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劍**中原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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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師旁邊就是華山派,簡冰一身鵝黃長衣,俊朗的臉上時時現出淡淡笑容,他是幾位掌門中最為輕鬆的一個,而他身後,也有數名華山派弟子,其中就有落影劍羅明,還有一名華山派弟子看起來有些怪異,穿著一套甚為破舊的白衣,臉上胡須散亂,頭發也很淩亂,此人樣子甚為潦倒,隻有那雙眼睛光芒時而流轉,銳氣隱隱顯露,這才讓他有了一些高手氣度,但誰也不會把他和鼎鼎大名的補天劍聯係在一起,可他就是歐陽劍!

歐陽劍來了,他進入火神殿後,神情就很恍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可一聽到清虛到了,他目光頓時一變,舉目看去,先是看到了清虛,繼而就看向了淨念。

歐陽劍的目光十分犀利,淨念立刻就有了感應,好熟悉的感覺,順著目光看去,就看到了歐陽劍,雖然歐陽劍的樣子有了點變化,淨念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歐陽劍,心道“他也來了。”

淨念看了一眼歐陽劍,就微微垂首,不再理會那劍一般的目光,歐陽劍微微皺眉,仿佛對於淨念的反應不太滿意,簡冰察覺到了歐陽劍的異樣,便道“劍兒,怎麽了?”

歐陽劍目光收斂,低聲道“沒什麽,弟子見到清虛不覺就想到了齊清岩。”

簡冰淡然道“我記得你似乎和齊清岩沒什麽交情吧。”

歐陽劍垂首道“弟子也不知什麽緣故,就想到了他。”

簡冰緩緩點點頭,不再說什麽了。眼睛裏異彩一閃而過。他想到了什麽呢?

簡冰師徒對話時清虛幾人已是到了近前。清虛先是拜見了張天師,接著就是簡冰,而後就是泰山派了,此次久不出世的玉華真人駕臨衡山,也是引起了轟動,而在場諸派領袖高手之中,就以張天師,簡冰。玉華真人為最,簡冰是近年名聲大起才能與這兩位前輩並列比肩。

玉華真人成名已有四五百年了,但看起來竟是極為年輕,一身玉色道袍,麵如冠玉,黑發如漆,目似朗星,五官俊逸,氣度超然,隱然還有股華貴之氣。如此形象,要是換副裝扮他就是個翩翩公子。或者是貴介王孫。

玉華真人此次也帶來了不少弟子,泰山七子來了四位,他們四位早已是高手名宿,名重當代,可在玉華真人麵前,他們氣息收斂,看起來就是個平平常常的道士。

清虛其實也是首次見到玉華真人,而清岩還沒來得及告訴玉華真人另一個身份,清虛一見玉華真人難免就有些激動,躬身施禮,道“晚輩見過真人,沒想到會在此地能拜見真人,實在是晚輩的運氣和福氣。”

玉華真人含笑道“清虛掌門免禮,這次出來能見到各位高手俊彥,我也是十分欣慰,剛才我聽說令師廣閑道長在南海與水清大婚就在今日,這個消息是否確實?”

清虛知道自己與袁長生的對話是瞞不過這些高手的,也不驚訝,就道“不敢欺瞞前輩,是真的。”

玉華真人欣然一笑道“不是我多事,你也知道我和水清交情很深,昔年得知她的噩耗我是心痛難忍,如今得知她安好,我自然是甚為喜悅,難得她又與廣閑道長結為了道侶,這可是件天大的喜事。隻是希望丹鳳軒的門規不要給他們影響。”

清虛就欲告訴他清岩已經找到了絕情劍,可忽然他耳邊響起了清岩的聲音“大師兄,不要說我的事情,隻說丹鳳軒今非昔比,水清要重振丹鳳軒就要破舊立新,那些門規已然無用。”

清虛聞言自是驚奇,不過清岩的話他不會不聽,就依言說給了玉華真人。

玉華真人聞言點頭道“說的不錯,那些規矩委實害苦了丹鳳軒弟子,廢了也好,清虛,你的師弟清岩我可是久聞其名了,他現在又在何處?”

清虛已是得到了清岩的指示,就頗為憂慮的道“清岩已有多年沒了消息,自從進入潮音古洞後,我們就失去了聯係,唉,也不知他怎樣了,真是叫我掛心。”

玉華真人看到清虛一臉憂容,便安慰道“你也無需憂慮,所謂吉人自有天相,清岩必是福澤深厚,肯定會回來的。”

清虛道“多謝前輩這般看重清岩。”心裏卻是不解“清岩顯然對玉華真人很有戒心,這是為何?”

和玉華真人交談一番後,清虛又和泰山四子分別見禮,寒暄幾句後,清虛又拜見了恒山派的定逸師太,以及其他幾個門派的掌門,最後清虛帶著清岩幾個來到了厲輕恬的桌前。

厲輕恬的位置有些特殊,那應該是主人的位置,獨立與外,看起來有些孤單,因為隻有四人,所以隻有一張桌子,見到清虛過來,厲輕恬微笑道“大師兄你可算來了,小妹可是等急了。”

清虛看她談笑自若,毫無緊張之意,是頗為佩服她的膽氣,也笑道“來的路上耽誤了一段時間,還好不算太遲,厲師妹你還好吧?”這話語帶雙關,誰都能聽出來。

厲輕恬環顧四下後,笑道“回到自己的家當然是很好了,大師兄不用為我擔心,數十年沒來,這裏還是老樣子沒有變化。”

清虛微笑道“這就好。”隨即問道“你的事情是不是還沒有解決?”

厲輕恬眼睛一掃遠處的袁長生,眼中光芒一閃,卻是微笑道“自然還沒有,我還在等大師兄和峻極禪院的高僧。”

清虛點點頭,道“也不知峻極禪院會來哪位高僧?”

厲輕恬正欲說話,此刻就聽火神殿之外,有人揚聲道“峻極禪院方丈圓覺大師到了。”

袁長生聞聲已是急急向外而去,而大家的注意力也都轉移到了外麵,厲輕恬乘此機會傳音道“大師兄。清岩呢?”

清虛微笑著一看身後的清岩。厲輕恬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道士。不,是形象陌生,眼神是十分熟稔,正含笑看著自己,厲輕恬頓時醒悟,耳邊就響起了清岩的聲音“輕恬,我就在你身邊。”

厲輕恬聽到清岩的聲音心就格外寧靜了,方才的一絲緊張。慌亂瞬間沒了,臉上顯露出來最美的笑容。

就在她與清岩對視時,有些人也在暗暗注意著厲輕恬的舉動,當然是很隱秘的,很難察覺到的,厲輕恬是毫無察覺,清岩卻是感覺到了,目光一掃,就看到了那幾對目光的主人,那是簡冰。玉華真人,還有定逸師太。他們似乎要從厲輕恬的身上看出別的東西來,厲輕恬聽到清岩的提醒,就又和清虛交談起來,再沒有什麽異常之態,暗中觀察的幾個人都也收回了目光。

袁長生出去之後顯然又和圓覺說了起來,很久之後,他才回到了火神殿,身後跟著三位黃衣僧人,為首的正是圓覺,但所有人的目光隻在圓覺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後都把眼神匯聚在了圓覺身後的一位僧人身上了,因為在眾人心裏,這個和尚才是峻極禪院的代表,他空明大師,昔年的天狼王王天郎。

圓覺毫不在意眾人對自己的忽視,和諸位掌門一一見麵之後就到了峻極禪院的座位之上,空明大師一直無話,麵帶微笑,隨在圓覺身後,等到圓覺落座之後,他才和另一個僧人來到了清虛,厲輕恬近前。

清虛,厲輕恬也是多年未見空明大師了,都有點激動,清岩自然更是,隻是礙於環境不能上前和空明大師見麵,他情緒一動,空明大師似乎就有所察覺,和清虛,厲輕恬說話之時,他隨意的看了清岩一眼,眼神裏有著幾分喜悅之色,很快清岩就聽到了空明大師的聲音“清岩,是你吧?”這不是傳音,那聲音像是在清岩心裏響起。

清岩微微一怔,隨後又聽空明大師道“真的是你,你變了樣子我差點沒有認出來。”

清岩暗暗欣喜,知道這是佛門密法心語之術,是他心通的初步神通,自己無需說話,心有所思,空明大師就能感知。

當下他便想道“王大哥,你來了,見到你真高興。”

空明大師正和清虛,厲輕恬談話,在外人看來就是如此,誰也想不到他也在和清岩交談。

空明大師對清岩道“我也很高興,多年不見了,隻是料不到我們見麵會在這樣的環境,我更高興的是,你果然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不僅回來還有著這麽高深的修為。”雖是心語那喜悅之情還是表露無遺。

清岩自是感動,道“王大哥,聽說你出家了,我起先很驚訝,可隨後就替你高興了。”

空明大師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明白,佛門就是我最好的歸宿。”

清岩忽然想到一事,心思一起,空明大師便已明了,就道“血隱是去了峻極禪院。”

清岩忙道“他沒有鬧事吧。”

空明大師笑道“他當然會激動一些,不過很快就好了。”

清岩放心了,又道“那他現在在哪裏?”

空明大師竟然道“就在這裏。”

清岩一怔道“在這裏?我怎麽沒發現。”說話時就向四下一看,哪有血隱的身影,而且血隱要來從來都是大動靜,絕不會這樣的安分。

空明大師微笑道“清岩,沒想到你都沒有發現他,此刻血隱就在我身邊。”

清岩又是吃了一驚,再看空明大師身旁就有個身材瘦小的和尚,不過,清岩很快就發現了這個瘦小和尚的模樣居然和血隱甚為相似。

有此發現,清岩差點就叫了出來,仔細再看,這個和尚赫然就是血隱,隻是那身血衣和頭發都已不見,換上了僧袍的血隱,已然失去了那種囂張跋扈的狂放煞氣,變得十分安靜,甚至是羞怯和扭捏,由於他一直躲在空明大師身後,又是始終垂首望地,誰也沒有注意這個看似普通的和尚就是血蝠王。

“他怎麽成了這個樣子?”清岩驚道。

空明大師微笑道“血隱已是看破塵世,下定決心皈依我佛,成了佛門弟子。法號空隱。”

空隱。血隱。一字之差卻是有了天壤之別,空隱是多麽具有佛性的一個稱呼,隻是血隱怎會出家?而且還是在峻極禪院?這是在真的嗎?

清岩難以置信,眼睛就在血隱,不,是空隱身上轉來轉去,也許是清岩的目光太過熱烈,空隱覺得很不自在。那顆新剃的光頭又向下低了低,清岩看得清楚,頭頂上戒疤清晰可見,血隱果然受戒,成了佛門弟子。

這個變化實在是出乎意料,見清岩一直在關注空隱,空明大師笑道“空隱有些害羞,本來他是不願來的,可又想和你見上一麵,所以他就硬著頭皮來了。”

清岩奇道“他要見我?”

空明大師道“他有事要告訴你。”

清岩愈發奇怪了。就道“什麽事情?”雖是心語,空明大師的語氣明顯沉重了許多“是關於那位天樞星君的身份。”

清岩微微一驚道“血……空隱知道他是誰?”

空明大師歎道“不錯。”清岩聽他語氣中透出一種無奈和失望。顯然已是知道了天樞星君的身份,而此人絕非尋常,聯想到天心教主,清岩心裏一動,就道“難道此人我也認識?”

空明大師道“你當然認識,他是誰還是讓空隱告訴你吧。”

空明大師一心二用,同時在和清岩,清虛交談,而空隱一直是默不做聲,這與他昔日的作風實在相差懸殊,聽不到他尖銳刺耳的聲音,清岩忽然覺得不太習慣,想想又覺得好笑和欣慰,血隱能有如此結局,未嚐不是件好事,都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血隱已然做到了,當然這隻怕也離不開空明大師的苦心幫助。

清岩尋思之際,火神殿忽然又起喧嘩之聲,原來就在峻極禪院的高僧進來之後,一直與峻極禪院並稱於世的另一佛門聖地,西昆侖大光明寺竟然也來弟子赴會了。

說起大光明寺,近些年已是少有弟子在世間行走,就是那位大光明寺最為傑出的弟子明道也不現蹤跡很久了,大光明寺遠在昆侖,原本就與諸派聯係不多,數百年來也隻有當年的嵩山大會,世人才見到了幾位大光明寺高僧的行蹤,而就在嵩山大會之後,大光明寺似乎是徹底斬斷了俗緣,不問世事,一心修佛,與世隔絕了。

大光明寺如此做法,自然也與峻極禪院一樣,暫時避開了天心教的鋒芒,而今日,沉寂已久的大光明寺也有了動靜,派出了弟子參加衡山之會,而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明道。

明道是孤身而來,一襲白衣如雪,渾身透出一股清雅之氣,他是個和尚,可有時候看起來更像一個風度翩翩,瀟灑倜儻的俊逸公子。

明道忽然現身,自然引起了一陣轟動,他所代表就是大光明寺,他的現身也就表明大光明寺的態度,明道見過諸派掌門後,也來到了清虛,厲輕恬近前。

清虛是多年未見明道,見麵之後自然是甚為欣喜,道“明道師兄久違了,沒想到今日你也會來。”

明道含笑道“如此盛會,貧僧豈能不來,倒是厲少宮主為何不知會鄙寺一聲,我們雖是出家之人,可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

厲輕恬聞言是頗為感動,滿含謙意的道“我本不想打擾諸位大師的清修,也是時間緊迫,所以才沒有通知貴寺,希望明道師兄體諒。”

明道清俊一如往昔,聞言朗聲一笑道“少宮主無需道歉,還好貧僧沒有錯過。”

清虛見他是獨自一人,就道“明道師兄,怎麽就你一人來了?”

明道微笑道“我心急就先來了,還有幾位師兄隨後就到。”隨即又對空明大師施禮道“弟子見過前輩。”

空明大師微笑道“不敢,無為大師可好?”

明道恭聲道“家師安好,多謝前輩關心。”他也看到了空隱,覺得眼生,就道“這位是?”

空明大師淡淡的道“這是空隱。”

明道微微一怔,他和峻極禪院關係密切,深知峻極禪院內空字輩高僧隻有幾個,卻無空隱在內,而由於空字輩已是峻極禪院最高的輩分,是不可能有新進弟子的,那這個空隱又是從何而來?

明道奇怪,當然深知世故的他不會多問,何況此次來的還有峻極禪院的方丈圓覺,既然圓覺能與空隱同來,那就說明這個空隱不會有假了。

清岩見到明道也是大為欣喜,他與明道雖隻是見過幾次麵,可對這個俊秀不凡的和尚是很有好感,而現在是見麵不能相認,就讓清岩很是無奈。

明道也對清虛身旁的幾個道士頗為關注,就道“清虛師弟,這幾位都是你的弟子嗎?”

清虛正要開口,忽然就聽有人大叫道“他是血蝠王!”這個聲音出現的突兀,也是極為響亮,頓時傳遍了整個火神殿,自然所有人也聽到了。

大叫的人身份可不一般,竟然是泰山派掌門靈虛道長,就見他一臉駭然,右手遙遙指著空明大師身邊的那個和尚,嘴裏繼續喊道“是他!他就是血隱血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