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來這裏做什麽?”慕楚詩又露出大尾巴狼的表情,色迷迷打量著何心安的胸部,“要隆胸麽?給你折扣啊。”臉上掛著我是投資方我說了算的表情。
何心安由於小張竊取敵人情報,而對慕楚詩產生的一絲絲好感,瞬間灰飛煙滅。滿臉嫌棄,我才不需要你的折扣!把臉一揚,轉身走了。
慕楚詩又繞到何心安麵前,像下了決心,立刻換了一副嘴臉,耷拉著腦袋,做低服小,“不吵架了好不好?”
早就應該退一步嘛,鬧什麽脾氣!雖然慕楚詩親耳聽見何心安說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又親眼看見何心安與匡子辰車吻,從來都沒有被女人這樣拒絕過,整個人好像被丟進了醋缸裏,但是相比於一直這樣冷戰下去,慕楚詩決定還是求饒了。
“我們和好吧?”
何心安滿臉詫異,你以為是三歲小朋友搶玩具打架,哇哇大哭之後說一句,我們和好吧,就翻篇了?
哎呦喂!您那可是貨真價實與何如意當著我的麵牽了手!當我是瞎嘛!我要是再原諒你,我腦袋裏就是渾水!
何心安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慕楚詩,莫非這貨的腦子壞了?以為劈完腿服個軟就完事兒了?做夢!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不是吵架了,我們是徹底鬧掰了!不不不,我們從來就沒有開始過!”何心安說的一臉慷慨正義,就像抗戰英雄舍身赴死,要和奸賊拉開距離。
慕楚詩雖然想跳起來戳著何心安的小胸脯問,我們怎麽就鬧掰了?是不是你劈腿了?你和匡子辰是什麽關係?但是他忍住了,非常慫地說,“我錯了。”
呦,何心安拿眼角瞟了一眼慕楚詩,“錯哪兒了?”
“錯在不該懷疑你。”
懷疑我??懷疑我??何心安滿腦袋黑線,我有什麽好懷疑!這貨腦子真的壞掉了。
無藥可救!友盡!再見!
何心安翻了一個白眼,懶得再搭理這個腦回路有問題的家夥,大步向醫院門口走去。
“我親耳聽見你與白文萱說,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慕楚詩在身後喊。
“那是不想讓她利用我在你這裏套情報。”
“我親眼看見你和匡子辰在車裏接吻!”
嗯?何心安回過頭來,“我怎麽不知道?”
“在你家小區樓下。”
“那是安全帶卡住了!!他在幫我解安全帶!!你竟然監視我!!!”
“我沒有監視你,我就是想你了。”慕楚詩心花怒放,立刻從陰鬱大魔王變痞子大流氓,樂嗬嗬說,“我原諒你啦!我們和好吧!”
“神經病!”何心安嘴上罵著,腳上繼續向前走,但是心裏卻在想,原諒我?原諒我?!他腦子有屎!
不對,等等,他以為我劈腿了?臥槽!他以為我是像他一樣水性楊花的人麽!
不過,他這是吃醋啦?他以為我和別人好上了?他對我認真了?走心了?
不不不,何心安勸自己不要瞎加戲,已經在同一個坑裏掉過兩次,這貨犯錯已經有了慣性,不能再輕易上他的賊船。
何心安想的正投入,走得昂首闊步一身正氣,突然高跟鞋卡在水泥地的小裂縫中,整個人毫無懸念的臉衝地倒下去。
剛才走路為了帥氣,兩隻手插在褲兜裏,如今這摔下去就像一根被捆起來的玉米棒扔在了地上。
臥槽,我的臉!
完!犢!子!了!
何心安兩眼一閉,把頭一偏,砸了側臉總比砸了正臉強啊!
下一秒摔進了一個懷抱裏。還好有驚無險,何心安籲了一口氣,看向旁邊這人,呦,怎麽是匡子辰?!今天怎麽這麽熱鬧!
“你怎麽會在這裏?”何心安問。
“我剛好路過這裏。”匡子辰答。
慕楚詩伸出去抱何心安的手還停在半空中,這混小子怎麽這個時候冒出來了?一張臉黑成了烤糊的鍋盔。
慕楚詩越生氣,何心安就越開心,故意對匡子辰說,“你開車了嗎?能送我回家嗎?”
匡子辰早就覺得這倆人有貓膩,此時從倆人臉上的表情判斷出個大概,非常熱情地說,“客氣什麽,送你是應該的。”
蹲下身,幫何心安把高跟鞋拔出來,細高跟上的黑漆刮出來了幾個白印子,“回家路上買雙新鞋吧,這個都刮花了。”
“好呀好呀,這地裂了個口子,也沒人管管,這醫院也太差勁了。”說著目光故意撩過慕楚詩的臉,又轉向匡子辰,“我們去買鞋子吧。”
兩個人一唱一和走了,連個再見都不留給慕楚詩。
哼!氣死他!
上車後,慕楚詩問,“你想去哪個商場?”
何心安正悄悄回頭看慕楚詩追上來沒有,見沒有他的身影,又有點失望,“去什麽商場?直接回家就好了。鞋子穿兩天都會刮蹭的,沒那麽嬌氣。”
匡子辰伸手幫何心安拉安全帶,何心安接過拉了一半的安全帶,“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省得又被蹲在某個陰暗小角落的慕楚詩看到,以為她在接吻。
匡子辰問,“你是不是喜歡慕楚詩?”
“嗯?”何心安揚起亮晶晶的眼睛,一副賣萌可愛的樣子,假裝沒聽懂。
“對不喜歡的男生,你拒絕的都很幹脆。”匡子辰想著,比方說我,“但是對於他,你在故意氣他。”
“哦?”是這樣麽?何心安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樣的差異,她以為她在掐斷慕楚詩的念想,沒想到是在銼磨他的耐心啊!
一想到那個混世大魔王被自己氣得夠嗆,心裏就特別舒坦。誰讓他犯錯在先!
“被我說中了?”匡子辰開玩笑地問,雖然臉上笑著,心裏卻特別喪,這好好的白菜什麽時候被別的豬拱了!
“我問你啊,把我和何如意放在一起,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會選何如意?算了,問你根本就是白問。”何心安看向窗外,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問啊,別說是男生,從小到大,無論是老師同學、大人小孩、街坊鄰裏,哪個不是更喜歡何如意呢?
“如果用社會價值尺度來評判,何如意確實比你優秀。在同齡人中,她是出類拔萃的。男生一定會對她有好感,但是若說喜歡,每個人是憑借自我心中的價值尺度來衡量的。就好比眾口難調,即使是國民女神,也會有人不喜歡的。”
何心安突然想到了鄭明哲,被很多男人羨慕的鄭明哲,竟然要離婚。
別人聽上去,肯定會覺得匪夷所思呢。
真實讓人唏噓。
“比方說我,我以前確實很喜歡何如意,用你的話說,是深入骨髓,無藥可醫。”匡子辰自嘲地笑了笑,“可是現在放下了,覺得也就是那麽一回事。”
“你那麽喜歡她,怎麽會突然放下呢?”
“好比,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機緣巧合從山裏麵走出來了一下,才發現外麵還有這麽廣博的世界。”
車剛好開到何心安的小區。
談話好像意猶未盡。何心安聽出了匡子辰話裏有話,但她又裝了傻,沒有接下去。
“今晚謝謝你。”何心安下車前認真看了看匡子辰,以前隻覺得他像長不大的大男孩兒,又像身在高位的大領導,好像有兩張完全不搭的皮,今晚這番話讓何心安覺得,匡子辰透露著一股子大叔般的成熟。
他若一開始是這樣,也許自己也沒有那麽拒絕。也許在何老太太的催促之下,生米就煮成熟飯了呢。哪兒還有慕楚詩什麽事兒。
但人生,從來沒有如果。
匡子晨看著他喜歡的小姑娘進了單元樓,內心充斥著一股巨大的喪失感,如果說在之前,他覺得他還有希望,那在今天的談話之後,他明顯感覺到他的小姑娘,心裏有別人。
這種感覺和當初看著何如意嫁人的感覺不太相同。
何如意嫁人時,匡子辰覺得自己被玩弄了一番,最後卻一場空,雖然自己心甘情願,但卻有種窩囊的憤怒。
此時看著何心安越走越遠,匡子辰卻有一種閨女長大了,終究留不住的感覺。心裏空落落的,但也覺得挺幸福。
大概是老了?凡事都看開了?算了算了,回去讓老媽把相親的姑娘們都約出來,鑽石王老五要準備脫單了!!
看何心安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匡子辰才拿起手機,撥出了一段數字,“喂,慕總,我覺得她的事情還是應該讓她的家人管,我與她非親非故,何德何能幫得了她?什麽?你說我是她的頭號粉絲?”
匡子辰笑了,“是的,曾經我喜歡她很多很多年,但是現在,我對她就像對待朋友一樣。既然她找了你,說明她更信任你,不是嗎?”
匡子辰沒有急著開車,點了一支煙,聽著電話,臉色卻沉下來。
“你說她去那裏多久了?四年?你問我為什麽沒有發現?她的家人都沒有發現,我怎麽會發現?”匡子辰打開車窗,煩躁地彈了彈煙灰。
“她希望我們怎麽幫她?她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你給我打了電話?她不希望告訴任何人?”匡子辰掐滅了香煙。
一個人到底要帶著多少麵具,才會被所有人都看不透。
“那你希望我做什麽?接管她?我算什麽身份接管她?她有難處找你,你就會通知我?慕總,您臉也太大了。”
匡子辰掛了電話。看著何心安家裏的燈亮了。
一個家庭怎麽會培養出截然不同的兩個女兒?
到底誰才是太陽呢。
匡子辰歎了口氣,何如意,我已經打算放下了你了。我也確實放下你了。守候了你那麽多年,總是要有盡頭的。
可是你現在這樣,即使作為朋友,也很讓人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