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景煥是鎮國公府的大少爺。
他是嫡出的大少爺,是鎮國公府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按理說,應該早就定下世子之位。
但其父親鎮國公以尤景煥身體太弱為由,一直沒有將世子之位給尤景煥。
尤景煥清楚,鎮國公就沒有想過讓他當世子。
鎮國公不想將尤家交給他這個病秧子,更想讓他的二弟做公府繼承人。
尤景煥的身世並沒有多狗血,他是鎮國公和夫人親生的。
鎮國公夫人一直是尤景煥的母親,沒有什麽繼母為了自己親兒子,害死前任的兒子的情況。
但尤景煥沒有父母緣。
父親鎮國公因為他的身體而不看重他,其母也是因為他的身體,覺得尤景煥既然早死,為了不讓自己傷心,就不要付出感情。
國公夫人同樣看看重自己的二兒子,對於被太醫判定了早死的大兒子,國公夫人是完全忽視,仿佛自己沒有尤景煥這個大兒子一般。
尤景煥小時候非常傷心,想各種辦法吸引父母的注意,但全都做了無用功。
長大後,尤景煥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放棄了。
他除了接受,還能怎樣呢?
隻是,他不甘心啊!
他想活下去,長久地活下去!
但是,這對他來說隻是奢望。
今天,太醫來給他診脈,告訴他,他隻有一年的壽命了。
尤景煥默默地看著太醫離開,默默地坐在房間裏麵發呆,默默地起身,默默地走出尤府。
沒有人阻攔尤景煥。
他活不長的消息下午就傳遍了整個尤府。
出於對尤景煥的同情,沒有人會這個時候惹尤景煥不開心。
眾人都是一個想法,在尤景煥還活著的時候,他想做什麽就任他做什麽吧。
尤景煥走在街上,因為天色很晚了,大街上沒有人。
尤景煥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正在營業的小吃攤子。
他忽然有了吃東西的欲望並且感受到了肚子的饑餓。
他的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吃,肚子裏麵空空的。
從來沒有吃過外麵的吃食,不知道是什麽味道呢?
尤景煥想著,就在死之前,做一些以前都沒有做過的事情吧。
讓自己任性一回。
賈環笑看著尤景煥,道:「每一樣食物都很美味,客人不覺得麻煩的話,可以每天來吃一兩樣。」
尤景煥:「還可以這樣嗎?」
他笑道:「這確實是個辦法。老板每天都擺攤到這麽晚嗎?若我來時,老板已經收攤了,豈不是就吃不到食物了?」
賈環笑:「我一般黃昏時候出攤,月上中天的時候收攤。客人隻要不是後半夜來,都會吃到我做的食物。」
「這樣啊。」尤景煥道,「那就先給我來一碗餛飩湯,再來一個炸雞塊。」
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他隻能吃清澹的食物,油炸的食物從來就沒有碰過。
今天,他就想嚐試一下。
「好咧,客人請稍等。」
賈環讓尤景煥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小吃車的旁邊安放了兩張小桌子,擺了八張小板凳。
尤景煥在其中一個桌子旁邊坐定,看著賈環在攤子後麵操作。
不一會兒,濃鬱的油炸食物的香氣就衝入了尤景煥的鼻孔中。
十分誘人,勾引得尤景煥口水分泌越來與多。
聞起來很好吃啊!
尤景煥心中升起濃濃的
期待。
不一會兒,賈環將餛飩湯和炸雞塊都端到了尤景煥的麵前。
尤景煥拿起快子,吃一口……
好好吃!
是他從來沒有吃過的美味!
天底下竟然有這麽好吃的食物!
尤景煥忍不住加快地夾食物的動作。
他的動作優雅,但麵前的食物卻有眼可見地消失著。
吃完食物,尤景煥掏出一錠銀子給了賈環。
沒有讓賈環找錢,尤景煥便離開了。
賈環笑眯眯地將這二兩銀子收進口袋中。
看來今天就隻有這麽一個客人了,不如收攤吧。
下一刻,小吃攤的地方就沒有了人,也沒有了小吃攤子,變得空空如也。
這就是此時都沒有人,否則鬼怪小吃攤的傳說一早就傳開了。
回到家中後,尤景煥的心情已經平複了。
他爬上床,沒有多久就進入夢鄉。
第二天,尤景煥一直睡到辰時才蘇醒。
這一覺,他整整睡了四個時辰,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他從來都是淺眠,從來沒有睡得如此沉過。
一個晚上,能夠睡足兩個時辰就已經很不錯了,期間還不時驚醒。
昨天夜裏,他怎麽就睡得這麽沉這麽好呢?
尤景煥坐起身,這一動作立刻就讓他發現了身體的不對勁兒。
身體…似乎…輕鬆了一些。
沒有了以往那沉重而無力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自己身上似乎發生了好的變化,是因為什麽呢?
他不由想起了昨天夜裏的經曆,想起了昨天吃過的超級美食。
是那份美食,那位老板嗎?
肯定是的。
自己的一天都很乏味,接觸的都是府裏這些人和物,唯一不同的就是夜裏遇到的那個小吃攤。
【鑒於大環境如此,
莫非那是傳說中的仙人或者妖怪的小吃攤?
若是仙人,那就是自己的運氣。
若是妖怪……
妖怪也有好壞吧?
幫助了自己,應該是好的妖怪。
尤景煥更偏向小吃攤老板是神仙,遊戲紅塵的仙人。
就如同畫本中的呂洞賓一樣。
尤景煥下床走了起步,不像以往,走幾步就氣喘籲籲,如今的他至少要走十幾步才會氣喘。
尤景煥輕輕勾起了嘴角。
今天晚上,他要繼續去光顧小吃攤。
尤景煥讓下人給自己去賬房支了一千兩銀子。
昨天隻給了老板二兩銀子,也太少了。
那麽好吃又有功用的食物,可是無價的。
不過,老板是個高人,應該不會收太多銀兩,畢竟人間的財物對仙人沒有用。
那麽,就每頓飯給老板一百兩做為飯錢好了。
國公府想著尤景煥不久於人世,用同情施舍的態度看待尤景煥,不在意尤景煥亂花錢,認為他也花不了多久,便任尤景煥在賬房支銀子。於是,到了夜色降臨,尤景煥揣著厚厚的銀票走出了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