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吃肉,總先要有肉擺在你的麵前。

左清這次任務最大的障礙就是璜蒙平時總是呆在王宮之中,輕易不出王宮一步。生活在會同的一般百姓,一年之中,都難得見上璜蒙一麵。

七組眾人就在無聊的等待中度過了半月,雲七和他的屬下始終沒有消息傳來,不過雲七倒是派出一個本地的風雲弟子出麵,買下了一個小小的宅院,讓左清他們得以深居簡出。

連城還是堅持每日去妓院那邊,他在裏麵的工作相當於龜公兼保鏢,與這裏的大多數女子的關係都頗為曖昧。按照連城的意思,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妓院的消息更靈通,經常會有一些客人為了在相好的女子麵前顯示自己的地位和實力,會說出一些驚人的消息。

這一日,左清陪連穗兒出去買一些藥物,順道在華族王宮的附近轉轉,熟悉一下地勢。

王宮附近,正是會同最繁華的地方,商賈雲集,人聲鼎沸。不過離王宮二十丈的範圍,像被人劃了一條無形的線,裏麵一片空白,所有的人都非常自覺地遠離這個區域。

隻是這樣一來,王宮看起來倒是一目了然。華族王宮占地大約百畝,深紅色的圍牆高丈二,隻能看到裏麵的建築金碧輝煌,極為氣派。

左清和連穗兒正在暗中觀看,忽然王宮正門微啟,從裏麵衝出一隊人馬,人數有二十餘人,身上都穿著淡金色的鎧甲,向集市這邊走來。

集市中的氣氛有些異樣,不少人的動作都有呆滯,同時還有不少人用眼睛偷偷地打量著這隊人馬。

左清修煉月魄真經,感官之敏銳遠遠超過一般的修者。耳中登時接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王宮侍衛怎麽出來了?”

“看來不知道有誰又要倒黴了。”

說話間,這群王宮侍衛已經衝入人群之間,直奔一個挑擔賣菜的人衝了過去。那挑擔賣菜之人看上去隻有二十餘歲,攤前還有一個錦袍的中年人。兩人眼看侍衛合圍上來,神色都是微微一變。

兩人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神,那賣菜的青年人忽地將扁擔抽出,迎著侍衛衝了上來,那錦袍中年人則迅速地向反方向跑去。

人群早已散開,讓出一塊不小的空地。

眨眼間,賣菜青年已經迎上了那群侍衛。跑在最前麵的兩人同時揮刀劈下。賣菜青年手握扁擔中部,奮力向上一迎,頓時濺起一溜火星,他的扁擔竟然是金屬打造而成。

左清眉頭微皺,他一眼就看出,這賣菜青年的修為低微,隻怕三息時間都難以抵擋。

忽然一聲慘叫傳來,圍觀的人群中忽然有一個黃衣老者,一步邁出,一把就抓住了錦袍中年人的脖子,脖子上立刻流出殷紅的鮮血。

黃衣老者眼中閃出殘酷的笑意,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中年人在他手中掙紮。

左清早已推測這兩人有八成以上可能,就是風雲在會同的下屬。既然那賣菜青年掩護錦袍中年人逃走,無疑說明,這錦袍中年人的身份比較重要。眼看錦袍中年人被製,左清不由臉色一寒。一道精神之矢直射而出。

黃衣老者正在享受著貓抓老鼠這個遊戲的快感。忽然雙眼翻白,身子無聲無息地軟倒在地。錦袍中年人一時大喜過望,急忙繼續發足狂奔。

人群中忽然呼哨連連,足足有七八條身影,一起動了。

“刑老死了。”

“注意,對方還有同夥在這裏。大家小心!”

這些人都是身穿便裝,應該是飛星的下屬。與王宮侍衛一明一暗,進行這次抓捕。沒想到刑老突然離奇暴斃,這才現出身形。

左清不由暗自冷笑,他此刻正和大多數人一樣,找了個牆角靠著,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錦袍中年人正是衝著他跑來,這無疑給他施展月魄神通提供了大大的便利。

兩道人影一左一右同時撲至,看樣子竟然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兩人四手,都已經觸到了中年人身上的錦袍。忽然和死去的刑老一樣,雙眼翻白,軟倒在地。

“繆氏兄弟也死了。”

“大家小心,有恐怖人物。”

呼喊聲此起彼落,聲音中已有驚懼之意。一時之間,都隻是遠遠地跟著錦袍中年人跑,竟無一人再敢上前擒拿。

左清心中忽然一凜,隻見一條人影飛撲而至,人還在半空之中,一道幽藍色的電光已經疾劈而下。正擊中錦袍中年人的後背,登時將他劈倒在地,身子猶自抽搐不已。

首環飛身落下,雙目一掃,精光四射,一臉冷峻。

周圍的人影一起拜倒在地,齊聲道:“參見大統領。”

“一群廢物!”首環冷冷地道。

“大統領恕罪!”那些人急忙說道。聲音頗為惶恐。

首環怒哼一聲,轉身離去,眾人這才爬起來,架起錦袍中年人跟著去了。

人群漸漸恢複了先前的熱鬧,一切又都歸於平靜。仿佛從來不曾發生一樣。

臨近傍晚,果然不出左清預料,信號出現。雲七邀他相見。

雲七一直堅持,隻和左清聯係,絕對不見七組其他人。所以左清還是一人前往那間破屋。

“是你的人?”

“不錯,他們這些日子著急打探璜蒙的消息,想來動作有些頻繁,因此就被人盯上的。夜仙姬領導的飛星,本就是無孔不入。”

“你叫我來有何事?”

“有事情和你商量。”

“哦,請講!”

“今日在集市之中,那些飛星手下離奇斃命,想來是你的傑作吧。”

左清微一沉吟,道:“不錯!”

“其實你錯了,你有這樣的異術,當時你最應該殺的其實是全大,就是那錦袍中年人。”

左清一愣,“為什麽?”

“他負責一組,除他之外,還有五人。你不殺他,這五人隻怕也不保了。”

左清瞬間呆住,他忽然發現,他之前的任務雖然都很危險,但是還都不算殘酷。

左清良久才道:“那現在怎麽辦?可有辦法救他們。”

雲七微微搖頭,“現在他們每個人那裏,都有可能是一個陷阱,在等著我們,隻好讓他們自生自滅了。”

左清不由有些黯然。

雲七道:“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我的人打探了這麽久,現在有了一絲眉目。”

“什麽眉目?”

“璜蒙每個月都會離開王宮一次,前去黃金聖殿。這也許是你唯一的機會。”

左清精神微振,“具體是什麽時候?”

“這個還不清楚!隻能繼續慢慢查探,不過一有消息,我就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好!另外現在還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助。”

“什麽事情?”

“風雲這次死了這些人,決不能就這麽算了。”左清麵容冷峻,“我需要知道飛星的一些信息。必須也要讓夜仙姬痛上一痛。”

雲七眼睛一亮,“你是說……”

“不錯,我們要報複,瘋狂的報複,如果你能提供準確的消息,風雲每犧牲一個子弟,我都要讓飛星雙倍償還。”左清冷冷地道。

雲七緩緩點頭,“不過這樣他們就會知道,風雲往會同派出了重要人物。進而還會猜到風雲要在會同進行重要的行動。”

左清道:“你說的這些,經過白日集市一戰,相信他們就已經知道了。我正要讓他們知道,要讓他們猜測。也許這樣他們反而會露出一些破綻也說不定。”

雲七道:“好,我們與飛星相鬥多年,他們的信息,我們多的是。不知你想要知道誰的?”

“首環。”

“什麽?”雲七登時一驚,飛星自夜仙姬、林仙童以下,就是首環。雲七沒想到左清居然有這麽大的胃口。

“有什麽問題嗎?風雲既然被壓製多時,隻怕他們暫時還想不到我們這次會反撲,所以要做就做個大的。”左清靜靜地道。

“好,你等著。一日之內,必有消息。”

聚仙樓,是會同之中很有特色的一家酒樓,他們做的包子,皮薄餡美,遠近馳名。首環隻要身在會同,幾乎每天早晨都會到這裏來吃上兩屜。這一日自然也不例外。此刻他正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上,細細地品嚐著他的美味。

“你混蛋!媽的,還跑這吃包子來了,欠老子的錢什麽時候還。”一個粗豪的聲音驟然在首環不遠處響起。

首環不由眉頭暗皺,每天吃早飯的時間,是他一天當中難得的清淨日子。他實在不願意讓人打擾。

首環扭頭看去,隻見說話的是一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大漢,一嘴黃牙。手中正抓著一個文弱少年的衣領。

在飛星這兩年,首環早已養成了謹慎的習慣,對於身邊發生的異常情況,都非常警惕。所以首環對這兩個人也細看了一下,直到確定這兩個人中,刀疤大漢的修為非常之低,是最低等的修者。而那文弱少年則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而且都絕沒有用匿息丹之類的藥物隱藏修為。這才低下頭來,繼續享用他的包子。

“你認錯人了吧!我什麽時候欠你的錢。”文弱少年抬起頭來,冷冷地道。

“小子,你還敢和我裝,昨天晚上和我擲骰子的不是你。化成灰老子也認錯不了。”刀疤大漢咆哮道。

“我告訴你,把你的臭手拿開,要不一會我哥來了,讓你好看。”出乎首環意料之外,那文弱少年表現得居然還很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