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的腦袋在飛速的轉動著,現在他足下受製,終究是一個隱患。忽然間,左清眼睛一亮,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張地顫符。

這一年來,左清心灰意冷之下,中級以上的符籙一張也沒有煉製。隻是偶爾興致來了,隨手畫幾個基礎符陣練練手。因而作為輔助性的符籙,地顫符,左清身上還有一張。

左清瞬間將之激發,足下的地麵登時連連晃動。左清隻覺得雙足竟有鬆動之感。不過地麵的顫動隨即停止,看來一張地顫符的威力明顯不夠。

左清眼中露出一絲笑意。納虛戒指一亮,符筆和符紙都已取在手中,左清右手流動,幾乎就是眨眼之間,一氣嗬成,已將地顫符的符陣繪製完成。左手一股蓬勃靈力湧入,瞬間溫養完畢。

現場*符籙對敵,這簡直是駭人聽聞。周圍隱隱傳來幾聲輕“咦”。

“啪啪啪!”三張地顫符幾乎被同時激發,大地震顫不已。一個一身黑衣之人竟被從土中震出,臉上露出驚慌之色。

左清雙足脫困,心中大定,長笑一聲,運起魔影無蹤身法,身子一閃,已來到了黑衣人麵前。黑衣人的眼睛如死魚一般突了出來。騰蛇杖已經透體而過。

“幻”部這些修者單論個人修為並不算太高,但是他們精研幻術,再配合自身功法,往往能夠出奇製勝。再加上一向是以多欺少,在南荒倒是所向披靡。沒想到今日遇到左清這樣的怪胎,竟連番遇挫。

“大家小心!不要再輕舉妄動。”金屬交擊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左清心知,對方這回不出手則已,再出手一定是淩厲之極的殺招。分生死,定勝負,就在下一刻,所以左清也是全神戒備。

不過左清萬萬沒有想到,最先出手的竟然是她。三聲古怪的哨聲忽然響起,楚離離突然睜開眼睛,一躍而起,十指如鉤,直向左清抓來,隻是身子看上去多少有些僵硬。

左清大驚,一時不知應該如何應付,隻好向後退去。

此刻,坐在供桌之後的山神忽然睜開了眼睛,目光竟是極為淩厲。帶著陰冷的寒光,看著左清一步步向自己退過來。

左清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解救楚離離的辦法。正要施展,忽覺身子一緊,竟被一對粗大,黝黑的胳膊緊緊抱住。

“哢哢哢”左清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臂骨、胸骨碎裂的聲音。

左清此時的心思卻完全沒有放在自己身上,仿佛那具身體根本不是自己的。一道精神衝撞,已對楚離離發出。

楚離離“嚶”的一聲,以手撫頭,身子緩緩軟倒。

屋頂忽然裂開,一方石印劈頭向山神泥像壓下。山神泥像大驚,緊忙雙手上舉,奮力一托。

左清隻覺得周身的禁錮一鬆,身形已經電射而出。一把將楚離離扶起。

山神泥像眼中露出驚訝的光芒,他忽然發現,左清完全不像周身骨骼盡碎的將死之人。下一個瞬間,泥像的腦袋已被山河印無情的壓碎。

就在這一瞬間,山神泥像的肚子忽然裂開,一個矮小的侏儒,手中拿著一個黑色的管子,對準了左清,數十道細如牛毛的白光驟然射出。從左清的後心射入,對穿而過。

山河印隨即落下。“幻”部五人,至此被左清全部殲滅。

左清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剛才步步凶險,直到此刻,他才算徹底放鬆下來。至於最後透體而過的鋼針,對於左清的變態體質來說,不過是替他搔癢罷了。

忽然,左清神色一變,隻覺得手中扶著的楚離離身體滾燙無比,緊忙查看之下,左清的額頭已經有冷汗冒出。原來剛才那些鋼針透體而過,竟然都射入了楚離離的肋部。而且傷口處奇熱無比,顯然蘊含有奇毒。

毒倒是不怕,左清身上有連穗兒煉製的解毒丹,隻要塗抹到中毒之處,就可化解。但是這鋼針的力道太強,從左清體內穿過,竟然還是打入楚離離體內。外麵隻留下幾十個細小的針眼。解毒藥塗上去,根本不會管用。

左清心中大亂,他剛剛答應護送楚離離去西昆侖山,本以為關山重重,相會有期,無論如何也不想眼睜睜地她死在此地。可是眼前的情況,根本無計可施。

楚離離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大哥哥,我好渴,我是不是不行了!”

左清連連搖頭,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大哥哥,你實話實說,不要有半句騙我。”楚離離目光忽然一凜,竟自有一股與年齡不相稱的威嚴。

左清一怔之下,終於還是道出了實情。

“原來如此。”楚離離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大哥哥,你用刀將肚子劃開,塗上藥,不就好了!”

左清身子一震,脫口道:“可我沒有止疼的藥啊!”

楚離離搖搖頭道:“不必止疼,我忍得住,大哥哥,你快些動手!快啊!”

不知為何,一時間,左清竟有些慌了手腳。慌忙取出玄情劍。仙器寶劍何等鋒利,劍光一劃,就已在楚離離的肋下畫出一個寸許長的口子。鮮血登時湧出。

楚離離哼都沒哼一聲,隻是將目光投向了遠處。

左清雙手顫抖,輕輕將傷口扒開。眼睛不時地瞟著楚離離。

楚離離冷哼一聲,道:“大哥哥,你的手就不能穩一點嗎?”

左清忽然發現這楚離離骨子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狠勁,看著她,心中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絲恐懼。數十根鋼針,密密麻麻地出現在左清眼前。左清長出了一口氣,伸手捏住一根針尾,向外一扯。楚離離悶哼一聲,忽一口咬在左清的肩頭,深可及骨。

肩頭雖然一陣巨疼,不知為何,左清心中卻突然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

左清胡亂地將傷口縫好,撕下衣襟替楚離離將傷口。楚離離似乎有些倦了,以左清大腿為枕,沉沉睡去。臉上猶自帶著笑意。

左清這才覺得渾身都已被冷汗濕透,腦子昏昏沉沉。剛才這一番診治,竟比與“幻”部五人大戰一場,耗神的多。

左清身體向後一仰,迷迷糊糊地養起神來。

一陣腳步聲傳來,左清急忙坐直,神祠外已經走進來兩個人,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和一個通體火紅的女子。那男子說不上有多魁梧。但是身上露出的每一塊肌肉都長得恰到好處,一絲不多,一絲不少,體形完美之極,給人一種渾身充滿了力量的感覺。甚至覺得這些力量隨時都有可能炸裂開來。

那女子則是極美,一張俏臉,媚態橫生。

兩人一走進來,白衣男子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楚離離,眼中登時流露出一種震驚。待看到楚離離腹部的傷口,眼中又生出一團怒火。待目光轉到左清身上,怒火則已變成了殺機。

“你起來!”白衣男子用手一指左清,冷冷地道。

左清心中也是一凜,暗道,這兩人若是想要劫持楚離離。自己可是半點把握也沒有。

左清心念電轉,還是將楚離離扶到一邊,自己站起身來。道:“閣下何事?”

“你可以去死了!”白衣青年忽然一聲暴喝,低頭俯衝過來。身體帶動的勁風之烈,竟使兩邊的牆壁上出現了一道道的龜裂。

左清大驚之下,哪敢與之硬拚。紅衣女子在一旁,左清也不敢運用精神世界克敵,隻能將魔影無蹤身法發揮到極致,向後飛退。

“哼哼!你逃得倒是蠻快。”白衣男子嘴上說著,身法忽然加快了十倍不止,竟然超過了左清魔影無蹤身法的速度。眨眼間來到左清麵前,一拳轟出。

左清避無可避,隻好一咬牙,雙手橫騰蛇杖向外一封。“呯”的一下,左清隻覺得一股大力湧來,雙臂臂骨不知碎成了多少塊。

“騰蛇杖!”白衣男子一聲厲喝,震得左清雙耳嗡嗡直響。劈手向騰蛇杖抓來,竟要將之生生奪去。

左清雙臂臂骨還沒有恢複,不敢硬抗。心念一動,山河印已經破空飛來。當頭向白衣男子壓下。

白衣男子仰首一望,大喝道:“來得好!”身形衝天而起。竟迎著山河印飛了上去。

“呯”的一拳擊出,正中山河印。竟把山河印打得倒飛上去。

白衣男子雙手不停,“呯呯呯呯”,一時間也不知擊中山河印多少下。最後把山河印打得變回了本體。

白衣男子一把抓住,讚道:“好法寶,這法胎果然堅硬。”

紅衣女子在一旁笑道:“你以為仙器級別的法寶是那麽好損毀的嗎?”

白衣男子喟然歎道:“我聽說,當世兩大強者,蠻王顧海天和木玲瓏都有擊毀仙器的戰例,若能和他們一戰,真是令人神往啊!”

左清在一旁大駭,心知這白衣男子眼下絕非自己所能夠抗衡。

白衣男子目光一掃左清,冷笑道:“我看你還有什麽法寶。”身形一閃,已來到左清麵前。

“白虎!你要幹什麽?”楚離離的聲音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