸口對穿而過。

眼看沛岡倒地,虞峰生性謹慎,於是又隨手弄了一些石頭過來,將沛岡的“屍體”掩埋,這才追眾人去了。

此刻,沛岡的眼睛盯著左清,道:“年輕人,虞峰不知道我口中一直藏有一顆上古的續命金丹,若是一般的致命傷,我還真有逃生的可能。可恨虞峰賊子下手真狠,現在我心髒已毀,全靠續命金丹,才撐到現在。我真擔心,你會不回來,徑直走了。”

左清道:“你是說,你在等我!”

沛岡道:“不錯!虞峰如此害我,我與他勢不兩立,不過現在隻能假手於你了。”

左清微一沉吟,道:“你是要把鹽族寶藏的位置告訴我,讓我去取來。”

沛岡搖搖頭。“鹽族寶藏,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對於夏族和華族爭霸中原,隻是杯水車薪而已,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一件大事。”

左清鎮靜地道:“什麽大事?”

沛岡道:“我們鹽族曾無意之間,得到過一張寶圖,不過隻有原圖的三分之一,我本來不知道那是什麽,就準備把他交給虞峰,討好於他。沒想到那日閑談之間,大家說到了不久將來即將上演的華族和夏族的大戰。虞峰當時說,這一戰華族必然取勝。大家都知道虞峰是從夏族投靠到華族的,所以對他說的話都是敷衍,不是那麽信服。虞峰想是看出了大家的心理,又想堅定我們投向華族的信心。於是對我們說出了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左清一時有些好奇心起。

沛岡道:“虞峰說,華族的黃金戰士首環發現了一張寶圖,據曦月大聖師詳細推演,這張寶圖所記載的寶藏竟然是傳說中的瓊華寶庫。”

“瓊華寶庫!”黛煙兒等人無不震驚,失聲說道。

“不錯,就是瓊華寶庫,虞峰還說,雖然首環得到的寶圖隻有三分之一,但非常幸運的是,具體的藏寶點恰好在他得到的這塊上,隻要潛心搜尋,不難找到,華族若是得了這寶藏,自然在與夏族的大戰中穩占上風,我當時心想,莫非我的那張寶圖就是瓊華寶庫寶圖的另外一部分,這**實在太大,我一時心動,當時就沒把寶圖交給虞峰。”

“那它現在在哪裏?”左清急切地問道。

“自然在我身上,可恨的虞峰,本來後來我都想把這寶圖給他了,因為我自忖憑鹽族的實力萬難把它發掘出來,不如交給虞峰來換取一點現實的利益。我一直在尋找一個最合適的時機。沒想到……”說到這裏沛岡看了左清一眼,這才繼道:“你可想得到這份寶圖。”

左清靜靜地點了點頭。

沛岡哈哈笑了兩聲,笑聲中卻充滿了苦澀的味道。“我等你前來,正是為了把這張寶圖交給你,不過你卻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左清道:“請講!隻要我能辦到,我一定盡力。”

沛岡道:“你若依據寶圖找到了瓊華寶庫,將來見到虞峰,一定替我帶句話給他,就說我這張寶圖本是要送給他的。嗬嗬,想想他的表情,一定是非常有趣。哈哈哈哈!”

沛岡一陣狂笑,腦袋忽然一歪,竟然不再動彈。

左清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急忙上前扳住沛岡的雙肩,道:“沛岡族長,請問這寶圖到底在哪裏?”

隻見沛岡氣息全無,哪裏還能說得出話來。

左清正自著急,連穗兒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左清轉頭看去,隻見連穗兒正用手指著沛岡的右手。

左清順勢看去,這才發現,沛岡的右手正伸入懷中,似乎是在取什麽東西。左清急忙伸手摸去,片刻功夫,摸了一個布包出來。

打開一看,隻見裏麵赫然是一張殘破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