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武道之主
“霸兒,看懂了沒。”散去周身火勢,敖歸抹了抹額上汗珠,問道。
“看懂了這兩人,端的恐怖。竟然在千分之一刹那將那些武將殺死了一次,又在千分之一刹那救活,而那些武將竟然毫無知覺,全然不知自己已死了一回。”敖歸瞪大雙眼,喃喃說道:“如此奇景,我發誓,我這輩子見一次就夠了。”
聞言,敖歸苦笑,搖了搖頭道:“霸兒,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在問你,你可看懂了安伯塵的槍道為何?他是如何在未‘交’鋒的情況下,化解呂風起那一戟?”
霸撓了撓頭,閉上雙眼,靜靜回憶領悟起剛才安伯塵和呂風起的那一合。
敖歸也不著急,在敖霸閉上雙眼時,臉上‘露’出滿意之‘色’,靜靜等待著他兒子的答案。
敖霸還不知道,他的修行,從這一刻起已經開始。
他腦中一遍遍的重現著安伯塵出槍的手勢,槍的軌跡,以及破解呂風起寒戟時所呈現出的技巧。不知不覺間,敖霸進入了玄而又玄的狀態。
槍不入神的境界固然是高,可也需先從槍能入神做起。
敖霸閉上雙眼,腦中滿是銀槍無邪劃破天際的影子,左右手不安分的比劃著,一擬安伯塵的槍,一擬呂風起的戟。也不知過了多久,敖霸額頭布滿汗珠,左右手越舞越快,指縫間勁風強烈,連光影都被吸入其中。
敖歸在一旁默默看著,眼中神‘色’愈發滿意。
忽地,敖霸下盤微晃,雙手顫抖著,仿佛承受不住某種巨力似的,轉眼飛快分開。
敖霸睜開雙眼,欣喜的說道:“父王,我看懂安伯塵的槍道了。”
敖霸撓著頭皮,思索許久,似乎在醞釀說辭。
“若說呂風起的道技是一種極,萬物之極,技巧之極。那麽,安伯塵的道技則是一種平衡。”
說完之後,他似又覺得自己說得不夠準確,用手指比劃著,又道:“又或者說,安伯塵的道技追求的是圓滿,就仿佛‘陰’陽之魚,永遠變化,卻又永遠不變,在萬事萬物之間尋求平衡。”
說到這,敖霸思路已經打開,哈哈一笑,口若懸河道:“呂風起追求的是極,安伯塵追求的是圓滿與平衡,這兩者之間本身就是無比矛盾,南轅北轍,背道而馳,永遠無法有所‘交’集。也正因為此,呂風起和安伯塵雖在‘交’手,卻永遠無法真正‘交’鋒,他們都已立於不敗之地,隻憑道技,永遠奈何不了對方。”
“說得好。”敖歸讚賞的看向喜滋滋的敖霸,眼中卻流淌過一縷淡淡的失落。
敖霸雖然能夠看出安伯塵和呂風起的真本事,可也僅僅是看出罷了,想要追趕甚至超越安呂二人,卻不知有沒有這個可能。
“這樣的道技,個中玄奧早已不在道法之下,比起道法更是無需耗費祭法時間,出手即可施展出。單論威力,他們所創出的道技已超過了一般道法。”
目光重新回到正在‘激’鬥的安伯塵和呂風起處,敖歸不由自主的感歎道:“這兩人都是萬古天才,卻同時為道技而生,莫非在未來,道技注定要大興?”
“父王,就算大興,也是武,而不是道技。”敖霸在一旁糾正著說道。
話音剛落,父子二人都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抬頭望去,二人同時一愣。
水山下的一眾虎狼,李紫龍、顏小刀四人,就連安伯塵和呂風起也都停止了‘交’手,仰望天野。
此刻正逢一天之中日頭暴最烈之時,‘豔’陽當空,卻被一顆從雲靄中浮出的星辰奪走了風頭。那顆星辰近在眾人眼前,可又似遠在遙不知幾萬裏的天地盡頭,周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華。
令眾人為之側目的,並非星辰之光,而是流轉在星辰之光中那一幅幅似曾相識的畫麵。
“另一個是,是那個使槍的。”
一百零八虎狼驚訝的望向那顆明亮的星辰,星辰光輝中赫然呈現出安伯塵和呂風起適才‘交’手的畫麵,卻要慢上許多,眾虎狼施展神目通勉強能跟上。
安伯塵和呂風起同樣也注視著那顆本不該出現的奇怪星辰,神‘色’各異。
呂風起則在短暫的遲疑後,迸發出難得一見的狂喜,火燒火燎的目光粘在星辰上,好像要將那顆星辰焚燒殆盡。
“安伯塵,你可曾嚐過,為他人做嫁衣的滋味?”呂風起突然問道。
安伯塵不言不語,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
一眾虎狼不解的看著呂風起,十分好奇他話中的涵義。
“原來如此。”輕輕撫‘摸’著方天畫戟,呂風起目光熾熱:“每有後天玄奧於天地間衍生,便會誕出一顆全新的星辰,天地間武道愈盛,那顆星辰也會愈發明亮光澤。”
說到這,呂風起話音一頓,他將目光投向安伯塵,嘴角揚起嘲‘弄’的笑意:“沒錯,這武道玄奧,是由你首先創立出。可你也隻是武道玄奧的創立者,而非擁有者,至少現在的你,還無法通過一己之力讓武道進階成先天玄奧。”
聽著聽著,眾虎狼漸漸明白了一些。
安伯塵雖然創立武道玄奧,可這武道玄奧一經創出,便脫離了安伯塵的掌控,成為天上地下修道之人共有之物。除非安伯塵能設法讓武道玄奧從後天玄奧,衍變成先天玄奧,如此一來,他才能成為真正的武道玄奧之主。
“這樣可他呂風起又怎會知道這些?”不遠處的敖霸疑‘惑’的問道。
敖歸站在一旁神‘色’凝重,思索片刻道:“莫非是因為呂風起和安伯塵‘交’手時,道技被收入那顆玄奧星辰中的緣故?難不成,隻要道技造詣和創立武道玄奧的安伯塵接近,並且將其施展出者,便也能獲得成為玄奧之主的資格?”
敖歸話音方落,就見那邊的海山上,呂風起一把掀起玄黑衝天盔,右手持戟,猛地一振,遙指向那顆白日星辰,咆哮道:“從今日起,但凡我呂風起麾下猛將,不修道技,隻修武道!吾之方天畫戟,起於草莽,成名於沙場,血海礪洗屍山打磨,所得之道,生與死爾。生死之極,隻在吾戟中!”
在尋常人眼裏,他隻是簡簡單單的擊出一戟,可在安伯塵、敖歸之流看來,呂風起這一刹那間擊出的一戟,共分一百零八式,每一式都取世間之極。到最後,這一百零八式化百歸一,長戟擂天,天海齊鳴。
與此同時,那顆白日之星愈發明亮起來,仿佛突然之間吃了什麽大補‘藥’一般,烈日與之相比如同珠粒光芒。
所有人愣在當場,都被呂風起的所作所為嚇了一大跳,敖霸更是滿頭大汗,磕磕巴巴的說道:“呂風起他,他,他這是想要”
“他想要和安伯塵爭坐武道玄奧之主。”敖歸淡淡說道:“我想,這一頁的曆史,終於要正是拉開序幕。這篇曆史,注定了會以武道玄奧的崛起作為開頭,而誰若是成為武道玄奧之主,在未來的日子裏,必然會擁有一大批無形的追隨者。安呂二人都有大誌向,也都是明白人,自然不肯放過這千載難逢的絕妙機會。”
“可惜,可憐。”敖霸終於緩過神,他搖著頭,有些感慨,也有些幸災樂禍道:“安伯塵‘花’了好大功夫,費了好大勁,創立這武道玄奧。誰想竟然引狼入室,引來一個呂風起,和他爭做玄奧之主父王,你的槍技絕不在他二人之下,不如你也演示一番?我看呂風起隻是耍了幾招戟,便讓那顆星辰活蹦‘亂’跳了半天,父王若演示一番龍槍奧妙,保準能奪下武道之主的寶座!”
“想也別想。我的槍,是龍屠之槍,隻用來殺那些對我族不敬者。”敖歸冷哼一聲,沉‘吟’半晌,緩緩道:“再說,我才不會落入安伯塵的陷阱。”
“陷阱?”敖霸聞言,眉頭一跳,他仔細的眺望愁眉苦臉的安伯塵,怎麽也沒發現哪裏有陷阱。
“霸兒,以你對你這個好朋友的了解,他會在這麽關鍵重大的事情上,考慮不周密?”敖歸瞪了眼敖霸,反問道。
敖霸撓了撓頭,神‘色’變幻:“也是。父王提醒的對,那安伯塵詭計多端,狡猾的很。呂風起真讓人失望嗬,沒想到他竟是一個有勇無謀之輩。”
“有勇無謀?”敖歸斜睨了眼敖霸,哂道:“若非我提醒你,你還不是一樣,看不出來。”
伯塵的雕蟲小技,也隻能瞞我一時。”敖霸臉一紅,嘴硬的辯解道。
敖歸還不了解他兒子,搖了搖頭,目光掠過安伯塵,投向收戟於腰側的呂風起,半晌幽幽說道:“依我看,他也並非不知道。隻不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身為梟雄,明知是陷阱,通常也無法抵禦住‘誘’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