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陷入奇特空間
“剛才引魔石開始大肆吸收魔氣，”小寶想起那一幕仍然心有餘悸，“魔氣突然象海嘯般卷起濤天駭浪地洶湧而至，感覺整個天地都被翻轉了過來一樣，就在要將我們一起卷入引魔石的一瞬，小寶覺得眼前一黑，再醒來就到這裏了。”
任翎聽小寶描述那驚險的一幕，雖然未曾親見，但卻知道突變不過發生在須臾之間，若是沒有石空奮力挽救，還不好說結果會是怎樣。
“木爺爺，紅嬰阿姨，”憂慮地望向兩大精怪，“你們說那引魔石時不會出問題吧？如果那吸力強大到讓師父布置的陣法崩塌，會不會讓魔修發現將之毀去？”
青木與紅嬰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靜默了會兒，青木開口道，“這倒是不好說。不過，從剛才那情況看來，引魔石一旦啟動，除非魔氣消散，否則定然不止不歇。”
紅嬰頷首讚同，“引魔石非尋常仙器，它與魔氣算是天敵，魔氣越甚，引魔石的威力越大。如今魔氣遍布玄道宗地界，才會導致引魔石瘋狂吸收的情況。”
“這種情況下別說魔修了，除非是魔神出世，否則不可能靠近引魔石。”
紅嬰笑著拍拍任翎，“青木說的沒錯，等到那些魔修能夠靠近的時候，玄道宗上空的魔氣應該已經十去八九了。沒了魔氣做後盾，魔修人數遠遠不如玄道宗宗門弟子，這場戰役他們勝不了。”
任翎安心了些，將白楓輕輕安置好，站起身走到石空旁邊，“石爺爺他不會有事吧？啟動引魔石就耗去爺爺許多精力了，為了救下我們還獨力撕裂空間，他傷得重嗎？”
青木捋捋胡子，將原本籠罩在石空身上的回春靈力撤去，伸手探向石空身上感知片刻，“無甚大礙，石空它的靈力損耗過度，想來睡上段日子就會自然恢複的。”
“那……”任翎環顧漆黑的四周，沉思道，“木爺爺，紅嬰阿姨，還有小寶，你們與石爺爺一起到墨玉澗裏去吧。那裏靈力充沛，恢複起來也快些。”
青木和紅嬰點頭讚成，小寶卻是不依，“主人，那你呢？你也一起進墨玉澗吧？不然小寶也不進去。”
任翎搖頭，“我在這裏陪師父，小寶聽話，你陪爺爺們回墨玉澗。”
“可是，”小嘴兒噘得老高，水潤大眼眨巴著表示委屈不滿，“主人剛才啟動引魔石也耗去了大半靈力，這裏靈氣稀薄，不適合調息啊！”
“沒事的，”任翎笑笑，“主人身上帶有萬年靈乳，足夠恢複所用。”
將眾人送入墨玉澗，任翎取了不少夜光石回到空間裏，四處散落地鋪放好，才大約看清楚這空間的全貌。
這個空間範圍並不大，放眼望去也就數丈方圓，半空中漂浮著絮狀物質，地麵是平滑而冰涼。結界之處像是無形的黑幕，任翎嚐試用靈力攻擊，但所有靈力一接觸結界就被瞬間吸收，好像是拳頭打入棉花裏似的用不上勁。
“等石爺爺醒來之後，再問他怎麽離開這個空間吧。”
任翎放棄了嚐試，走到白楓身邊坐下，服下一滴萬年靈乳，盤腿調息了一段時間。感覺到之前啟動引魔石耗損的靈力基本上恢複如初，才滿意地張開眼，視線落到白楓身上。
遠遠近近的夜光石營造大小不一的銀色光圈，猶如波浪般拂過靜靜平躺的白楓身上，閃爍的光星像頑皮的孩童，偶爾滑過那張俊美無雙的麵容，偶爾停留在絲絲鋪散的墨黑長發發梢，有時鑽入修長白皙的指尖，有時又繞過暗繡竹紋的廣袖。
任翎呆呆地看著白楓，心底的憂慮一刻都沒有停止過。伸手探向白楓的手腕，一道淺淺的藍光注入，細細地感受他體內的情況。
“好奇怪，師父的經脈內似乎靈力全無，”粉白小唇咬出一排牙印子，“但丹田之內卻又好像有著厚厚的防護，怎麽都探不進去。也不知道怎麽才能幫到師父，讓他服用萬年靈乳試試吧。”
費了番功夫給師父喂下一滴萬年靈乳，任翎連忙輸入靈力引導靈乳在師父體內爆發的靈氣。過了近三個時辰，白楓終於緩緩地睜開眼睛。
“師父！”任翎喜極而泣，又哭又笑地抓著白楓的袖子，“你終於醒了！翎兒好擔心你！”
白楓眨了眨眼，向來清明透徹的黑眸閃過一絲懵然，“翎兒，這裏是哪裏？我們怎麽會在這裏？引魔石......”
“引魔石啟動了，”任翎知道師父最關心的是這個，連忙開口說明，然後邊咬著唇邊琢磨怎麽講自己找到師父的前因後果，支支吾吾接著說道，“嗯......那個，翎兒來的時候，見到師父倒地不起......然後，就……來到這裏……”
白楓久久無語，微微閉了閉目，睜開之時，澄靜得如同秋夜下湖麵的盈盈波光。一圈一圈瀲豔著任翎看不懂的銀華，仿佛在探索，仿佛在思量，又仿佛在猶豫。
“引魔石是怎麽啟動的？”
清朗又略帶磁性的聲音在空間裏**漾，鑽入她的耳朵，鑽入她的心裏，任翎默默地垂下眼睫，霎時明了師父那複雜的目光下所包含的意思。
師父在昏迷前定然是清楚引魔石沒有完全啟動，與她猜想的正好相反。
那現在，她該如何坦誠？
原本以為師父盡力後昏迷倒下，並不確定引魔石是否全然啟動，那她隻要將引魔石運轉後的情況描述給師父聽就可以過關了。
但師父，他是那麽一個洞明睿智的人，又怎會不清楚全局的變化？師父是一個要麽不做，隻要去做就一定會完美地完成的人，任翎在這點上，確實很了解白楓。隻怕這次啟動引魔石的事情，是師父極少沒有把握卻也不得不做的事。
在傾盡全力的那一霎，還是發現自己的能力稍遜一籌，那種無力感......應該很難受吧？
白楓默默地看著任翎，知道他這徒兒又徜徉在自己的世界出神了。
沒想到，最後還是讓那預言成了真，無論他怎麽用心去避免，去防止徒兒可能因此受到傷害。現在，仍然是要一起麵對這個充滿未知的世界。
預言本是他所不信的，可是，眼前的事實卻讓他不得不相信，翎兒真的是那個拯救玄道宗於劫難的赤闌星。隻是，不知道翎兒是如何將他耗盡心血都無法完全啟動的引魔石驅使運轉的，或許，是翎兒另有一番機緣罷？
師徒兩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海，靜而無聲的表麵下，是彼此坦誠程度的激流翻湧。
任翎並沒有想過要去欺瞞師父，隻是有些事情她仍未覺得自己可以接受完全地開誠布公。
她的墨玉澗，與她簽下契約的三大精怪，隨便一件說出來都是驚世駭俗的。墨玉澗這種自成空間本就出自仙家之手，修真界恐怕絕無僅有。三大精怪也是一樣，它們雖然現在在修真界生存，但都曾經是上界仙人的靈物，同樣的驚世駭俗。
但如若不說明她有石爺爺那樣的空間秘石，又怎麽解釋驅動引魔石之事？
最重要的是，他們要離開這個空間，終究還是得依靠清醒後的石爺爺。也就是說，師父與石爺爺的相見無法避免的。
想到這裏，任翎不由得籲了口氣，抬起盈水眉眼，“師父，翎兒到的時候，那引魔石已經慢慢旋轉，離完全啟動隻差一步。所以，翎兒依靠一塊空間秘石施法將它全然激發。隻是當那引魔石生效之後，開始瘋狂地大量吸收魔氣，幾乎讓師父布下的陣法整個崩塌，而我們也在空間秘石的幫助下，來到這個空間。”
“空間秘石？”白楓回過神，沒想到竟是這樣完成了他的使命，卻也不細究空間秘石之事，鬆了口氣道，“那為師就放心了。”
“師父，”心中重石放下，任翎也輕鬆了許多，自覺與師父更是親近了，“你的傷勢還好嗎？剛才翎兒探知你經脈中靈氣全無，甚是憂慮。”
白楓淺淺一笑，“那是正常的。為師為了驅動引魔石，施展了一道秘術。為了避免秘術對自身的反噬，使用了另一種術法將丹田保護與外隔絕，以免受到重創。所以雖然經脈的靈氣耗盡，但對為師的身體影響不大，好生調息便可恢複。”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空間裏極為靜謐，靜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音，曆經劫難之後的心緒，平靜得就像一汪碧潭。
任翎抬眸看著已然進入打坐調息狀態的白楓，彎起唇角露出酒窩淺笑，她真慶幸自己及時趕到了。
“笑什麽呢？”白楓微微啟唇，卻讓任翎臉上一熱，伸手捂著兩頰，低聲嗔道，“師父，你不是閉著眼睛嗎？怎麽知道徒兒在笑。”
因為感覺到你身上散發的溫暖和煦氣息。白楓心裏驀地流轉這麽一句讓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的話，嘴角微勾並不言語。
“咦？”任翎突然眉心一蹙，傾耳細聽，“師父，你可聽見有那響動聲音？”
白楓凝神，他驅動引魔石耗去了絕大部分的靈力，此刻的五感辨識能力比任翎還要稍遜一些，“似乎有龐大的妖獸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