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大結局九

西王母!外婆!?

清岩乍聽到這些,就是一種感覺,自己肯定是聽錯了,不然就是外公說錯了!這怎麽 可能!

“外公你說什麽?”呆了一下後,清岩仰望著白夫子,如此問道,臉上不僅有著疑惑,更有著無法形容的驚慌甚至是恐懼。

白夫子看著外孫那張惶恐不安的俊臉,歎道“石頭,我知道你是無法接受,可……西王母的確是你的外婆,也就是我的妻子。”

這回清岩是聽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接著他就如遭了雷擊一般,身體猛然大振,跪著的他仿佛是被人推了一下,向後仰去,坐到了地上,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神情驚恐,那樣子就像是見到了鬼,可堂堂蒼帝,神武盟主有怎會怕鬼,而現在清岩真是怕了,是驚慌失措,驚懼萬分。

他能不怕嗎?西王母居然成了他的外婆,自己的外婆竟然成了自己最大的對手,敵人,老天爺,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

清岩是難以置信,自然更是難以接受,癱軟在地的他,勉強開口,顫聲問道“外公,這……這怎麽可能,你……你弄錯了吧!”

自己的老婆是誰,白夫子當然不會弄錯,見清岩如此模樣,他是於心不忍,很是難受,可這就是事實,無法改變,他確實是西王母的丈夫,是神秘的東天帝,而西王母真的就是清岩的外婆,也是蒼帝的外婆,這關係……不能不說真是複雜呀!

白夫子知道自己的話決定了什麽,可他如今真是不能在向清岩隱瞞了,便十分肯定的又說道“石頭,西王母真的是你的外婆,是清兒的母親。”

清岩聽清了,卻是連連搖頭,叫道“不可能!不可能!西王母絕不是我的外婆。”他雖然叫喊著。可語氣是那麽無力,眼神是黯淡無光,嘴上說不信,可他又怎能不信外公的話。西王母和他確實是這樣的關係,外婆,外孫!

清岩隻覺得渾身虛脫到了極點,那種無力感是他從未有過的,即便麵對再強大的敵人都沒有這種感覺,可現在就是外公的一句話,將他徹底擊垮,整個人似乎跌入了萬丈深淵,直落而下,萬劫不複。

不知何時。清岩已是渾身冷汗,那當真是汗出如漿,竟然打濕了好大一塊地麵,頭發淩亂的不成樣子,樣子是極為狼狽。如果此刻有人看到這種狀態的清岩,肯定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中土修真奉為神明的神武大帝怎會是這副德行,這也太讓各方高手痛心疾首,失望鬱悶了。

清岩現在卻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他還想再求證一下,即便外公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他掙紮著。是半跪半爬的來到了白夫子腿邊,抱著外公的雙腿,他又問道“外公,外婆……真的是……西王母。”聲音顫抖,便如哭泣,他很艱難的說出了那三個字。抱著最後的希望。

白夫子看著可憐兮兮的外孫,真是不忍心再說一次,可他又不得不說,苦笑一下後,他和聲道“石頭。外公不會騙你,自己的老婆我是不會弄錯的。”

這話本來是很好笑的,隻是處於這種半崩潰狀態下的清岩怎能笑得出來,現在別說笑了,就是想哭一下都很困難,就見清岩半張著嘴,欲言又止,他是徹底無語了,也完全確定了外公不是在說笑,西王母,這位世間主宰,真的是他的外婆,親外婆啊!

本來自幼認為自己是孤兒的清岩,是非常渴望親情的,以前當他知道父母還在世時,他是無比高興,按理來講,現在清岩又知道自己還有外公,外婆就更該高興,可他的外婆竟然是……西王母,這就讓清岩無論如何高興不起來了。

想想清岩是誰,是蒼帝,西王母又是誰?是三大神山的主人,是蒼帝靈墟最大的威脅,是清岩最不願意麵對的敵人,然而真是應了那句話“世事難料,變化無常”,誰會想到西王母就成了蒼帝的外婆,外孫對外婆,這要如何去對陣,交鋒,這不是……在玩弄清岩嗎?

老天爺有時真就很混蛋,玩人玩得也太過分了,真是要玩盡殺絕呀!

現在清岩是完全體會到了那種被玩弄的感覺,果然是令你無法抵禦,令你痛不欲生啊!

清岩坐在地上,精神萎靡,強者氣勢消失殆盡,他現在就像個可憐無助的孩子,是欲哭無淚,滿腹辛酸。

白夫子一時也是無話可說,隻能看著外孫,眼裏滿是關愛,許久之後,白夫子才開口道“石頭,外公……是外公不好,唉!”說著他長長歎息一聲,神情苦澀而又無奈。

經過一段時間的冷靜,清岩好歹恢複了過來,精神好了很多,麵色也正常了不少,畢竟他是真神,不會輕易崩潰,這段時間他想了很多,看到外公痛惜自己的眼神和滿含愧疚的神情,清岩心裏是暖暖的,振作精神後,他緩緩站了起來,事到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去麵對這個事實,不論結果怎樣,他都要有勇氣還有要擔當。

“外公,既然西王母是我……我的外婆,那我爹怎會被……困在黑獄?”這是清岩第一個問題。

白夫子見清岩恢複了常態,不覺欣慰,聞言便道“因為你外婆……她不喜歡你父母在一起。”

清岩皺眉道“為什麽?”

對於妻子的作為白夫子似乎不願說的太多,隻如此解釋道“石頭,她不喜歡就是原因。”

清岩微微一怔,隨後才明白了外公的意思,道“我爹娘成親,她並不知道。”

白夫子點頭道“若是知道了……”隻怕就沒有你了,這是白夫子的心裏話,並沒有說出來,稍微一頓後,他卻是說起來清岩母親,白清兒,他道“清兒這孩子一向喜歡東遊西逛,美其名曰是遊戲人間,其實就是四處惹禍。她娘管不住她,我是不願管,結果她在世間真是惹出了不少事,那年。她出外回來後,我就覺得她有些異樣,就暗自留意,沒過多久她就又跑了出去,我覺得好奇就暗暗跟隨,想看看這丫頭究竟在搞什麽鬼。”這就是一個父親對於女兒的關愛,不管自己的女兒有多強大,他還是忍不住要去關心,生怕她出問題。

清岩聽外公說到母親,自然是仔細傾聽。白夫子繼續道“清兒很早就成為了真仙,我倒是不擔心她會有什麽麻煩,就是怕她惹出大麻煩。”

清岩聞言不覺一笑,在他心裏,自己的母親應該是溫柔如水。溫柔細膩的,可外公所說的母親簡直就是個調皮的孩子,這和清岩想象太不一樣了。

見清岩笑了,白夫子也含笑道“你小時候就像你母親,除了睡覺,沒有一刻不閑著,好在大了以後就好多了。不像你娘,越大是越不像話,簡直就是變本加厲。”

清岩有些詫異,奇道“外公,我娘做了很多……”他都不知該怎麽說,壞事嗎?這樣說不太好吧。

也許是想到了那些往事。孩子的頑皮總是父母最美好的回憶,白夫子臉上現出了笑容,他笑道“清兒以前做事就是太出格了,一點不考慮後果,記得有次我說到中土修真漸有興盛之勢。各派都有高手湧現,這丫頭就記在了心裏,結果沒過多久,她就偷偷溜出了西昆侖,就會會那些高手去了。”

清岩好奇心大起,一時也忘了自己的外婆是西王母這件異常頭痛的事,而這也是白夫子有意為之,就是想讓舒緩一下清岩的情緒,就聽白夫子接著道“清兒來到中土,接連會了好幾位當時名聲最盛,修為最高的人物,唉,她當時已是真仙,那些中土修士修為雖高,又怎能是她的對手,好在她還知道分寸,每次交手是點到為止,不過言語上就沒有那麽客氣了,什麽不過如此之類的話當然說了,算是給那些掌門掌教們一點顏色,也留了一些顏麵,就是你們崆峒派的大方也和你娘照過麵,我們和崆峒派的緣分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清岩聽得是津津有味,在白夫子說到自己娘親居然和大方祖師鬥過法時,他就更是激動,繼而他腦海裏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事,頓時叫道“難道我娘就是自稱是隱仙宗的那位神秘高手。”

隱仙宗是何來曆一直以來就是一大懸疑,當年清岩聽人說起過,當時就覺得隱仙宗真是神秘,不愧為隱仙二字,隻是清岩萬萬想不到自己和隱仙宗的關係竟是如此緊密,那位曾經和大方真人悄然一戰的神秘高手,居然就是他的娘親,這可真是……太巧了!

白夫子見清岩居然知道隱仙宗,是頗為驚訝,微笑道“你知道的還不少呀!隱仙宗就是你娘胡縐出來的一個名號,這丫頭……唉!”他搖頭歎氣,一臉的不以為然,可又忍不住顯露出來了幾分得意,女兒能胡鬧到這種境界,做父親其實還是很喜悅,很有成就感的。

清岩看到了外公暗自竊喜的樣子,頓時恍然,心道“娘親這樣胡作非為,隻怕也是外公的從容吧。”又想到多年來一直困擾各方高手的隱仙宗竟然是自己娘親一手炮製的,清岩也不免有些得意,有娘如此,夫複何求,有此心思,清岩就更想見到母親了。

不過一想到母親,就會引出外婆,清岩情緒頓時一落千丈,那種無力之感卷土重來了。

白夫子見清岩神情突然黯然,便知道清岩又想到了什麽,他故作不見,接著道“清兒也是我慣壞了,其實我也是有意如此,我可不想讓兩個女兒都像她們的母親。”

清岩明白白夫子的苦心,便點點頭,有心向問問白冰這位大姨的情況,可他真是開不了口,就道“外公,我覺得我娘這樣挺好的。”

白夫子笑道“我也覺得不錯,繼續再說,我察覺清兒有事瞞著我,就偷偷跟著她出來,看看究竟是什麽情況,這才發現這孩子竟是有了……心上人了。”

清岩忙道“是我爹吧?”

白夫子笑道“當然啦!不是玄易還能是誰!發現了這個秘密,我是暗暗高興,我見玄易不僅是相貌出眾,修為也是極高,最重要的是人品很好,我很喜歡,符合我的要求。不過……”稍一停頓後,他才道“我擔心的就是她會反對,當時我就想,既然清兒。玄易情投意合,就幹脆成全他們,我就故作不知,返回了西昆侖,還為清兒做了掩護,沒讓你外婆起疑心。”

清岩聽到外婆就是分外頭疼,可又忍不住想知道父母的事情,就問道“那以後呢?”

白夫子道“清兒,玄易兩情相悅,自然就結為了夫妻。在長春島舉行了婚禮,可憐我這個當爹的,竟然連女兒的婚禮都沒有參加,唉,這也是一件憾事。他們成親之後。小兩口恩恩愛愛,真是隻羨鴛鴦不羨仙,過了沒多久,你就出生了,就是離這裏不遠的祁連山”。

清岩奇道“我娘為何不在長春島待產,怎會來了這裏?”

白夫子歎道“清兒認為長春島與三大神山相距太近,她的行蹤很容易會被發現。所以就在祁連山建了座洞府,希望可以躲避的長久一些。唉,可紙終究包不住火,清兒的事情終於還是讓你外婆知道了,就在你出生沒幾天,清兒便收到了你外婆的傳信。”

清岩聽到這裏心裏頓時一緊。臉色也蒼白了幾分,雙手緊握,但沒有說話。

白夫子繼續道“當時齊海也在這裏幫忙,他們便將孩子,也就是你托付給了齊海。隨後二人便去了西昆侖,向你外婆請罪。”

清岩忽然道“結果他們就再也沒有回來。”語氣低沉而又冰冷,還有些顫抖。

白夫子緩緩道“他們到了西昆侖,還沒見到你外婆,玄易就被人帶到了蓬萊,進入了黑獄。”

清岩神情慘淡,澀聲道“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白夫子沒有回答清岩,又道“清兒那時已是成熟了很多,見到你外婆就苦苦哀求,希望能得到原諒。”

清岩卻道“他們根本就沒有錯!”語氣已是十分激動。

白夫子歎道“清兒,玄易當然沒有錯,清兒求情沒有結果,就被你外婆罰去麵壁思過一直到了現在。”

見清岩情緒又開始激動,雙眼裏怒氣漸盛,知道他是為父母的遭遇而憤怒,白夫子暗歎一聲,又道“你父母離開祁連山後,齊海等了數日,不見他們歸來,便知大事不妙,就趕往了長春島,你那時實在太小,齊海怕路上會出意外,就將你又托付給了老鄭,而我那時也在赤金鎮。”

清岩本是滿腹怒氣,可聽到這裏他不由得一怔,道“外公……您是在赤金鎮等我嗎?”

白夫子歎道“清兒懷孕了,我這個當爹的怎會不知,他們以為躲在祁連山就能避開我們,就太小看我們了,你想他們連我也瞞不過,又何況是你的外婆。石頭,我預料到你外婆會責罰清兒,玄易,便就在赤金鎮等待,果不其然,你一出生他們就去了西昆侖。我本想將你帶回長春島,可我又想,既然你能被老鄭收養,而老鄭對你又是視如己出,這就是緣分使然,說不定這就是天意,我又何必橫生枝節,就讓你先做個普通孩子吧。我給你起名為曉石,曉石,小小的一塊石頭,普普通通,簡簡單單,我也希望你能如石頭般,簡單而又堅實,快快樂樂的生長。”

清岩現在才知曉自己這個名字蘊涵著這層深意,其中也包含了外公對他的深情關愛,不覺感動叫聲“外公……”隨後又緊緊抱著白夫子的雙腿,眼中淚光閃動,眼看著他又要哭了。

白夫子輕撫著外孫的頭發,和聲道“好孩子,別哭別哭,我知道你心裏苦,知道你怨恨你的外婆,可你想想在赤金鎮時,她對你也是很好的。”

清岩聞言頓時一驚,若不是白夫子說起他還真是忘了,自己還有個師娘,而這個師娘就是……,清岩萬分驚訝的道“外公,師娘難道就是……我外婆?”

白夫子輕輕一打清岩的頭,笑罵道“廢話!我的妻子隻有一個,不像你差點就要三妻四妾了。”

清岩還是無法相信,那位看似嚴厲實則善良親和的師娘竟然就是西王母,此刻想想師娘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婦女,雖然氣質出眾,但和尋常婦人沒多大差別,這和清岩想象中的西王母實在聯係不起來,可外公的話自然不會有假。如此說來,清岩和西王母居然早就見過麵了,隻不過那時候清岩還是小石頭,西王母也隻是白夫子的夫人。一位甚至是連名字都不為外人知曉的尋常婦人。

清岩驚呆了,傻傻的看著外公,久久不語,好半天後,他才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在清岩想來,西王母既然不喜歡自己母親和父親的結合,那自然也不會喜歡自己,有時候清岩甚至都想到,西王母為何沒把自己也關進黑獄,或者軟禁起來。這樣才符合西王母一向的強橫作風,可現在聽外公說起那個師娘,清岩又是驚訝又是疑惑,一下子就糊塗了。

白夫子見清岩傻乎乎的樣子,不禁搖頭道“你外婆雖然嚴厲。可也並非蠻橫不講理,她不會因為清兒和玄易遷怒於你,當然她能去赤金鎮也是我苦口婆心勸她去的,為的就是讓她見見你,畢竟你是她的外孫,這種關係是剪不斷的。”

清岩半明白半糊塗的點點頭,他還有完全清醒。白夫子又道“見到你之後,我覺得她觸動很大,那顆心……應該是有了變化吧。”他說的不太肯定,雖然他和西王母結合已有很久很久了,可他白笑天還是覺得對自己的妻子是沒有完全了解,即便他們彼此相愛。可總有一道無形的東西橫亙在他們中間,使得二人不能做到真正的相親相愛,不分彼此。

白夫子稍一停頓後,才繼續道“我本以為她不會在赤金鎮長住,哪知道她竟然一待就是很多年。她與我一樣看著你慢慢長大,看著你是如何頑皮搗蛋,那段時間我們就像是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我們剛有孩子的時候,那才是夫妻應有的生活。石頭,她是很喜愛你的,你可知道當她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眼神是多麽溫柔,那種眼神……”那是令他怦然心動的眼神,也是極具人情味和柔情的眼神,也是他很久沒有見過的眼神,那一刻的西王母,已從一位世間主宰,無上神者變為了一位親和美麗的外婆。

白夫子想起妻子的眼神時,竟然有些失神,清岩自然看到了,他體會到了自己外公對外婆的真摯感情,同時也明白外公真的隻是一個擁有了無上神通的普通人,他有真神的實力,也有平常人該有的情感,或許他一生所追求的就是擁有一個完美的家庭,他隻想當一個丈夫,一個父親,那個東天帝的頭銜絕對不是他想要的,隻可惜,他想平淡普通,可他的妻子無法讓他做到這一點,這就是他最無奈的地方了吧?

白夫子知道自己在外孫麵前失態了,他也不掩飾,輕歎道“石頭,在赤金鎮的那段時間你外婆就是你的外婆,而非是西王母,你可知道在見到你之後,她居然還埋怨了我。”

清岩心裏真不知是什麽滋味,在外公口中,外婆對他似乎是真的很好,的確在兒時,師娘對小石頭真的很好,對他從來是和顏悅色,有好吃的,好玩的,總是會給石頭留著,小時候的石頭有時真從師娘身上感覺到了母愛,有時候真把師娘當做了娘親,可清岩想不到,師娘會變成了外婆,而且他們之間的關係還那麽微妙,唉!好一個造化弄人呀!

現在清岩聽到外公說到外婆的事情,自然也有好奇心,就道“她埋怨您什麽?”

白夫子笑道“她埋怨我,不該把離天神火送人,應該留給寶貝外孫。”

清岩聽到離天神火頓時一驚,雙目圓睜,脫口道“離天神火!外公你說的是離天神火?”

清岩如此驚訝,白夫子並不感到意外,輕輕拍拍他的肩膀,道“就是離天神火,那是盤古大神神遊天外時留給我的紀念,在我這裏已經有很多年了。”

清岩已是想到了什麽,頗為激動的道“外公,你把它送給誰了?”

白夫子含笑看著他,緩緩道“還能有誰,當然是智心那個小和尚了。”智心小和尚,清岩先是一愣,隨即恍然,智心聖僧在白夫子眼裏可不是個小和尚嘛!

原來智心聖僧的離天神火竟是白夫子所贈,最後轉了一圈,離天神火竟又到了清岩這裏,莫非這就是命有定數。該是你的東西終歸還是你的?!

清岩在思索,在發呆,白夫子見了就道“世事就是如此奇妙,我將離天神火給了智心時隻是想幫幫這個小和尚。誰料想,到頭來還是成全了你,這就是天命吧,天命所歸,是絲毫勉強不得的。”

清岩搖搖頭,這是他的習慣,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清醒一些,聽外公說完,他忙道“外公,原來離天神火是你給聖僧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白夫子歎道“這可不是我的有意安排,我和智心相識很早,我很看重他的人品,真是個很不錯的小和尚,有顆慈悲之心。記得那是三百年前了,我與他在東海相遇,當時一見麵我就看出他元氣大傷,亦是命不久矣。”

清岩驚道“怎會如此?是誰傷了聖僧?”

白夫子肅容道“他不是被人所傷,而是為了救治各種病人耗費了太多真氣,以至於此。”

聽外公如此說,清岩又想到聖僧為了南海水族竟然以身堵住了火眼。並且長達百年之久,最後化為虛無,留在世上的隻有一些晶瑩剔透的舍利子,這種仁心善舉,就算佛祖也不過如此吧!

想到這些,清岩不禁讚歎“聖僧真是菩薩!”

白夫子對於智心聖僧也是大為佩服。道“智心是一副菩薩心腸,並且早已看破生死,與我見麵時,他是知道自身情況的,他本打算在圓寂之前回轉大光明寺。也算是葉落歸根,而我卻不願讓他早點解脫,便將離天神火送給了他。”

白夫子說的輕描淡寫,清岩卻是暗暗敬佩自己的外公,離天神火是什麽?那可是真神靈性所化之物,具有諸般妙用,無上神通,是修真之士可遇而不可求的神物,是堪比神器的東西,白夫子說送人就送人,清岩聽得都心疼。

由此可見,白夫子對於智心聖僧是如何看重,把離天神火送給聖僧,白夫子應該覺得是非常值得的,從而也能看出白夫子的胸懷是何等廣闊。

白夫子繼續道“智心自是知道離天神火的妙用,起初他是堅決不要,覺得這等神物要給有用之人,他是將死之軀,他若留著實在是暴殄天物。我就說,你便是有用之人,隻要你身懷神火,便是不死之軀,就能做很多善事,你有何必推辭。”

清岩聽到這裏,忽然一驚,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忙道“外公,你是說聖僧隻要懷有離天神火就不會死?”

白夫子點頭道“不錯,智心的身體實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一旦離開神火就會化為飛灰,他能將神火送給你,就是抱了必死之心,他可謂是視死如歸了。”

清岩是萬分愧疚,澀聲道“當時聖僧告訴我,說他壽元已盡,就是有離天神火也……無濟於事,沒想到竟是如此,我真是太蠢了。”

白夫子安慰道“石頭,智心和尚看破生死,對於那身皮囊是毫無牽掛,死亡對他來講何嚐不是一種超脫,他那麽講,就是不想令你難過,他精通佛法,有漏盡神通,想必是預料到了什麽,才會將神火送給你,在他而言這就是機緣,是你的,也是他的,隻要你不辜負他這份苦心,就是對得起他了。”

經過外公的開解,清岩心裏好過了一些,沉聲道“我不會讓聖僧失望。”

白夫子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平息了中土大亂,穩定局麵,又將各方修士凝聚在了一處,團結互助,不再有無謂的紛爭,這是智心的期望,你沒有讓他失望。”

清岩搖搖頭,神情還是頗為沮喪,白夫子知道他是為智心的死而內疚,便轉移了話題,說道“我將離天神火送給智心,你外婆是很不滿意,她一直希望我能將神火傳給冰兒或者是清兒。”

清岩也有些奇怪,就道“是啊,外公您……是怎麽想的?”

白夫子沉吟了片刻才道“我是不願我的兩個女兒走上她母親的路。”

清岩立刻就明白了外公的良苦用心,白夫子神情淡然,繼續道“你外婆已經很累了,有些事情你還不懂,她這個位置……唉,一言難盡啊!石頭,你要體諒你的外婆……”說到這裏,他忽然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又道“先不說這個了,石頭,你是不是想問我盤古碑的下落?”

盤古碑!說實話,自從知道白夫子就是神秘的“他”。並且還是自己的外公後,清岩是激動而又興奮,壓根就忘了盤古碑這件神器,此刻白夫子提到了,他才想了起來,就道“您不說我還真忘了,外公,我師傅說盤古碑他很早之前就由你轉交給了我,可我從未見過盤古碑,這是怎麽回事?”

白夫子微微一笑。笑容很神秘,有種莫測高深的味道,笑得清岩都是一愣,現在他總算從外公身上找到了一絲隱世真神的氣質神韻,一笑之後。白夫子隨後的話又讓清岩大大吃了一驚,今天他吃驚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就聽白夫子淡淡的道“別說盤古碑,就是太極囊也是我給你。”

清岩驚道“太極囊!外公你說太極囊也是您給我的?”

見清岩臉上除了驚訝還有難以置信,白夫子不覺笑得“難道你覺得,就憑郭雲傑那種貨色會有太極囊嗎?”

白夫子忽然說到郭雲傑,清岩一下子就把回憶拉到了很多年前,那時候他才十二歲。他與大哥趙無忌相識在赤金鎮,因為趙無忌的出現,小石頭的命運發生了改變。

清岩還記得那是個風雪之夜,自己和大哥趙無忌與陰狐郭雲傑就在赤金鎮外相遇,一場艱苦大戰後,郭雲傑陰火焚身而亡。而清岩也經曆了生平首次生死曆練,見識到了什麽叫做鬥法,也深深體會到了死亡其實距離每個人都很近,就是一步之遙,前進一步天堂。後退一步地獄!

在郭雲傑死後,趙無忌在那團灰燼消散之地發現了太極囊和寒犀匕,那時候的小石頭自然不知道太極囊為何物,隻是覺得那個看似破舊的袋子實在是沒什麽出奇。

從此以後,太極囊伴隨在了清岩身邊,直到現在。

有時候清岩就會想,郭雲傑怎會有太極囊,趙無忌的解釋就是或許郭雲傑不知道那是太極囊,說不定也和清岩一樣認為那隻是個平常普通的袋子,因為郭雲傑死了,太極囊的來曆也就成了個謎,然而,今日白夫子居然說起了郭雲傑,清岩頓時恍然大悟,雙眼陡然大亮,叫道“外公,原來這一切都是您……做的!”

白夫子笑道“也不盡然,最起碼趙無忌的出現就很意外,不過當日在這裏你遇到了渡劫後的趙無忌,還讓他元神附體,這些事情我們都是知道的。”我們自然就是他和西王母了。

清岩驚道“你們都知道?”這些事清岩自以為就是天知地知,他知,趙無忌知,哪知道還有別人知曉。

白夫子微笑道“你和趙無忌真是有緣,他這個人很不錯,本來以他的修為奪舍是不成問題,而他卻不屑這麽做,隻借你的肉身重修大道,這個大哥你認得很好。”

說到趙無忌,清岩不覺就想到了那些往事,那是值得紀念和回味的,而現在清岩還不知道大哥的去向,難免有些擔憂,就道“也不知他去了哪裏?一點音訊也沒有。外公你知道我大哥在哪裏嗎?”

白夫子搖頭道“這個我可不知道,他應該是某地潛修吧。”

清岩眉頭微皺,點點頭道“我也有這種感覺。”說起趙無忌,清岩就忘了方才的話題。

白夫子知道他和趙無忌的感情,見他眉宇之間隱帶憂色,便開解道“石頭,趙無忌已是渡劫境高手,隻要不遇到四九天劫他就不會有事情,你無需為他擔心,他該出現時就會出現。”白夫子的話倒也不是一味的為清岩寬心安慰,他修為通神,自然能夠感知很多事情,再說他也為趙無忌看過麵相,知道趙無忌欲火重生後,此後仙途便是一帆風順,再無太大的險惡。

清岩聽了心情頓時好了些,這才想到方才說的事情,追問道“外公,你是怎麽將太極囊留下的?”

白夫子微笑道“這還不簡單,當時我就在附近,看到郭雲傑陰火焚身而死,我就將太極囊放在了雪地之上。”

清岩驚歎道“我們都沒有發現,還以為是郭雲傑帶的東西呢?”

白夫子道“別說你們,就是齊海也沒有發現,你外公我好歹也是有些手段的。”語氣裏透著幾分得意。

清岩笑道“外公就是厲害,但您為什麽要這樣做?”

白夫子拍拍外孫的肩膀,神情從輕鬆變為了凝重,沉聲道“因為我知道你遇到趙無忌後,就會踏上那條無盡仙途,所以我就將太極囊交給了你。”

清岩不太明白,神情有些茫然,白夫子便繼續道“神農當初將太極囊,盤古碑托付給我,就是讓我為他找一個合適的傳人,而我在世間尋覓多年,卻是沒一個入合適的,結果到了最後,最合適的人選竟然是你,我的外孫!”

清岩聞言頓時恍然,叫道“難道太極囊是件信物?”

白夫子笑道“不錯,你說對了,若沒有太極囊你怎能進入廣成丹穴。說也巧了,廣閑又成了你的師傅,如此你就順理成章的去了崆峒山。”

清岩喃喃道“原來如此,我說呢……怎麽會這麽巧,原來如此……”在聽外公講了這些後,清岩算是完全想通了,所有的一切是如此發生的,太極囊的出現並非意外,自己進入廣成丹穴也非偶然,這是自己外公在暗中催成的,自己的好運氣也是來自於外公,而非天賜。

清岩想通了,也對外公是更為感激,就道“謝謝外公為我做了這麽多事情。”

白夫子笑道“傻孩子,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你能有今日這等成就,可不是我的功勞。你看看你,都跪了這麽久,快起來了吧。”說著他就扶起了清岩,還為外孫拍了拍灰塵,關愛之情是顯露無遺。

等清岩站起來後,白夫子也長身體起,神情隨之變得有些凝重,清岩不覺受到了影響,神情頓時肅然,就聽白夫子沉聲道“把太極囊拿出來吧!”

清岩忙取出太極囊,遞給了外公,白夫子將太極囊拿在手中後,並沒有馬上打開,而是端詳了片刻,眼神變得悠遠而又深邃,他似乎是在懷念一些事情,一些人,或者是一個人,那是種睹物思人的神態,他想到了什麽?

清岩不敢打擾外公,靜立於一旁,他是知道外公在想誰,應該就是創造出太極囊的那個人,盤古大神!

許久之後,白夫子才輕輕一歎,果然說道“看到它我就想到了盤古大神。”說話之間,他就打開了太極囊,從裏拿出了昊天鑒。

看著昊天鑒和太極囊,他眼神裏露出了親切之色,他們也是老朋友了。

又沉默了片刻,白夫子才道“這對冤家又在一起了。”說著他又是一聲歎息,接著又將手伸入了太極囊,就在這一刻,太極囊忽然金光一閃,那道光華極其炫目,但一閃而逝,隨著金光收斂,白夫子已從太極囊裏拿出了件東西,那是一個尺許大小的物事,通體烏黑,長方形,乍一看就像個尺子,難道這就是盤古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