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雲散霧開時,中央廣場上一片狼藉,原衣冠整齊,看上去氣質出塵,非常賞心悅目的眾年輕虛仙不分男女,此刻皆東倒西歪,看上去最好的,也隻能勉力盤座在那裏,承受著身魂中的巨痛,完全顧不上考慮清潔問題。
來自準仙以上老祖不惜損耗施展的秘法,哪怕那些元力並不具有攻擊力與破壞力,但是,熱油中的滴入一滴水時,所產生的物理反應極為熱烈。
畢竟境界差距過大,準仙老祖隻需一個念頭,就能將場上眾修性命全部收割,更別提其元力滲入這些人的體內,哪怕隻有微不足道的絲毫,也能給眾修帶來難以言喻的巨大反應。
連準仙老祖,都無法擁有至純至淨的先天道體,或者是無限接近先天的後天道體,這些修為尚在天階以下的眾修,哪怕每次進階時,都會得到相應的洗髓伐經,體內的各種雜質依然無數。
此刻經仙元力淬體後,個個體外都滲出大量汙血雜質,令人完全想象不到看上去膚如雪,骨如玉的人體內為何會藏有如此多的雜質,還散發出陣陣難聞的氣味。
待到眾老祖都離開好一段時間後,眾修才從幾近失去意識的昏迷狀態中清醒過來,發現自身的窘況,慚愧之餘,皆驚喜無比,迫不及待的檢查身體,感應到自己身魂雙方麵得到的明顯提升,更是激動不已,一時之間甚至忘了打理自己。不過,大家都是如此,倒是誰都沒資格笑話誰。
沒人注意到。他們一萬兩千多人中,消失了十餘個!
其中八人,是萬妖眾族送給左曉瑤的隨侍,既然收下他們,左曉瑤自會盡到自己的責任,擔負起培養他們的職責,道宮再好。相比較她所能提供的待遇,到底還是差了點。其餘三人,則令眾老祖都心中存疑,有人是單純的不解,有人則是瞬間意識到問題。神情凝重,還有人也意識到問題,正想著應對之策。
“不知左仙子此舉乃是何意?”
白淵老祖雖已隱約意識到她此舉必有深意,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下意識的開口問道,“在下懷疑,這三人的來曆都有問題!”
“左仙子如此懷疑,未免太過果斷了吧,這些學子的甄選。需要渡過層層關卡,最終的入選者,吾等都曾親自核對他們的來曆。確定其清白,也曾確認他們體內不存在任何禁製與印記,不屬於受人所控者!”
百難老祖此言一出,頓時得到場上眾老祖的附和,的確,道宮對他們的意義重大。在甄選學子時,他們這些老祖雖極少親自出麵。也確實費心頗多,時刻監視,以確保甄選過程中不會出現任何意外,方不負他們所望,一旦確認在他們仔細甄選下,還會出現意外的漏網之魚,不僅是對他們辦事能力的質疑,同時,還令他們感覺驚悚不已。
因為那將意味著兩個問題,一,是他們之中有內奸,手眼通天,能夠避過他們的耳過,偷天換日,二,則是對方已強大到一定程度,能夠瞞過他們所有人,令他們直到此刻,仍未察覺到這三人有何異常之處,實在令他們感到難以置信,若是如此,恐怕他們在對手麵前,根本連一擊之力都沒有,更遑論想要取得勝利。
麵對眾修的質疑,左曉瑤神情淡然,“這三人看上去的確清白無比,異常之處,在於他們靈性被抹去,已非原主!”
“不可能!”
察覺到眾修都將目光投向他的身上,目帶疑惑,江泉老祖這才冷靜下來,冷聲道,“眾位應該知道,老夫也是負責甄選眾弟子的主事者之一,曾全程參與眾學子甄選工作,這三人,都是成績優異者,期間未發現他們有任何不妥,左仙子此言,實乃有負吾等主持甄選者的一片苦心,如今雖是左仙子負責主持道宮的總體布防工作,但左仙子也不可如此肆意而為,以為道宮諸事,皆可聽從仙子一家之言!”
理直氣壯的憤憤不平,還是頗有感染力的,頓在眾老祖中引起不少同仇敵愾的聲音,哪怕左曉瑤從不是個攬事的,但她在眾老祖麵前相對較為超然的地位,原已經引起不少人的不滿,此刻終於有人當眾提出,也算是有了個發泄口。
東擎老祖高聲製止道,“江泉道友所言差矣,左仙子主持道宮布防之務,是吾等盛情相邀,她才不忍推辭,這些時間以來,一直為道宮事務盡心盡力,吾等皆是有目共睹,除此之外,她從不曾插手道宮其他事務,也是大家都清楚的,而今,她既提出異議,自然有其道理,大家豈可不問詳情,就如此妄議,甚至還無中生有,冤枉左仙子!”
“哼!東擎,道宮乃是吾等合力創建,大家雖推舉你為主事者之一,可沒有給你控製道宮與吾等眾同道的權力,而你如此處事不公,捧高踩低,言語偏頗,未免太過自視甚高了吧!”
東擎老祖聞言,頓生怒意,正待反駁,就聽白淵老祖已經道,“老夫若是直言表示支持東擎道友,想必在場諸位中,又有人說老夫與東擎道友乃是至交,同樣偏向他,既是如此,老夫就不說你們誰對誰錯,而是就事論事,在座各位,誰若敢明說自己對那邪宮的了解比左仙子更多,可以對著自己的道心發誓,自己清白幹淨,與那邪宮沒有任何勾連,可以確保這三人實在清白,老夫就支持誰的決斷,各位意下如何?”
洛河老祖立刻道,“此法甚好,本座一直擔心有那邪宮之人混跡於吾等之間,欲謀不軌,若能通過此法明證大家清白,再好不過了,不知百難前輩意下如何?”
微閉雙目的百難老祖淡淡道,“拷問道心,容易被心魔所乘,值此關鍵時期,大家都耽誤不得,正如白淵所言,凡對左小友的判斷有異議者,皆可通過此舉證明自己確實有能力與資格發出質疑!”
江泉老祖不悅道,“百難前輩豈可也持這般態度,左仙子的來曆不明,大家就如此相信她,恐怕不妥吧,公平起見,理應讓左仙子先以身作則,坦露自己的身份來曆,當眾證明自己確實清白!”
此話一出,場上頓時寂靜無聲,左曉瑤將眾修的反應盡收眼底,淡淡道,“看來在場某些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是想借此爭議拖延時間,以方便你們背後的聖宮召回自家的聖獸分神嗎?可惜,你們注定要枉費心機了,他們,包括你們,既然落到本座手裏,就別想再有機會全身而退了!”
左曉瑤溫和無害的聲音尚未落下,連百難老祖在內的幾人臉色微變,隻是還未等他們有所行動,就發現自己仿佛在瞬息之間突然就已經失去身體的控製權。
看著場上不知何時,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中出現的十位身姿綽約的黑袍人,場上眾妖頓時都臉色大變,不知發生了什麽,隨後才意識到,這些意外來客在做些什麽。
江泉老祖更是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速速放開百難前輩他們,否則……”
左曉瑤淺笑道,“否則,江泉道友想要如何?真不知道江泉道友是被人當作工具卻不自知,還是也如他們一般,都是深受他們背後的聖宮大恩,方有今日!”
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百難老祖也就放棄的掙紮,冷聲道,“依本座看,真正深受聖恩的應該是你左曉瑤吧,自下界飛升上來不過四千年,就擁有如此修為實力,除了通地邪門外道的手段強製提升至此外,恐怕你是因為交待不清楚自己,這才不得不惱羞成惱,倒打一耙,你以為,如此做,就有機會全身而退,當其他人都是傻子嗎!”
驚駭之下,本有些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看待場上形勢的眾修聞言,頓有一部分看向左曉瑤的目光充滿警惕。
麵對這顛倒黑白的汙蔑,左曉瑤根本沒有如對方所以為的那般,會試圖解釋,給其辯駁之機,可以說,她根本不屑與對方逞這種口舌之利,製止住滿麵憤色想要為她辯駁的白淵老祖道,“道宮也好,八方天域也罷,如今都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我本不想這麽早揭露出他們的真容,以免節外生枝,卻沒料到他們如此膽大妄為,竟敢將手腳伸向學子之中,令吾等心血白費,讓人實在無法容忍!”
“啊!”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呼聲傳出,被控製住的一位老祖就已應聲化作一堆灰燼,生前榮耀數十萬年,死後神魂皆消,物傷其類,這一幕不僅令被控製起來的眾老祖恐慌不已,其餘眾修也覺不忍直視,畢竟在此之前,那死者還是他們的同伴,與他們中的不少人都交情不淺。
而左曉瑤則神情不變的接著道,“這種為一己之利,視這世間生靈萬物為芻狗者,死不足惜,本座知道,你們聖宮在天域潛伏得很深,你們這種被泄露身份的,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其他還有更多隱藏更深,包括在場者中,就有未被發現者,不過,這不要緊,本座等著你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