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修行的道路

蘇家,院內。

晨時,東方朝霞初起。

但見少年盤膝而坐,雙目微閉,呼吸平緩,盡管他眉毛發鬢,都有些許細微白露,卻未有濕了身子。

他五官俊秀,氣態安靜,有著幾分出塵之意。

再看他淡黃衣衫,洗得發白,卻別有一番意境,簡單樸實。

過了片刻,才見他睜開雙眼。

在他眼底深處,閃過一縷寒光,如同夜間的驚雷,一刹而過。

“按照鬆老給的簿冊來看,以我眼下的道行進益,不說是一日千裏,也是十分驚人,超過了絕大部分修道人應有的速度。”

蘇庭徐徐吐氣,良久才散,旋即露出笑意,暗暗讚道:“我蘇某人果然是天縱才,悟性非凡。”

根據鬆老所給的簿冊來看,當今世間,修道之人,境界共分三重。

第一重天,修得真氣,能凝神安魂,達到心氣平和,氣質脫俗的地步。而真氣能遊走全身,能舒緩經絡,也能消除百病,得以延年益壽,長命百歲。

第二重天,真氣凝形,到了這一步,已能外放出體,從而加以運用。例如真氣傳於五行甲,便能施展此寶;例如真氣灌注符筆之,便能繪畫靈符;再如步罡踏鬥,結印成法,都已非難事。

在第三重天,便是凝真意,使得真氣有所依附,成為法力。而到了這一步,各類法術,隨手捏來,堪稱能夠呼風喚雨,在尋常百姓眼,已是與神仙無異。

“根據麵記載來看,鬆老該是在第二重天。”

蘇庭暗道:“而我初成真氣,是第一重天,隻是還沒積累足夠,未能踏破第二重天。”

到了第二重天,他大約能開始施展出雷法,能夠繪畫雷符,也能初步運用陸壓道君的傳承。

而如今第一重天,其實還是凡身,隻是一縷真氣在身,得以遊走全身,疏通經絡,驅動血氣,從而延年益壽,可以長命百歲,也能安神靜氣,平緩心境。

但真要論起來,第一重天的修道人,便隻是積累己身底蘊,可也僅限於此,卻根本沒有鬥法的本事。

真要打鬥起來,還不如一個身強體壯的壯漢,更不如隻習練過兩天拳腳,尚未入門的武夫。

想起武道,蘇庭不禁有些沉默。

因為這邊也記載了武道的變化。

“修仙煉道之談,如今多是傳說,虛無縹緲,難言真假。而習武之人則遍布世間,武道技藝,乃是確確實實可以看見的本事,隻須練武幾日,便能見效,所以世人習武者眾多。”

蘇庭略有恍然,心道:“倒是修道之人,哪怕有心修行,但不得其門而入,即便得了些許末流功法,數年乃至數十年修行不成,不入門檻,未得真氣,這般例子,也是不少。”

這也是朝堂之,儒生質疑的源頭質疑。

武道為真,仙道為虛,所謂神仙妖魔之傳說,不過前人杜撰,愚昧百姓而已。

其實這般質疑,也並非沒有緣由。

修道之初,修行人,入門艱難,往往三五年未能練真氣,甚至數十年光景,乃至於半生修行,都未必入門,難免使人心迷惑,從而質疑。

而習武之人,錘煉體魄,幾天能變得強壯,見效極快,也是事實。

……

“武藝也分三重。”

“第一重,搬運氣血,拳腳有力,算是入門,不再是粗通招式的門外漢,在江湖之能算高手。”

“第二重,凝成內勁,勁力迸發,能崩山石,能斷生機,摧毀人的五髒六腑也隻是輕描淡寫,一拂而過,不留外傷。”

“第三重,號稱武道大宗師,已經將人身潛力發揮到了極點,能開碑裂石,能力挑車馬,能生裂虎狼,縱橫無敵。”

“但武藝終究是人的道路。”

“人力有時盡,因此,到了這一步,人身的極限盡數挖掘出來,便也是武道的極限,無法再進一步,也無法敵得過歲月的衰老。”

蘇庭翻閱著這本簿冊,對於武藝的分化,也有了大致的了結。

修行的三重天,在前麵來看,修道人盡管手段高深莫測,玄萬分,能下蠱,能用符,能咒殺,但正麵打鬥起來,還是不容易鬥得過習武之人的。

畢竟這三重天之內,武人強盛,以爭鬥,殺伐為主,而修道之人,則以養生,積累為主。

“人力有時盡,天道永無窮。”

“武道有盡頭,可是仙道,卻還有道路。”

“三重天之,乃是凝成陰神,成人,堪稱是超凡脫俗。”

“可惜這本簿冊,隻記載到這一步,沒有更為詳細的記載。”

蘇庭將簿冊收起,想起了那個侵入他識海之的人。

那竟然是一位鬆老道行高了無數倍的人物。

那是一位超脫了人身界限,堪稱人之人的人物。

那是一縷可以任意侵入他人識海,抹殺他人魂魄的陰神。

那是一位道行高深到連鬆老都難以想象的人物。

“難怪一縷陰神散開,能讓我識海壯大,魂魄凝實,感知擴展,得益無窮。”

蘇庭感歎道:“這修成陰神的人,竟然如此厲害,若不是看了這本簿冊,根本難以想象其玄妙高深之處……隻不過,任你人再是厲害,那又如何,還不被我蘇某人斬滅了去?”

他收了簿冊,站起身來。

這簿冊之記載的常識,對他來說,確實極為重要,幾乎可以說是讓他真正認識了這個世界的體係。

至少,讓他明白,在修成陰神,成人之前,在紅塵俗世之,還是不能過於肆意妄為。

畢竟前三重天,習武之人的本事,真正論起實力,不見得修道人遜色。

隻不過,修道人終究是修道人,也不能妄自菲薄。

“神仙鬼怪,玄法術等等方麵,古往今來,傳說無數,加當世極少有人顯法,便顯得無神秘……也讓人不敢輕視。”

“而實際,修道人哪怕是隻是修行初期,也大多能識風水,能辯吉凶,能知善惡,而到了稍微高深的地步,已能用法術,能用符法陣法,乃至咒殺之法,能斷生死。”

“這各種手段,神秘莫測,加古往今來,搬山填海種種傳說,也足以讓世人為之敬畏。”

“算是武人,得見鬼神,也心有敬意。”

想到這裏,蘇庭取出了五行甲,放在手。

五行甲乃是寶物,玄妙無,盡管耗盡了多年前那位道人殘存的法力,但隻要蘇庭修成二重天,真氣外放,可以初步運用這五行甲。

而如今,他僅得真氣入門,本是不能運用此寶的。

可是在簿冊之,還有一種方法。

便是用舌尖之血,引動一縷心血,將體內真氣放出,凝成精血,從而施展法術,施展法寶。

“此法來曆神秘,損害極大……”

“一般來說,真氣運用,消耗之後,隻須打坐恢複便可。”

“然而,用精血引出體外,這一縷真氣便徹底斬斷與本身的聯係。”

“此法實際,便是自損真氣,自斬修為,借以施展法術或是法寶……”

“這樣的法門,似乎頗為隱秘,而哪怕傳出去了,多半也不會有修行之士,願意自損根基。”

“但我既然得了此法,也沒有閑心再跟那王公子去耗了。”

“損得一縷真氣,節省時間,提早完事,讓我安心修行,這間節省下來的時間,對我蘇庭這等曠世才而言,都足夠我凝聚出三縷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