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安鬆開人後退幾步, 猛地閉了閉眼。
額頭的青筋控製不住的繃起。
他深吸了幾口氣,才忍住了沒瞪甄嫻玉一眼。
什麽梅開二度,別以為她小聲他就沒聽見!
先不理她這個罪魁禍首, 傅淮安對著二皇子行禮, 然後語氣帶著幾分嘲諷道:“二殿下此為何意?”
他本意指的是二皇子故意堵住甄嫻玉一事, 但沒想到, 他這話一出, 二皇子還沒說什麽, 貼在假山上的甄嫻玉先跳了出來。
她跑到了傅淮安的身邊, 做作地流露出了個擔憂的表情。
然後她才一臉控訴地看向二皇子道:“二殿下倒也不必如此, 既然陛下解了您的禁,我夫君便不會揪著不放, 或者再上折子彈劾你,所以您對我夫君投懷送抱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 而且他不喜歡男子!”
傅淮安:“……”
二皇子:?
二皇子:!!!
他流連花叢這麽多年, 可以說是什麽樣的女人他都抱過。
但唯獨沒有被男人抱過。
現在不但被一直和他不對付的傅淮安給抱了, 還被甄嫻玉說成投懷送抱,他差點沒氣個仰倒。
“放肆!你胡說八道什麽!他也配本王投懷送抱?再胡言亂語, 別怪本王不客氣!”
甄嫻玉:“被拒絕也不能這麽惱羞成怒, 二殿下你的涵養有點不太夠!”
傅淮安表情未變, 已經從她大膽言語的衝擊中回過神來。
隻略想想, 他就意識到了甄嫻玉這麽說的緣由。
若是二皇子糾纏她的事情被人傳出去,對於二皇子來說, 不過是多了一件風流韻事,但對甄嫻玉來說, 卻是會壞了名節的大事。
甚至都可能會逼死她,哪怕她很聰明的化解了, 並沒有吃虧。
因為對於女子來說,這種事,一旦沾染上,就說不清了。
傅淮安微微擰眉。
雖然他不想成為二皇子風流債裏的一位,但他並沒有解釋,而是順勢點頭,語氣淡淡道:“臣確實不配,也消受不起,二殿下能這麽想很好。”
看似什麽都沒說的一句話,卻又好似什麽都說了。
二皇子被他一個軟釘子給噎住了。
尤其是,他看見跟在傅淮安身後的幾個人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都閃著驚愕八卦的光芒的時候,一股怒火湧上來,他猛地拔出了旁邊侍衛腰間挎著的長劍。
“傅淮安!本王看你是找死!”
甄嫻玉瞪大了眼,第一時間躲在了傅淮安的身後,“天!二殿下快住手,哪怕我夫君不喜歡你,你也不能因愛生恨啊!”
火上澆油的一句話,直接把本就暴躁易怒的二皇子給衝沒了理智。
他紅著眼睛,看見甄嫻玉就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這女子不但大膽地把她踹下水,還公然敗壞他的名聲,真是和傅淮安一樣該死!
他像是一頭發瘋的公牛,長劍指著甄嫻玉,就劈了過來,“你給我閉嘴,你們兩個奸夫.**.婦,給本王受死!”
原本那些跟在傅淮安身後的人,其實並不相信甄嫻玉所說。
但是二皇子這話一落下,仿佛連剛剛他氣急敗壞地追著甄嫻玉的行為都有了緣由。
天呐,如果這都不算愛,那怎麽才算呢?
二殿下居然已經深情到私底下不顧禮法、不顧世俗,也要弄死傅世子的新婚夫人了嗎?
他真的好愛!
以前隻是知道傅世子格外地討那些小姐娘子們的歡喜。
今日才得知,原來,他居然已經俊美到男女通吃了嗎?
嘶。
怪不得二皇子平日總是看不慣傅世子,尋機就要找他的麻煩!
原來真相居然是這樣!
場麵在二皇子動手之後,幾乎一發不可收拾。
他越生氣,越顯得他是jsg被戳破後的惱羞成怒。
躲在暗處的九皇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搓了搓胳膊上立起來的汗毛。
雖然但是,他真的忍不住慶幸。
還好那天被甄嫻玉坑到摔在傅淮安懷裏的時候,旁邊沒有其他人。
不然他是不是也……
不能想了,九皇子甩掉腦海裏亂七八糟的念頭,下意識地在嘴巴上抓了抓,臉色黑得厲害。
雖然他吐得及時,但嘴巴還是因為被甄嫻玉塞的那顆花生糖腫起來了。
現在又癢又疼。
難以見人。
該死的女人,真是心黑手辣。
今天沒有算計到她,實在是可惜,不過他不會這麽算了的!
因為生母低賤又早亡,他掙紮著靠著裝傻才艱難長大,平生最恨有人欺辱他,甄嫻玉連續兩次讓他吃了虧,他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氣。
後麵他還有事情要辦,不能再這裏再耽擱下去,於是隔著人群,他深深地看了甄嫻玉一眼,想著來日方長,才轉身離去。
明誠帝那邊一得到消息,立刻就派人將傅淮安和二皇子給帶走了。
留下的人眼裏都閃著興奮的光。
報完信又趕回來的李婉娘看見人群裏的甄嫻玉,連忙擠了過去。
雖然不知道二皇子想要強迫的對象,不知道怎麽就從甄嫻玉變成了傅世子。
但她非常謹慎,什麽都沒問,隻是關心道:“甄妹妹,你沒事吧?”
甄嫻玉搖搖頭,朝著她抿嘴一笑,一語雙關道:“多謝姐姐了,我無礙的。”
李婉娘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我還擔心……這叫什麽事啊,真是……”
有些聞訊趕來並不知道前後發生什麽的人,忍不住擠到了甄嫻玉的麵前,想要和她探聽,李婉娘全都擋住了,“甄妹妹現在精神不濟,你們不要問了。再說了,知道太多了,對你們也不好!”
那些人有些不甘心,目光落在甄嫻玉的身上,指望她說幾句。
但甄嫻玉隻是垂眸。
這時候,太後宮裏的榮玉嬤嬤過來了,“哪個是傅世子的夫人?”
聽到這話,其他人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把甄嫻玉給露了出來。
榮玉嬤嬤冷淡挑剔的目光落在了甄嫻玉的身上,見她的眼角還有點泛紅,發絲稍微淩亂的模樣,於是道:“夫人便是傅少夫人?”
甄嫻玉點了點頭。
榮玉扯了扯嘴角,語氣冷淡:“勞煩世子夫人跟老奴走一趟了,太後想要見一見您。”
握著甄嫻玉手的李婉娘,忍不住微微用力,壓低聲音飛速地在甄嫻玉的耳邊道:“淑妃是太後娘家的侄女。”
甄嫻玉愣了一下,就和李婉娘點了點頭,跟著榮玉嬤嬤走了。
淑妃當年是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跟著他的人,一共生下二皇子、七皇子、十三皇子以及四公主四個孩子,哪怕現在已經不得皇帝寵愛,但是因為能生,也榮寵不衰。
更何況她父親是當朝太尉,太後是她的親姑姑。
所以在這宮裏,二皇子基本可以橫著走。
而甄嫻玉剛剛得罪了二皇子,還敗壞了他的名聲,太後得知此事後傳喚她,必然是想懲戒一番。
李婉娘提醒她,就是想讓她說話的時候小心一些,別犯了太後的忌諱。
榮玉嬤嬤帶著甄嫻玉往慈寧宮走的時候,一直刻意不言語,並且繃著臉給她壓力。
但甄嫻玉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別說惴惴不安了,她甚至還有心情觀賞一路的風景,眼底興味盎然,好像完全沒看見她給的下馬威。
榮玉嬤嬤因為之前的傳言對她有些不喜,走到慈寧宮的時候,壓低著嗓子輕咳一聲,做好了為難人的架勢,剛想說話,忽然甄嫻玉就在她的手心裏塞了一個什麽。
甄嫻玉:“嬤嬤是嗓子不舒服嗎?這金桔蜜餞有止咳化痰、生津利咽的功效,我從來不騙人的,這金桔蜜餞無論是空口吃,還是泡水喝效果都不錯,清甜柑香,口感極佳,您現在想試試嗎?”
榮玉嬤嬤:“……”不,我不想,我不是一包蜜餞就能收買的嬤嬤。
她冷著臉,想要塞回去,但甄嫻玉一雙眸子笑眯眯的,見人三分笑,眼底清澈見底,待她的態度既無恐懼,也沒有諂媚。
態度自然隨和,不卑怯。
再加上甄嫻玉再怎麽樣,也是鎮國公的兒媳。
榮玉嬤嬤實在是不好強行給她沒臉,隻能努力繃緊臉“嗯”了一聲,“太後剛剛累著了,現在在休息,您在這先等等,老奴去伺候太後起身。”
甄嫻玉乖巧點頭,“好的!嬤嬤不必著急,太後娘娘若是身體不舒服,您讓她多歇會便是了,我不急的,不用為了我叫她老人家!”
榮玉嬤嬤:“……”
她真的想問問甄嫻玉多大的臉,才覺得自己會為了她叫太後起身。
榮玉嬤嬤木著臉,不理會自我感覺良好的甄嫻玉去了臥房。
甄嫻玉也不客氣,找了個椅子就坐下了。
從衣袖裏麵拿出了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小荷包,然後在桌子上擺了一排。
宮婢全都低垂著眉眼,花廳內安靜極了。
沒一會兒,忽然傳來,像是小倉鼠一樣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特別輕的哢嚓聲,有節奏地響起。
雖然不大,但仔細聽還是可以聽的聽清楚的。
宮婢們日常不聽不看不問,全都做過嚴格的訓練,等閑不會失了規矩。
但今天實在是有點忍不住。
大家都知道太後叫來了甄嫻玉,是聽說了她和傅淮安夫婦兩個人給了二皇子沒臉一事,想要懲戒她。
現在榮玉嬤嬤把她丟在這裏,就是為了晾著她,給她心理壓力。
但她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人好奇,於是不少宮婢都抬起頭偷瞄她。
於是就看到她在桌子上擺了一溜的小荷包,然後老神在在地在……剝瓜子殼?
她的動作隨意又優雅,仿佛此時不是在慈寧宮,而是在她自己家,所有人都忍不住被她的大膽給驚住了。
就連後麵的太後也被她給氣到了。
原本她還想再晾晾甄嫻玉的,但看她那麽怡然自得,她就坐不下去了。
讓榮玉嬤嬤扶著她的手就出來了。
聽的時候就很生氣,等真看到甄嫻玉自己在那吃吃喝喝嗑瓜子的時候,那股火氣頓時就一股腦的湧了上來。
“甄氏,你……”
甄嫻玉麻溜地行禮,“臣婦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萬福金安,祝太後娘娘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日月同輝春秋不老!”
太後:“……”
太後:“你也知道今日是給我來拜壽的?”
甄嫻玉笑眯眯地指著已經被自己剝出來的一小堆的瓜子仁,慢吞吞道:“就是因為來給娘娘拜壽,所以我特意帶了堅果瓜子來獻給娘娘,娘娘也知道和世子成親前我住在鄉下,因為無事可做,所以我就自己種了一些田,這些瓜子都是我親自種下、曬幹然後炒製而成的。
我知道太後用過的好東西很多,但這裏麵卻全臣婦的一片真心,如今獻給太後,雖然比不得其他人送的那些珍惜之物,但臣婦覺得……而且多吃瓜子堅果有益於心腦血管、促進生殖機能、預防泌尿係統結石,還能潤腸,補充微量元素,防止牙齦萎縮,調節新陳代謝巴拉巴拉……”
太後:“……”
話太多。
腦仁子疼。
傅家娶回來的這個新媳婦,一點鄉下人的小家子氣都沒有,而且這不怯場的氣度,看著有點東西!怪不得弘景那個混賬東西一眼就看上了。
不過哪怕是弘景不對,但也由不得她這麽肆無忌憚地敗壞皇室的名聲,再說淑妃剛和她哭過,她實在是不想再看見淑妃了,所以就隻能委屈她被斥責一番。
她沉著臉打斷了甄嫻玉的話,“行了!你知道哀家叫你過來,不是聽你說這些的!今日你做了什麽你還不說來?”
甄嫻玉驚慌地抬眸看了太後一眼,突然咬住了舌尖。
她生得好,眼神又幹淨,低眉順眼的時候格外的乖巧可憐。
太後猛地揚聲,“怎麽不說話?!”
甄嫻玉一閉眼,“……臣婦知道娘娘你是個好人,你覺得二皇子抱了我的夫君,有些擔心,但沒事,雖然我夫君清清白白的一個郎君被二皇子給抱了,但我保證回去會勸解他,讓他不要為了男德自盡。我不會介意,也不會指責他被別的男人抱了的,更不會逼著二皇子為我夫君負責……”
說到最後她還抽噎了一聲。
太後:“……”
她的腦袋嗡嗡的。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怕是要被她騙去了,這甄氏腦子仿佛有點那個大病。
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不要翻白眼,維持住太後的威嚴,“伶牙利齒,巧舌如簧,哀家倒是不知道京城裏竟然多了你這麽一個妙人!”
甄嫻玉臉一紅,有些jsg羞色,“多謝娘娘誇獎!臣婦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沒想到臣婦竟然優秀到娘娘第一次見到臣婦的評價就這麽高,實在是太讓臣婦受寵若驚了!”
太後:“……”
她都快被甄嫻玉的厚臉皮給氣笑了。
她故意一拍桌子,恐嚇道:“你還跟哀家裝什麽?你以為哀家不知道嗎?”
甄嫻玉愣了愣,然後眨了眨眼,捧著瓜子和堅果就走到了太後身邊,“娘娘息怒!生氣容易皮膚鬆弛長皺紋,肝火旺盛脾胃失調,還容易得乳腺癌!而且拍桌子手的疼,咱們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來吃點瓜子!”
“哀家看你是真的不怕死!如此頂撞哀家,你就不怕哀家……”
“娘娘,這瓜子可香了!不僅有葵瓜子,還有南瓜子,西瓜子還有脆口青梅……臣婦是關心您啊!臣婦哪裏有膽量敢頂撞您!”
甄嫻玉巴掌大的小臉微微一皺,眼眶就紅了起來。
她看的出來,太後也不是真的跟她生氣。
畢竟今天這事說出來也不是她的錯。
大概太後叫她來訓斥一番也隻是想要做給別人看。
甄嫻玉想了想,猜測可能是淑妃來找太後哭過了吧?
她忍不住有些走神,下意識就把捏在指尖的杏仁塞到了自己的嘴裏,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對上太後的目光,她幹脆擺爛了,“臣婦就是給您嚐嚐,試試毒。”
太後這次真的忍不住了,笑了出來,抬手按在她的眉心,“怎麽那麽大膽,就不怕哀家罰你?”
“臣婦沒做錯什麽,隻有一腔真心,太後娘娘為什麽要罰我?”
太後看著她那張還很嫩的小臉,有些恍惚。
若是那孩子長大了,應該也像她這般大了吧?
太後不知道怎麽的就鬼使神差地捏了一把甄嫻玉剝好的瓜子,放入口中。
嚼下去,瞬間一股濃鬱的香味席卷整個口腔。
不知道甄嫻玉是怎麽做的,那瓜子不但好香,而且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甜味。
說不上來什麽,反正就是覺得聞著口舌生津,每一口都覺得格外的滿足。
甄嫻玉:“娘娘,瓜子就得這麽吃才香!不過瓜子雖好,但吃多了容易上火,所以也不能多吃,您再嚐嚐這脆口青梅?醃漬葡萄幹?都是我自家產的,獨家秘方,別的地方都吃不到!您能吃辣嗎?我還有一個比較新鮮的吃食,您要嚐嚐嗎?”
“什麽東西?”
“辣條!”甄嫻玉直接翻了出來。
太後一臉嫌棄:“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給哀家吃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
雖然一臉嫌棄,但還是捏了一根嚐嚐。
入口之後,太後眼眸微眯,雖然什麽都沒說,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甄嫻玉湊過去:“娘娘,好吃吧?”
太後雖然一臉矜持,但眼神卻忍不住往辣條上瞥,淡淡道:“尚可。”
甄嫻玉:嘻嘻嘻。
她就知道,沒有人能抵抗辣條的**!
於是,加上榮玉嬤嬤,三個人莫名其妙開起了茶話會。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小太監忽然通報說傅淮安求見。
太後嘖了一聲,“這是怕哀家把人吃了嗎?從皇帝那裏出來就眼巴巴地過來找!”
以前傅淮安做太子伴讀的時候,也是經常在宮裏的。
傅淮安的生母早亡,父親鎮守邊疆,她可憐他和太子兩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對他們經常照拂,雖然沒有血緣,但傅淮安基本上也可以說是她看著長大的半個孫子。
所以說起他來,太後的語氣也很親近。
榮玉嬤嬤笑著道:“世子與世子夫人才成親,正是親近的時候,惦記著也是人之常情。”
太後擺擺手,看向甄嫻玉:“行了,也不用他進來了,你趕緊走吧!省得吵得我腦仁子疼。”
甄嫻玉給太後留了一些小零嘴,才出去。
出門一抬頭,就看到了正站在門口的傅淮安。
紅牆金瓦下,他一身大紅的世子服,腰間紮著一根褐色的腰帶,顯得腰極細,外麵還披著一件白色的狐裘。
手裏提著的燈籠散發著淡淡的光。
夜裏開始下起了小雪,風吹過來,把他的衣袂吹得掀起,朦朧中,身長玉立,俊美無雙。
甄嫻玉頓了頓,在這種氛圍下,很難不被美色迷惑。
傅淮安聽到聲音看了過來,見她站在那裏不動,微微蹙眉。
她衣裳單薄,冷風下更顯瘦弱,傅淮安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的身上。
隨後他單手解開披風,遞給她。
甄嫻玉一愣,有些微妙地看了傅淮安一眼,眼底帶上了幾分詫異。
傅淮安見她沒動,冷淡的眸子裏映著暖色的光,像是染上了幾分溫度,“天冷,披上吧。”
甄嫻玉不知道一挑眉,接了過來,“謝謝夫君。”
傅淮安聽出了她的嗓音有些沙啞,捏著燈籠長杆的手指輕輕地轉了轉,眼眸微眯,有什麽一情緒一閃而過,“今日,你受委屈了。”
甄嫻玉愣了一下,抬眸看向他,“什麽委屈?我不委屈啊!”
傅淮安側臉,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既然覺得不委屈為何要哭?”
甄嫻玉:“?”
她困惑地與他對視,突然抬手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笑道:“你該不會是聽到我嗓子啞了,就覺得我哭了吧?”
傅淮安的視線在她亮晶晶的眼睛上多停留了幾秒,“既然不是哭了,那是為何?”
甄嫻玉:“瓜子磕多了,又因為我又怕喝茶多了不方便,就沒敢多喝,所以嗓子幹得啞了。”
傅淮安:“……”
他無言地看了女主半晌,“在太後宮裏嗑瓜子?”
“都不啊!”甄嫻玉一臉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荷包,眼眸一彎,“我就知道會有特殊情況發生,所以特意準備了超級多的好吃的!果然,太後一看到我,就對我讚不絕口!喜愛有加!我就把我最愛的零嘴分享給她老人家了。”
傅淮安哽住,看著她沒說話。
甄嫻玉還以為他也想吃,想到他把披風都給了她,於是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塊燕麥糖,踮起腳尖飛速地塞到了他的口中。
“還剩一塊給夫君,甜吧?”
安靜的空氣中,忽然靜得隻能聽到簌簌的雪聲。
傅淮安眨了眨眼,糖果化開,口中頓時充滿了的甜香。
是無比陌生的味道。
印象裏從未有人,與他有過這般親昵的舉動。
他提著燈的手忍不住緊了緊,喉結滾動了一下。
對上她期待的目光,他默了下,別開視線,“尚可。”
甄嫻玉:“……”
她輕哼了一聲,“和你們說話真沒意思,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好好的評價一句很難嗎?什麽尚可,敷衍!”
傅淮安的眼底染上了一絲笑意,那種不適感褪去,他又恢複了正常,“難道不是尚可?甜得太膩。”
燈籠照出了一個橙黃色的光圈,將他們兩個圈在一起,與黑暗隔絕開。
他們並肩而行,所過之處,地上留下了一大一小兩個人的腳印,像兩條平行永遠不會相交的線。
甄嫻玉停下腳步,猛地一個抬頭看他,幾秒後,她快走幾步攔在了他的麵前。
傅淮安一揚眉,對上她有些憤憤的目光,故意道:“怎麽了?”
甄嫻玉冷笑一聲,不客氣地瞪他一眼,“那你給我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