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安看了她半晌, 無奈地在她的頭頂揉了揉。
他歎息了一聲,“沒事,你不願意, 那就我多做一些。”
經過幾天的“修養”, 傅淮安不得不病愈。
隨著七皇子的大婚之日越來越近, 被甄嫻玉已經忘到腦後的表妹也進了京。
傅淮安的人還是去晚了一步, 他們家還是如同原著所寫的那般, 全部被滅口。
唯獨留下了當日不在府裏的齊韞。
甄嫻玉看見她的那一瞬間, 腦海裏就浮現了“病西施”三個字。
她真的長得明豔好看, 雖然是分支, 但她那雙眸子和傅淮安很像。
隻可惜她病得太重,又接連遭遇家破人亡, 被人追殺等一係列的事情,來到京城的時候, 快要隻剩下了幾口氣了。
甄嫻玉沒忍住, 詢問了甄明珠之後, 把她叫了過來。
哪怕太醫已經給她看過了,但甄嫻玉還是想要給她爭取一下。
但甄明珠得出的結果和府醫的沒什麽太大的差別。
她的身體虧損得太厲害, 哪怕用心調理, 最多也就隻有幾個月可活了。
甄明珠歎了口氣, “不過, 我倒是可以用藥,讓她這段時間的日子好過一點, 不用那麽痛苦。”
躺在**虛弱的都快聽不到呼吸的齊韞聞言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蒼白的臉頰上沒有一點血色, “我的身體我心裏清楚,……表嫂, 不要覺得難過,能在最後幾個月日子好過一點,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隻是我……”
她的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話都沒說完,就接連咳嗽了起來。
她捂著帕子,像是快要把肺給咳出來一樣。
沒一會手上的帕子就染了血。
但她卻擦拭了一下唇角,根本沒放在心上,一臉憤憤道:“隻恨我爹讓我帶給表哥的東西都丟了,隻剩下了一封信!”
她得到消息的時候,府裏的所有人都死了。
隻有家裏的一個老仆,冒死將東西交給了她,隻說她爹讓她想辦法進京交給她那個未曾謀麵的嫡支表哥。
齊韞一腔痛苦和悲憤化作了一股氣,才讓她強撐著**體沒倒下去。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和父母告別,所以她刻意與家裏的父母親人長輩保持一個冷淡的距離。
因為沒有深愛過,等到分別的時候,就不會那麽痛苦。
甚至於,她連姓氏都是隨了母親。
近段時日,她發病的次數增多,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快死了。
於是她才想著和手帕交去告個別,免得哪天她突然沒了,就沒了機會。
然而,她怎麽都沒想到,沒有機會告別的竟然是她的父母親人。
而且,她竟然連父親最後的囑托都沒能完成。
病床前,還豎著一個屏風,傅淮安就站在後麵,自然也聽到了她虛弱的聲音。
“那些東西不重要,是在我的授意之下丟出去的,信在哪?”傅淮安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沒什麽變化,甚至連語氣也沒溫和幾分。
甄嫻玉:“……”
好在齊韞並沒有在意他的太子,將才起來的那封信拿出來後,她就沒什麽精神的昏睡了過去。
留甄明珠在室內給齊韞針灸。
甄嫻玉則是將信帶出來交到傅淮安的手裏。
不過她實在是沒忍住,壓低了聲音埋怨他,“你就不能態度好一點嗎?好歹也是你的表妹,人家身體那麽虛弱,家裏還剛剛遭了大變故,正是心裏脆弱的時候……”
傅淮安神色如常的看了她一眼,“那就勞煩夫人這個表嫂多上上心了,畢竟夫人關照了莊子裏那麽多的姐姐妹妹們,怕是很有經驗。”
“而且……”他頓了一下,隨意道:“男女有別,雖然她確實是我表妹,但她早就已經成年,我這個快要出五服又已有家室的表哥,自然不好多關照。”
甄嫻玉:“……”
雖然他這話說的沒什麽毛病。
但怎麽聽,都覺得敷衍不走心。
見他已經開始看信,甄嫻玉也就不再說別的了。
傅淮安粗略地掃過信紙上的內容後,將信折了起來,“勞煩夫人待她醒了之後,告訴她,我知曉了。”
甄嫻玉不知道他在打什麽啞謎,忍不住問道:“表妹帶來的那些東西丟了,真的不要緊嗎?”
傅淮安搖了搖頭。
當時追殺齊韞的人一共有兩撥人,一撥是八皇子的,一撥是六皇子的。
前者是害怕豢養私兵的證據被發現打算殺人滅口。
後者則是得知了消息後,來趁火打劫。
傅淮安的眼眸變得幽深。
若不是最近在朝堂上八皇子頻頻給六皇子使絆子,他還沒那麽快想到辦法將八皇子解決掉。
因為要給甄嫻玉的身份問題掃尾,這段時間,他陸陸續續也通過一些零碎的消息,還原了她的過去。
也正式確定了她的身份。
一想到八皇子對她的所作所為,傅淮安的心裏就壓著一股火。
尤其是最近皇後的人動作頗大。
哪怕沒查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她還是對甄嫻玉起了殺心。
傅淮安這個人最是護短。
阿什罕隻是看了甄嫻玉幾眼,就被他給弄傷了眼睛。
更何況皇後和八皇子,簡直就在他的雷點上蹦迪。
他需要一個隱蔽穩妥的方式將人解決掉。
哪怕那個人是甄嫻玉的親生母親和哥哥。
六皇子自己送上門來,他又有什麽理由不用。
他故意讓人將消息透露給了六皇子,然後又安排了保護齊韞的人,將故jsg意將那些重要的證據什麽的丟給六皇子的人。
如今六皇子與八皇子兩撥人在朝堂上勢如水火,他不相信六皇子拿到了東西會無動於衷。
這也是為什麽他已經派人去接了齊韞,但她回京途中還是險死還生的原因之一。
但這些,他是不會告訴她的。
雖然這些手段不過尋常,但未免過於沒有人情味,他不希望她因為這件事與他產生隔閡。
傅淮安垂眸看了她一眼,“無礙,那些東西本就不算多重要,重要的隻有這封信。”
……才怪。
這封信才是沒那麽重要的東西。
他沒等甄嫻玉再問什麽,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處理,表妹這裏就辛苦夫人照看了,不過,也不需要夫人親力親為,一切交於府中的仆從來做便可。”
甄嫻玉:“……你怕是對我有什麽誤解,我既不會治病,有不會照顧人,我折騰,還不如府裏的人伺候的細致,說不定表妹難受還礙於麵子不好意思說,何必呢!”
傅淮安笑了笑,垂在一側的手忍不住動了動。
但礙於房間裏並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最終還是沒有放肆。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他才轉身離去。
甄嫻玉站在門口,剛轉身想再去裏麵看看,就聽到屏風後麵傳來噗嗤一聲沒忍不住的笑聲。
甄明珠從屏風後麵轉了出來,看著她一臉打趣,“如今你們二人的感情是越發的好了,我是沒想到世子那般清冷之人,竟然也有一天這麽把一個人放在心上,好福氣哦!”
剛剛她沒注意,繞出屏風的時候,意外撞到傅淮安看向甄嫻玉的那隱忍克製的目光。
大概是聽到了她的聲音,他猛地掀起眼簾,像是大型食肉猛獸一般,眼底的溫柔繾綣迅速化作詭譎的危險。
仿佛她隻要再往前一步,就會被咬斷喉嚨一樣。
甄明珠沒忍住後退了一步,藏在了屏風後麵,等他徹底離開後,才敢出來。
甄嫻玉眨了眨眼,“這福氣明明是你的。”
“不不不,和我可沒什麽關係!”甄明珠連連擺手。
雖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想過,如果要是沒有甄嫻玉頂替她一事,她順利嫁給傅淮安,會不會也如甄嫻玉如今一般夫妻美滿,生活順遂。
但她想過之後,覺得不可能。
她和甄嫻玉並不是一個性格。
怕是就算是真的嫁給他了,日後估計最多也隻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
遠不會如他們兩個如今這麽和諧,兩情相悅。
她朝著甄嫻玉擠了擠眼睛,“我可沒有這個福氣,你現在的福氣,完全是你自己爭取來的。來我給你把把脈!早點治好寒症,早點有孕,你們二人長得都那麽好看,以後的小世子,一定是個美人胚子,而且國公府現在就你們兩個人,太冷清了!有小孩也熱鬧些。”
甄嫻玉:“……”
槽點過於密集,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吐槽。
最終隻能翻了一個白眼給她。
甄嫻玉:“什麽叫做國公府就我們兩個人,明明府裏還有那麽多的仆從。”
這段時間和甄嫻玉相處,甄明珠也不似以往那樣端著。
仿佛像是卸下了什麽無形的枷鎖,也和她一樣,自由散漫大方了不少。
她毫不客氣地捉住了甄嫻玉的手腕,把了一會後,促狹地一揚眉,“你的身體,過年那會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是吧,你這麽一個大美人在,世子竟然舍得不開葷?他身體又沒問題,怎麽忍得住的?”
甄嫻玉正想調侃傅淮安幾句。
沒想到她還沒開口,就發現甄明珠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蹙起了眉。
她的表情實在是過於嚴肅,甄嫻玉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怎麽了?”
“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甄明珠突然一臉恍然大悟地握住了甄嫻玉的手腕,語氣篤定又認真,“咱們大美人怎麽能沒有胸呢?你放心,交給我!三個月,我讓你豐盈起來!保證讓你從豆芽菜變成發麵饅頭,迷得世子起不來床!”
甄嫻玉:“……”
大可不必!
這時候房間裏突然傳來了齊韞咳嗽的聲音。
兩個人聞聲繞過屏風走了進去。
**的人明明已經很疲憊了,不然剛剛也不能昏過去,但瘦削的臉上那雙黝黑的眸子卻又大又亮。
剛剛對是死是活還一副無所謂態度的人,突然迸發出了極強勁的求生欲望。
見她們兩個進來,齊韞強撐著微微坐起身,看向甄明珠和甄嫻玉。
她語氣虛弱地問道:“我……我可以嗎?”
甄嫻玉和甄明珠全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有些不解,“什麽?”
齊韞蒼白失血的臉頰上忽然飛上了一抹紅暈,有些害羞道:“那個豆芽菜變成發麵饅頭,死之前,我也想知道有胸是什麽感覺。”
甄嫻玉:“……”
她看了她齊韞平坦的胸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最後落在明明身材纖細的像是風一吹就能斷的甄明珠那飽滿的仿佛快要呼之欲出的地方。
大胸是女主標配,她們女配就隻能對A是嗎?
看看把孩子急的,垂死病中驚坐起都照進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