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連本公主的話也敢不聽了麽?信不信我告知父王,將你們這幫狗奴才全部給殺了?”連心囂張的冷哼道,說道最後竟還一把扯住了一個宮人的手:“你,替本公主掌嘴!”

那宮人為難的看了一眼連心,又看一眼迎風立在一棵青鬆下的杜若,兩邊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人。宮人心裏一狠,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接著又反手一巴掌開口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公主有什麽氣就衝著奴才來吧。”

連心見狀氣急抬腳就向著那個奴才踹去:“煩死了!”

“在這裏不需要你們伺候了,都先回去。”杜若沉聲道。

宮人聞言如臨大赦的行了一禮後便匆匆的離開了,林子裏便隻剩下杜若和連心兩個人。杜若低頭靜靜地看了連心一眼,輕聲說道:“剛才那箭並非有心,杜若給公主賠不是了,公主何必再咄咄逼人。”

“我管你有心還是無心,你就是拿箭射我了。”

杜若見連心得理不饒人,再加上現在他的處境確然尷尬,本是一樁小事,但是一旦鬧到連玨麵前被人添油加醋以後可就成了大事。杜若心裏一沉,終是退讓一步的開口道:“是不是我讓你射一箭,這件事情你便不會說出去。”

連心大大的眼睛一眨,微微仰起頭的應道:“本公主一向說話算話。”

杜若料想一個七歲的孩子就算射箭,想來力道也不會讓他重傷,便將手中的弓箭交給了連心,卻不想連心拿到弓箭以後,竟是忽然拔出一枝羽箭就向著自己的左手刺了去。

連心下手極快,似乎是怕疼,她一直閉著眼睛咬著牙,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鮮血濕潤後,這才放聲痛哭起來:“有人欺負我,嗚嗚,快來人啊!”

“你這是作甚?”杜若心裏一顫,還未來得及思索為何事情會發展至此,便聽得樹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連心!誰欺負你了?”

喝聲未絕,便有一個錦衣男子轉了出來,身後跟著隨從,牽著駿馬,麵容與那連玨也有五分相似。此人正是連玨的弟弟,連城。

杜若還在發怔之際,連心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然後一頭鑽進連城的懷裏,一手指著杜若道:“就是他,就是他欺負我,二叔,你要給我報仇!”

“你這奴才,怎敢對公主不敬?”

“是連心她自己……”意識到現在的狀況有些不妙,杜若忙開口就要解釋,卻不想連心卻是吵吵嚷嚷的在他話說完前就開了口:“就是他,就是他,二叔,他還拿箭射我,你看,都流血了,阿心好疼啊。”

杜若還未來得及辯解,那連城便麵色一沉道:“敢傷公主,給我拿下!”

頓時連城身後的十來個侍衛便一起湧了上來,伸手就要去抓杜若。杜若看了一眼連心,又看了一眼一臉狠意的連城,瞬間便明白了這其中的蹊蹺,連城一向看不起他,這次定會借題發揮!杜若一把扯過侍衛手中的鞭子,接著便狠狠一甩道:“誰是誰非不若到大王麵前去說說,王爺私自動手隻怕不妥吧!”

看著那幾個侍衛各個手持兵器,那模樣哪裏是要拿下他,根本就是想要將他處決了,畢竟這事鬧到連玨那裏,他的日子雖然難堪,但是隻要他服軟一些,倒斷不會有性命之憂。不過若是落入他們之手可就不一定了。

“哼,不妥!區區一個賤仆罷了,有何不妥!”連城不屑道。

杜若將手中的鞭子不斷的揮出,奈何因為傷了手筋,所以力道並不大,那些侍衛見狀便再也不懼,其中一人飛快的往前一衝,瞬間就將杜若按在了地上,杜若見狀隻能猛的一屈膝狠狠地頂在了那人的小腹之上,那人吃痛,手下便是一鬆,杜若這才一個鯉魚打挺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就要往連玨所在的大帳方向跑去。

“放箭!”連城一揮手,便有侍衛搭弓將羽箭射出,羽箭如雨水般降落,杜若躲閃不及,左膝被人射中,一個跟頭便摔在了地上,緊接著那些侍衛便一擁而上將他製服在地上。

連城冷哼一聲,牽著連心走到杜若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後,這才對著連心道:“阿心,你可看好了,就是這個下賤之人勾引你父王,害得你母後鬱鬱寡歡才離開你的。這種人,你說要怎麽辦?”

連心沒有見過這種場合,其實早已經懵了,神色間隱約還有些害怕,直到連城這樣問她,她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母後在臨死前都等著見父王一麵,而宮人卻說父王陪著杜若的場景,她蒼白著一張臉的咬牙道:“我要給母後報仇,二叔,我求你給母後報仇!”

如果不是這個人,自己的母後也不會死!

如果不是這個人,父王就會一直陪著她,寵著她!

為什麽自己的母後死了,這個人卻活得好好的!

這不公平,該死的是他,是他才對!

連心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的又掉了下來,與剛才的哭泣不同,這一次是真的傷心。連城俯下身來為連心擦去眼淚,輕聲哄道:“阿心乖,二叔會為你的母後報仇了,阿心什麽都沒做錯。”

說完便喚來一個侍衛抱著連心先到了一邊去,待連心走後這才看向杜若,冷聲開口道:“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麽容易的就死了,給我狠狠地打!”

此言一落,杜若便感覺到到自己的背心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那一腳極重,仿佛是用著重錘敲在了自己的脊梁之上,連帶著心肺都是一陣疼痛。杜若慘叫一聲,下意識的將自己縮成了一團。

“給我打他的臉,我倒要看看,沒了這張臉他還怎麽去蠱惑人!”連城的聲音狠絕,卻又莫名的帶著一絲興奮之感。

“啪!”狠狠地一巴掌便落在了杜若的麵頰上,頓時耳邊一片嗡鳴,杜若隻覺得全身就像是要散架一般,疼得他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被人打了多少下。

想起自己所受的屈辱,想著自己當日許下的誓言,杜若掙紮著要推開身邊拳打腳踢的人,卻一次又一次的被眾人推到泥土裏踐踏。他用雙臂,勉強睜開雙目,心裏很不甘心,身上的感覺越來越遲鈍,他知道自己再也支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