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白衣男子

“不可能!”墨荷臉色慘白,像是被嚇的不輕,卻依舊極力反駁。

“可是......我真的沒有......”

“不可能的!流蘇,真的有笛聲,是那個人,一定是那個人,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他一定是想要殺了我滅口!流蘇,你快去告訴師父,你告訴師父說我看到那個人了,就是他,肯定是他傷了水璃!”墨荷渾身發抖,緊緊揪著沈流蘇的衣袖,指甲幾乎都要陷到肉裏。

“你說什麽?!”沈流蘇頓時一陣激靈,反手握住墨荷的手,追問她:“你說你看到那個人,是什麽人?”

墨荷一臉恐懼,死命的搖頭,咬著唇不願意再說下去了。

“墨荷,是誰?你看到的人是誰?!”

水璃被傷,是墨荷將她從仙林裏麵背了回來,當時所有的人都在棲安裏,若說誰見到那個凶手了,也便隻有水璃本人,和將她帶回來的墨荷了。

然而此時水璃還在昏迷中,想要從她口中得知此人是誰,必然是不可能的,唯一有可能見過那個人的,也隻有墨荷了。

墨荷搖首不語,卻猛然掙脫開沈流蘇的鉗製,像是中了魔咒一般,拚命的往回廊跑去。

沈流蘇想要追上去,卻徒然停下了腳步,皺了皺眉。

因為她突然想起了墨荷剛剛說的話。

若說墨荷當真聽到了那個所謂的笛聲,是否意味著,此人還在仙林中,並未離去?

九木輕剛剛離開棲安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傷了水璃的人看來也並不簡單,隻要他一日還在仙林,棲安裏的弟子就有一日會受到傷害。

她一向自認為不是什麽團結友愛關心他人的人,可這一次,她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沈流蘇深吸一口氣,斂眸,徒步朝著仙林的方向走去。

其實,沈流蘇也並非抱著要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心去的,畢竟自己的修為自己還是知道的,都是半吊子,若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妖也便罷了,努力一下估摸還有些希望的,但是這一次,能把水璃輕易傷成如此地步,再笨,她也知曉她是有多麽的不及。

所以,當她前腳踏入仙林之時,便就有些後怕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長的怎樣的可怖,才讓墨荷嚇到如此地步,叫嚷著要見師父。

仙林位於棲安與洪荒戰場之間,一麵乃是十二仙境仙氣繚繞的修仙之地,另一麵乃是白骨枯木寸草不生的修羅戰場。

隻要不踏出此林,自然不會受到戰場上戾氣的侵蝕。

盡管當年洪荒之災禍及十三個仙境,止於十二仙境外,洪荒之災的元首被七大上仙合力封印在鎮魂山,然而噬人肉骨的戾氣去仍舊聚集在此揮之不去。

剩下的仙人為防止後人深受其害,合力在此布下仙林屏障,將所有邪惡之氣全數阻擋在外。

此時的仙林已然是千年之後的模樣。

十二仙境不適合種植草藥,故此也無多少花花草草在此,大多也便就是一些翠綠翠綠的樹亦或者是灌木,開著些甚小的白色花朵,受仙氣照拂,籠罩著一層淡淡的仙氣,卻也好看。

沈流蘇沿著之前偷偷跑出來時走過的路向前。

墨荷說,她聽到了笛聲,既然在棲安裏也能聽到,就說嘛距離仙林不遠才是。

撥開頭頂上擋住的樹枝,沈流蘇將手裏的佩劍捏的緊緊的,生怕一個不小心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因為出手太慢而反被滅。

沿著那條小路走去,周圍靜悄悄的,沿途也並未見到一個人影,更未聽到所謂的笛聲。

沈流蘇停住腳步,眨了眨眼。

莫不是墨荷被嚇壞了,所以出現了幻聽?

想了想,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沈流蘇轉身,決定還是回去師父的院落門前守著好了,避免有人前去找師父,自己不在,讓人進去了。

此時的想法還未實踐,她剛一轉身的一刹那,身後忽然吹起一陣陰風,寒冷刺骨,不同於棲安裏該有的,冷的沈流蘇一個哆嗦。

轉念之間,一陣清悅的笛聲突然飄進了她的耳朵,就像魔音一般緊緊抓住了她的耳朵讓她根本就無法忽視。

笛聲悠揚,雖然聲音微弱但是卻不難從中聽出曲調,仿若山澗流水一般清脆悅耳,似有似無的穿過重重樹木,飄到她的耳邊。

沈流蘇一怔,微微蹙眉。

捏緊了手中的劍,腳下的步子卻絲毫沒有猶豫的朝著笛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如若當初,她未有此舉,或許便不會瞧見那個場景。

笛聲來自仙林外,前幾日還有些忌憚仙林外的死靈蟲的沈流蘇今日稍有慶幸並未見到這些蟲子,畢竟冬雪還未告訴她這些蟲子該如何對付才好。

當她細軟的繡花鞋踏入仙林外時,卻不想,一瞬間竟然被笛音所惑。

仿若迷住了心神一般,腦子裏什麽都來不及思索,身體便自然的往仙林外走去,朝著笛音傳來的方向。

戰場上有一片枯骨林,就像它的名字一般,所到之處皆是一片枯木白骨,無論是仙人的亦或者是妖魔鬼怪的,全都交亂在一起,讓原本蒼涼的戰場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沈流蘇徒步行走在林中,身體自然而然的動著,腳下不時的發出踩斷枯木或者白骨的咯吱聲,在空**的枯骨林中顯得尤為的清晰。

“誰?”一聲淩冽的聲音頓時一陣警覺,從枯骨林深處傳來。

沈流蘇一個激靈,笛音一斷,她便回了神,慌亂的停住了腳步,才察覺,聲音的由來之處。

成片的枯木將說話人的身影擋住,她有些害怕,遠遠的也隻瞧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立在那裏不動。

難道......這是墨荷口中所說的那個人?

沈流蘇喉頭一緊,因為害怕和緊張,心跳聲逐漸清晰,“唰”的一聲將手中的劍拔出,然而舉著劍的手卻掩飾不住的有些顫抖。

“你是什麽人?”沈流蘇強硬的掩飾聲音裏的害怕,將劍對著他問道。

枯木裏,男子身影動了動,似乎在往她這邊走來,然而卻走的異常緩慢,讓人覺得他帶著一絲試探的感覺。

待到男子從林子裏走出來時,沈流蘇才恍然明白,這個男子為何走的如此的之慢。

因為,他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