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 司馬槿的第一次
‘女’神將這一刀落下時候,安伯塵側目。
安伯塵自然不是去看‘女’神將的刀技有多好,實力有多強,他所關注的,還是司馬槿所捏出的那個印法。
那個印法剛捏成時,安伯塵隻覺一股不動如山、不怒自威的氣息從司馬槿身上傳出。那本是佛家的不動手印,稀鬆平常,然而被司馬槿捏出時,挾帶著她新領悟出的穩固和崩離奧義,氣勢又有所不同。
這種感覺,就仿佛天地、世界被刻畫入一副古卷中,固然巍峨雄壯,可隻存在於古卷中,毫無任何動態的存在,讓人覺得無比壓抑。
然而當‘女’神將這一刀落下時,司馬槿的手印順勢鬆開。
她鬆開的方法並非像尋常仙神的手印那樣,按照一定的節奏、韻律,而是毫無規律,無比紊‘亂’的崩離。
這種感覺,就仿佛原本約定俗成的事物,比如秩序,已經被人遵循了千千萬年,早成了習慣,卻在一朝被打破,化作過眼雲煙——這是一種讓任何人包括仙神妖魔都無比心慌的感覺。
司馬槿手印崩離時,那‘女’神將心頭劇震,目光淩‘亂’,整個身體居然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仿佛頭頂正承受著千山萬水的重壓似。
“啪!”
青月側刀在司馬槿白嫩的‘玉’手下斷裂成無數截,一股全新的、似能傾覆世間的力量自司馬槿身上蔓延開,令她看起來好似遠古神‘女’降臨,擁有一種代表天道的魅力。
血光閃現,司馬槿一把摘下‘女’神將的頭顱,扔入海中,順手將其元神彈擊得灰飛煙滅。
“如何?”
司馬槿嬌笑一聲,拍了拍手,望向安伯塵,神‘色’動人,仿佛小‘女’孩做了一件出乎人意料的事後向大人討賞一般。
“不錯。”
安伯塵含笑撫掌道。
“的確不錯。”又是一陣掌聲傳來,從安伯塵身後響起,聲音‘陰’森,讓人不寒而栗。
來人青麵,揚發,‘陰’沉著臉,他抱著雙臂懸浮在大海之上,他的氣場之廣,已遠遠超越幽冥海範疇,仿佛整整一北海都隻是他的坐席,又或者是他後‘花’園中的一汪池水。這樣的人物,這樣的玄仙,即便在這個時代的天地之間,也是一隻手便能數得過來。
“你是怎麽做到的?”
王子山用一種異常奇怪的眼神瞅著安伯塵,他一臉的‘陰’翳和強絕的氣場,已經暴‘露’了他的殺心,然而,在殺安伯塵之前,王子山十分想要得到那個的答案。
他明明是在修煉,卻莫名其妙的睡著了,他明明是阻擋住了安伯塵和司馬槿的去路,偏偏兩人越過他,來到幽冥海。
王子山驚訝,安伯塵同樣也有些驚訝,他驚訝的卻是偌大幽冥海居然就這麽不聲不響的淪陷,設計這場‘陰’謀布局之人的手段還在安伯塵想象之上。不管怎麽說,事已至此,安伯塵為了保住‘性’命隻能盡全力為幽冥教挽回敗局。
“紅拂,快走!”
掃向一旁踟躇不動的司馬槿,安伯塵傳音道。
“可是......不如我和你聯手戰他!”司馬槿在一招殺死‘女’神將後,鬥誌昂揚,她雖看多了別人戰鬥,特別是安伯塵的,可輪到她自己戰鬥時,第一次出手,她卻很難把握住戰意和信心的區別,她的戰意雖強烈,可卻不足以令她勝出。
“你的玄奧初成,能殺同級,可麵對王子山這樣的強者,根本派不上用場。快走!先去通知青兒教主!”
安伯塵幾乎是吼了出來。
原本他是準備讓司馬槿去西海尋王子嶽,他自己去天宮尋青兒教主,畢竟去天宮的危險要遠大過西海。然而,此時去找王子嶽,王子嶽一心牽掛青兒教主,隻會去救青兒教主而舍安伯塵和司馬槿,於是安伯塵隻好讓司馬槿冒險去天宮。
安伯塵絲毫不想讓司馬槿冒險,可事到如今,卻也別無他法了。
心平氣和下來的司馬槿也知道她留下隻會給安伯塵添‘亂’,若多給她個一年半載,讓她所悟的玄奧大成,即便是麵對玄仙,她也有把握和安伯塵並肩作戰,然而現在卻不行。
“我去也!”
司馬槿忽然喊道,她當著王子山麵,從懷中掏出此前王子山‘交’給二人的四方旗,就見王子山麵‘色’微微變化,司馬槿心知這旗的確能將她帶往天宮,遂不再猶豫,祭出旗令。
“大膽!”王子山見狀火氣頓時上來,卻是沒想到他虛與委蛇所給二人的四方旗,竟在這時被派上用場。
“嘩!”
大海升騰,在王子山身後堆積如山,隨著王子山眼中怒氣的擴散,北海之水悉數變成熔漿,粘稠而又燃燒著,從四麵八方包圍向司馬槿,想要將她的法術打斷。
“大仙饒命!”
“大仙饒了我北海水族吧!”
從海底傳出陣陣哀嚎和求饒聲,隨著大海全部被王子山搬空,一個一望無際的巨坑出現在安伯塵眼前,那是北海內部。‘裸’‘露’的巨坑中有著大大小小的宮殿、‘洞’府,從那些宮殿和‘洞’府中飛出許多長相怪異的東海水族,紛紛跪拜向王子山,妄圖求得王子山放下北海億萬傾的海水。可轉眼間,它們的求饒聲變成了哀嚎聲,一股更為滾燙的熔漿從巨坑般的海底躥出,追著那麽多已變成熔漿的海水,‘射’向司馬槿。
不但掏空了北海之水,就連海底的水泉也被王子山汲取殆盡。
北海已成廢墟,海水全無,隻剩下光禿禿的巨坑。這樣的北海,少說也需要兩三千年才能恢複元氣,倘若王子山讓北海荒廢個兩三千年,他勢必會成為全天下水族的公敵,還會遭罪於天條。不過王子山卻絲毫不怕,他是玄仙,玄仙擁有時間玄奧,而他的時間玄奧中便有一道能讓時間在他手臂下瞬間到達三千年後。
右臂轟出北海之水所化的熔漿,左臂閃過瑩瑩光亮,隻一瞬間,王子山便讓北海重新盛滿水,而他的殺招也已轟至司馬槿。
玄仙之力,那可是足足一方世界的巨力,熔漿中含有巨力,足可以將一名尋常真仙殺死一千次,而這時候司馬槿的四方旗令還沒完全祭好。
之前司馬槿戰‘女’神將時安伯塵沒出手,是想給司馬槿一些實戰的機會,眼下安伯塵再不出手司馬槿可就要香消‘玉’殞了。
“鏘!”
無邪飛出,直衝天際宛如一條銀龍翻騰在熔漿世界中。
安伯塵手持無邪擋在司馬槿身前,初始之槍刺出,亦發出他代表周天所得的玄仙之力。
“轟!”
兩力‘交’鋒,安伯塵倒飛出二十來丈,王子山紋絲不動,眼裏閃過錯愕,顯然也沒想到安伯塵竟能擋下他一擊而安然無恙。趁著這當口,司馬槿祭完旗令,她看了眼安伯塵,一咬牙,飛身鑽入四方旗。
“難怪你能割下王子嶽的首級,原來你的力氣竟能比擬我輩玄仙。”
王子山冷笑著說道:“不過,王子嶽被你一招殺敗還真是可笑,他在‘女’人身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和天賦。”
話雖如此說,王子山的眼神和表情顯示出他並沒托大,對於眼前的對手、真仙境的安伯塵,王子山顯然很慎重,有了王子嶽的前車之鑒,王子山豈會想重蹈覆轍。
“你可知道,我和她是怎麽越過你來到幽冥海的?”安伯塵手握銀槍,懸浮於半空,左手隨意的畫出一個圓,問向王子山。
沒了司馬槿,安伯塵大可放開手腳,雖說麵對絲毫不麻痹大意的王子山,安伯塵也就隻有兩成逃命的把握。
他左手畫出的圓,看似無比隨意,可落在王子山眼裏卻讓他目光變得鋒銳起來。
安伯塵自謂周天在人間的代表,他隨手一筆畫,便是一方周天,內中蘊藏著的盡是天宇間最‘精’妙的道義,亦含有媲美玄仙的周天源力。因此,隻這一筆畫,便讓王子山放下了心底最後的小覷之意,已然將安伯塵當成同等級對手。
和豪放不羈的王子嶽不同,王子山‘性’情低調且謹慎,是那種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人物。
“你們反正已經做到,知不知道又何妨。”
王子嶽也緩緩飄起,懸浮在半空。
到了安伯塵和王子嶽這種層次,戰鬥時著地有破綻,飛得太高亦有可能‘露’出破綻,隻有像他們這樣懸浮在半空,利用空氣來感知戰局,如此這般才能做到進退有度,盡可能的避開不利條件。
“麵對未知的存在,你還真是豁達,王子山王神將。”安伯塵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用一種嘲諷的口氣說道,絲毫沒有因爲對方是玄仙至強者而膽怯:“王神將,你就不怕我用你聞所未聞的神通法術逃過你的布防,又用同樣的神通道法,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殺死你?”
聞言,王子嶽眼中的驚詫隱去,轉而取代的是一抹隱藏得很深的忌憚,和毫不掩飾的殺機。
他名叫王子山是隻有三個人知道的秘密,天帝、王子嶽和王子山自己,除此之外,再無人知道,曾經知道的人或是死在王子嶽手中,或是死在王子山自己手中,按理說再不可能有第四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