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加部落的建築全都是泥土砌成的,或大或小的圓包遍布,根據身份地位,決定所居住的圓包大小。

蘇泠被納思納牧姐妹帶到一個白色的圓包中,其內隻有一張簡單的圓床,以及白色的紗帳,其餘什麽都沒有,想來本就是待客的地方。

納思納牧兩姐妹不善言語,總是低眉順眼地站著。

蘇泠把小白放到地上,小紅在納加部落附近的樹林裏捕捉獵物進食晚餐。

她緩緩轉過頭來看著兩姐妹,“你們不用拘謹。”

兩姐妹壓著聲音齊聲答了個“嗯”,卻依舊沒有抬頭。

蘇泠無奈,隻好采用一問一答的方式從兩姐妹這裏了解一下這顆星球的情況。

“納思、納牧,你們倆誰是姐姐誰是妹妹?”蘇泠目光轉向兩人,微笑,試圖讓兩人輕鬆一點。

蘇泠的話音落地,納思方才緩緩抬頭看向蘇泠,“我是納思,是姐姐,納牧是妹妹。”

蘇泠見她終於肯說話了,笑著點頭,“納思,這附近有些什麽部落?”

“除了納加部落,有狼族,有鷹族,還有耶瑪部落,龐瑟部落……”納思一一道來。

直等她說完,蘇泠才點點頭,坐到床邊,小白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沒發現好玩的東西,又跳到了蘇泠懷裏,窩在她腿上,閉著雙眼打起盹兒來。

“納思納牧,你們去過更遠的地方嗎?”蘇泠一麵伸手撓著小白頸側的毛發,一麵低聲問道,並沒有抬頭。

納牧此時也抬起了頭來,看向這個騎著神鳥而來的女子,眼神漸漸從好奇變成的羨慕。

納思搖頭,“我們姐妹從小就在納加部落,狼族和鷹族都是野蠻的侵略者,那些離開納加部落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想起剛剛的事情,就連納加族長都幾乎遭難,她覺得納思說得不錯,狼族的確野蠻殘忍,能馴狼的種族,心性一定比狼更狠!

但是納思的回答,也讓她對話的興致一下子降低,兩姐妹都沒離開過納加部落,他們還能知道什麽?

見兩姐妹又低下頭去,蘇泠方抬起手臂對著兩人擺了擺,“你們都回去吧,我這裏不需要人的。”

“首領說過要讓我們照顧你的,不能離開。”

“是我的意思,首領怪責起來,你如實回答就是。”

納思見蘇泠這麽說了,才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和納牧一起離開了。

“姐姐,你說首領會不會真把我們交給狼族?”納牧離開蘇泠所在的圓包後,轉頭看了一眼那白色的圓包,對納思說道。

納思搖了搖頭,“納牧,首領不會把我們交給狼族的。”

“那要是首領看上她了呢?”納牧突然說道。

納思也跟著臉色一變,“納牧,你不要胡想,快走了……她是乘著神鳥而來的使者,不能對她不敬。”

蘇泠一麵用手慢慢捋著小白的毛發,白皙漂亮的耳廓輕輕一動,納思納牧的話統統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原來這兩姐妹低著頭不怎麽答話,不是因為性子怯弱,而是因為這個事兒。

她略感好笑,片刻便站起身來,看來要從他人嘴裏套到有用的信息還不成。

她緩緩步出房間,此時天色略暗,部落中也看不到納加人的影子,她調動靈氣感知了一下,原來都在房中,似在作禱告一般。

她順著寬敞的路麵往外走。

走到小紅盤旋的樹林裏,輕輕喚了一聲,就聽樹葉莎莎一陣響動,小紅煽動著翅膀飛翔起來,蘇泠腳尖一點,抱著小白,翻上了小紅的後背。

小紅的速度極快,振翅間,已經離開納加部落幾百丈。

她沒有目的地飛翔,至少這裏有山川,有樹木,有河流,有白日,有黑夜,有生命的氣息充盈在鼻尖。

大約隻飛行了兩刻鍾,便發現了另外一個部落,這個部落明顯比納加部落要大,且整個部落都看不到一件除了黑色以外的東西,那飄揚的旗幟上,是一隻眼神陰鷙的老鷹,與納加部落都是鳥,一隻看起來祥和,一隻看起來陰鷙。

這應該便是剛剛納思說的,除了狼族外另一個凶蠻的種族——鷹族。

原本死氣沉沉的色澤,隨著她的靠近,部落裏的沸騰聲越來越大,張狂的笑聲,淒厲的哭聲,交織在一起。

蘇泠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小紅的脖子,示意它在此等著,把小白放在小紅背上,獨自一人禦風而行,落到了鷹族範圍內。

四周有放哨的人走動,但蘇泠輕而易舉便能避開他們。

淒厲的哭聲越來越響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發出張狂笑聲的無一例外都是氣息充沛的成年男人。

她幾個轉身,便來到了一座黑色帳篷前。

她輕輕撕出了一條縫兒,便見這座巨大的帳篷裏至少有數十人。

帳篷正中的長椅上,坐著一個長相不善,眼眸細長,露出凶戾光芒的赤膊男人,他左右兩邊各坐著兩位同他一樣赤膊的男人,每個男人都長得人高馬大,凶神惡煞。

漸漸地,她的目光落到了帳篷正中的那些人身上,這一看,卻叫她倒吸了一口氣。

在哭聲中,一個青年男人被鷹族的兩個男人提拉起來,湊近了一個燒紅的鐵柱,在那一刹那,男人的震天慘叫和坐在帳篷中觀看之人的大笑聲充斥在帳篷中。

即便在紅鸞星,看慣了生死,卻也沒見過這種死法,這些鷹族人純粹是把人命當玩具!隻聞過殷紂王炮烙之刑,沒想到她今日竟會親眼看見。

鐵柱上的散發出白煙,讓其餘被抓來的人又昏厥了幾人。

可就在此時,那個受刑的青年男人突然覺得身上的劇烈疼痛都消失了,就連這塊炙烈的鐵也變得不那麽燙了。

青年男人慘叫的聲音一消失,坐在上麵的幾人笑聲也逐漸消失。

“怎麽回事?”鷹族首領細長的眼睛一眯,一張臉顯得更加陰鷙。

施刑的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見者施行的男人還睜著眼睛,十分清醒,且沒有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樣,受過炮烙之刑便化作一團肉漿,他安然無恙地靠著鐵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