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沉默寡言可靠的殺手大哥呢?
甄嫻玉幽幽的目光落在他的後腦勺上, 默默地對照了一下兩個人的武力值,放棄了上去給他一巴掌的衝動。
她移開視線,幹脆眼不見為淨。
有了係統給的定位, 再找傅淮安就很容易了。
隻是她現在離西北還有點遠。
當初傅淮安是押運糧草, 沒辦法急行, 所以才走了一個多月。
但他們如今輕車簡行, 快馬加鞭的話, 估計半個多月應該就能到。
係統是實時定位, 甄嫻玉每天上去查看的時候, 發現他是移動的之後, 就放心了。
因為要一路急行,為了齊韞的身體著想, 不好帶著她一起去,免得沒趕兩天路, 她就被折騰死了。
齊韞雖然有些舍不得, 但她也知道輕重緩急, 最後隻能無奈地答應了甄嫻玉的安排。
甄嫻玉看著她有些失落的樣子,沒忍不住在她的頭頂揉了揉, “其實你不跟著我們才安全呢!”
“可是, 我想和表嫂在一起。”齊韞歎了口氣, “每天看著表嫂的臉, 我都能多吃兩口飯。”
一想到接下來她就沒有美人看了,齊韞的臉色瞬間的萎靡不振了起來。
她握住了甄嫻玉的手, 眼淚汪汪地看著她,“表嫂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危, 早日找到舅父和表哥回來!”
甄嫻玉給她留下了一些人手,安排他們帶著齊韞去找甄明珠。
不然她這病懨懨的樣子, 甄嫻玉真的擔心她一個人的時候出點什麽事。
齊韞自然也知道她的用意,眼淚汪汪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表嫂,早點回來找我呀,我還想聽你和表哥的故事呢!”
甄嫻玉的嘴角抽了抽。
她打開了自己的行李,借著遮擋從空間裏摸出了幾個話本子,遞給了齊韞,“接下來你要是無聊的話,就用這個打發打發時間吧!”
甄嫻玉手裏所有的家話本子已經被她給換了書皮,所以哪怕當眾拿出來,她也麵不改色。
最上麵一本的封麵是古樸大氣的毛筆字,寫的是婦德。
齊韞的眼睛猛地瞪大,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甄嫻玉。
她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逃jsg命都帶著這種害人不淺的東西。
雖然沒猜到甄嫻玉到底是什麽意思,但齊韞已經開始抗拒地連連擺手了,“不不不,還是不了,我不無聊,平時身體虛,不是睡覺就是昏迷,不用看書。”
甄嫻玉一看她那個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封麵,心虛地輕咳了一聲,不打算耽誤時間,拉過她的手,將書遞了過去。
“相信我,這可比我和世子的故事有意思多了!”
說完她忽然低聲在她的耳邊說,“放心不是婦德。”
她收回了手,朝著齊韞擺了擺,跳下了馬車。
齊韞愣了一下,飛速地掀開了第一本書的封頁,然後就發現了裏麵的內容竟然是話本子。
她頓時感動的淚流,嫂子對她真好嗚嗚。
既然已經確定了行程,甄嫻玉便和齊韞分開了。
因為擔心她的身體,所以馬車也留給了她。
她翻身上了一匹棗紅馬,遠遠地眺望了一下去路,然後騎馬先行。
齊韞的馬車並沒有走,停在原地,像是給她送行一樣,直到他們那一撥人變成了烏黑的小點看不清,齊韞才吩咐人啟程。
因為留給了她的護衛都是傅淮安的人,本身齊韞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所以甄嫻玉也沒想過會出什麽意外。
卻沒料到,她們一行人才剛分開沒兩天,齊韞的馬車就被被人劫了。
護著她的侍衛一早就發現了不對告知了她,打算帶她殺出去。
但卻被齊韞給攔住了。
她眯了眯眼睛。
雖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麽人派來的。
但既然這麽篤定的攔住她的馬車,估計就早就計劃好了,布下天羅地網讓她跑不掉。
與其做無用的犧牲,還不如好好的利用一下這些人。
她不過是個短命鬼罷了,若是能幫表嫂迷惑一些敵人,倒是也能多拖延一些時間。
也不枉表嫂待她一片赤誠的真心。
冰天雪地裏,馬車上雖然燒了炭盆,但仍舊還是嚴寒。
齊韞穿著厚重的狐裘披風,整個人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她伸手拿過了旁邊的帷幔扣在了頭上。
決定賭一把。
賭那些人會誤把她當表嫂。
也賭那些人,不會要她的命。
很快馬車被攔住,因為停得急,馬車的簾子猛地顫動了一下,一股冷風吹進來,齊韞頓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惹得外麵那人的動作一頓,“世子夫人不必害怕,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鎮國公的事情還有待查證,我們殿下也相信國公是青白的,哪怕帶世子夫人回去,也必然不會傷害你。”
這話他說的有些漫不經心,也有些不莊重。
很明顯他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一個病弱的女人能有什麽能耐?
也難為她這麽冷的天跑了那麽遠,也不怕病死在路上。
要不是六殿下要他們將功補過,帶活得回去。
他哪裏會這麽和她好商好量的。
他敷衍地說了一聲得罪了,然後猛地掀開了簾子。
結果就看到馬車裏的人突然像是受到了重擊似的噴了一口血出來。
那人猛地一驚,“你……”
齊韞刻意模仿甄嫻玉的嗓音,賭的就是他對表嫂不熟悉,“滾出去!”
那人沒動。
齊韞冷笑了一聲,“或者,你想帶我的屍體回京?”
說這話的時候,她又吐了一口血。
月白的裙擺上,殷紅的血漬像是盛開了一朵糜豔的花,那人頓時不敢輕舉妄動了。
……
甄嫻玉騎在馬上,冷風刮得她臉疼得厲害。
她捏著韁繩的手有點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摔下去。
因為有係統的提示,甄嫻玉知道時間緊迫。
一向嬌氣鹹魚的她,這一次,難得沒有教過一聲苦,也沒有輕易的說放棄。
從早上騎到晚上,一連幾天,她大腿內側就被馬鞍給磨破。
晚上休整的時候,布料都和血肉黏在了一起。
甄嫻玉處理傷口的時候,眼睛疼的都紅了,嬌氣地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手上的動作卻很熟練。
很快她就飛速地處理好了傷口,看著包的更粽子似的大腿,忍不住歎了口氣。
真是糟糕的交通方式。
哪怕她穿得那麽厚都遭不住。
一想到接下來還有將近十天的行程,她就眼前一黑。
等她咬牙真的堅持抵達西北的時候,她感覺大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喬裝抵達邊關的時候,並沒有立刻按照係統的定位去找人。
而是先打探了一下消息,傅淮安的定位在前天的時候就不動了。
她不確定傅淮安到底是被困在了哪裏,還是特意埋伏在那。
所以,她得確定下來。
這個時候,她越小心,才越安全。
而且在其他人的眼裏,她是不知道傅淮安的行蹤的。
如果沒有一點安排,就直接找到了他,很明顯不太正常。
甄嫻玉想救人,但不想太讓自己顯得太過於離譜。
所以其他人雖然很心切想要和傅淮安會和,但對她的吩咐,都沒有任何異議。
甄嫻玉吸了吸氣,西北的環境實在是太惡劣了。
走了一路過來,其他別的地方都已經漸漸地開始變暖了,大部分的冰雪都開始融化。
卻沒料到這裏竟然還是一片銀裝素裹,冷得嚇人。
她裹緊了自己的厚厚的披風。
她偽裝成了來西北接親戚的少年,其他人則是她花錢雇傭的鏢師。
一行人雖然大張旗鼓,但並沒有造成特別大的關注。
外麵關於鎮國公叛國逃走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然而在這邊陲小鎮卻像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她本以為這裏的人會因為這件事而變得格外的憎恨鎮國公。
但卻沒想到,那些人一聽到甄嫻玉說起鎮國公叛國的消息,立刻就拎起掃帚要打她。
“你個臭小子,怎麽嘴巴那麽壞!我們大將軍才不會叛國,才不會拋下我們這些民眾!”
“就是,若是沒有大將軍,我們這些人早就死了!什麽叛國,他是冤枉的!”
若不是小黑及時出手,甄嫻玉就要被爛菜葉子給砸到了。
她本來隻是想試探一下的,卻沒想到這裏的民風這麽彪悍。
“……你該不會是敵國的細作,跑來破壞我們民心的吧?”突然有人疑惑地開口,周遭頓時安靜了一息。
然後,甄嫻玉就發現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不對了。
小黑比她的反應更快,立刻就帶著她逃跑。
好不容易擺脫掉那些人的時候,甄嫻玉感覺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這段時間一直在騎馬,基本沒怎麽下地自己走。
偶然這麽跑一回,她的兩條腿跟麵條一樣軟,要不是靠著背後的泥巴土牆,她幾乎站不穩。
小黑看著她狼狽的樣子默了默,嘴巴動了一下,仿佛想說什麽,但最後又咽了回去。
他對人的情緒很敏感。
由於上次說錯話,甄嫻玉一連幾天都沒個他好臉色,他這次很是猶豫。
甄嫻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吞吞吐吐地我看著難受!”
小黑猶豫了半晌,一臉疑惑不解,“少夫人,你當初在訓練營的時候是怎麽通過訓練的?就你這打探消息的方式,十次得有十五次打草驚蛇,你現在看起來,完全不具備任何細作的能力。”
甄嫻玉:“……”
她沉默了。
她本來就不是細作啊!
她明明是給嬌嬌搞後勤的。
但這話她不能說。
甄嫻玉眨了眨眼,對上小黑的視線,仿佛確定一般點了下頭,說道:“是因為美色。”
小黑露出了一個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
甄嫻玉無比自信地胡說八道:“天生麗質難自棄,我什麽都不做,靠這張臉就能搞定一切。”
小黑的眼底很明顯的閃過了一絲微妙,很明顯被哽住了。
實在是遭不住這股尷尬的感覺,他攥了攥手指,骨節發出哢哢的彈響,喉結飛速地上下滑動。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執拗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語速飛快道:“我看不見得吧?”
大概是意識到了後麵的話說出來,甄嫻玉會不高興,他咕噥的聲音很低,“能搞定一切的話,你剛剛說的那半句話能激怒百姓差點被打?”
甄嫻玉:“……”
好好的護衛,怎麽就長了一張嘴!
她沒說話,原地深吸了一口氣。
最後還是攥起了拳頭在他的肩膀上使勁地擂了幾拳,“你不說話能死啊?你就不能閉嘴當一個冷漠不說話的護衛嗎?”
她的力氣不大,捶在肩上根本不疼。
但卻覺得有點癢。
小黑隨意地抓了抓,一臉正直道:“不行吧,畢竟我又不是啞巴。”
甄嫻玉“嗬”的冷笑了一聲,抱著胳膊微微揚起下巴,“是嗎?以後你每說錯一個字,我就在你jsg月例裏扣一兩銀子。”
正直的小黑頓時為生活彎下了腰,一臉酷哥的對甄嫻玉點了下頭,從鼻腔裏發出了一個高冷的“嗯”。
再之後,一直到晚上都沒再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