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不是挺好的嘛？”
“可她並不快樂。”慕小柔說。
“此話怎講？”我追問。我也不知為什麽會有這份好奇心。
“對一個女人而言，都想要一個感情歸宿，找一個愛的人，相伴到老。我媽呢，她就沒有遇到這樣一個男人吧。”
對於慕蘭目前的感情，我一直並不清楚，也不方便問。我也不想問，這和我沒有關係，另一方麵，可能也是最重要的，她雖然四十多了，可依舊風韻猶存，又是成功女士，按說她不缺追求者。
如果她想要找個男友，恐怕召之即來吧，看來是她要求太高了？
“她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慕小柔看我一眼，“我不清楚了。不過我知道，我媽過的並不幸福，可這或多或少都有你爸的責任。”
我清楚慕小柔的意思，慕蘭當初和我爸婚外情很多年，彼此也付出很多，也給對方造成了太多的傷痛，恐怕一輩子也難以愈合。
慕小柔看著我的時候，眼神中有些恨恨的感覺，就像今天我在她家裏兩人都沒有穿外衣相遇時候的眼神，她肯定一眼就認出了我。
“你和你爸長得真想！”她又說了這句話，記得前不久她媽媽慕蘭也這樣說過。
我心裏說不清的滋味。
但還是忍住，問：“你見過我爸！”
“嗯，看過他的照片，和我媽一起拍的，從少年到前幾年的都有。”
“哦。”看來慕蘭把很多過去的照片還保存著。
“我媽在一個秘密空間放著，被我看到了。”
她詭秘一笑，此刻顯得有些輕鬆了。
我也是一笑。
“我媽表麵上堅強，實際上挺脆弱的，她活的不幸福，其實也會給我造成影響。”
我點點頭。
“所以，我挺恨你爸的，若是不是他，我想我媽肯定過的比現在好。”
其實我心裏還想說，我更恨他媽慕蘭，若不是慕蘭，我們家庭也不會那麽不幸，我也不會那麽受傷害。
“我有時候也很恨我媽！”
她說的時候，恨字咬的很重，看得出，這種恨更深。
“為什麽？”我問，和女生聊天，有時候明明猜到了，也要裝作不知道，女生有時候就是為了尋找一種傾訴。
“你知道嗎，我剛出生沒多久，她就拋棄了我。我小時候是在韓國長大的，是我父親帶，後來我媽才接我回了中國，而我爸也另外娶妻生子……”
我聽著，我隱隱也知道，當初慕蘭和我爸分手後遠嫁韓國，在韓國兩年多後，又來到北州糾纏我爸，那時候我爸也整天鬧著要離婚……
沒想到慕蘭當年為了和我爸在一起，去而複返，竟然連出生不久的女兒也拋棄過。
我心中隱隱有些發冷。說不清是為什麽？在我夢裏的那個女人一直都是那麽溫暖、親切，可實際上呢，慕蘭卻是這麽狠心的一個女人，為了所謂的愛情竟然可以拋棄自己的丈夫和女兒，然後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我從小就很叛逆，你知道嗎？”她看著我，喝了酒之後，眼神中更是有一種任意妄為。
我隻是冷淡一笑。
我可以想象在那樣缺乏關愛的環境下，可以成長為怎樣的一種叛逆。
其實我內心深處也一直都是叛逆的。
這一點我和慕小柔是相似的，她的媽媽拋棄了她，而我的老爸同樣拋棄了我，我的老爸也曾過多地將生活的不幸譴責於我身上……
所以我們叛逆的內心，其實都有一種冷漠，都有一種缺失。
但我深切的感到，這樣的人，更需要情感，我就是這樣。
“我和你差不多，能明白你的一些感受吧！”
聽我這樣說，她露出微微一絲笑容。
她看看慢慢熱鬧起來的舞池，音樂也開始勁爆起來。
“我想去跳舞！”她喝了酒後，臉頰緋紅，眼神迷離。
偶爾，我也有一陣恍惚，她的樣子真的和我夢中的女人很像，和她的媽媽很像。
她說著的時候便拉起我的手，“勇哥哥，陪我一起跳吧。”
讓她這麽親昵地喊我勇哥哥，我心頭還是一動。她的麵容那麽親切，雖然今天才認識，但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她這樣喊我，好像也很順其自然一樣。
我跟在她身後，同時也是護著她。
舞池混亂，各種搖擺跳動。
她笑的很開心，看著我，舞動身體。
我也配合著舞動，在DJ的音樂中，在閃爍的燈光中，似乎一切都可以釋懷了。
因為我們都已經長大了，也要學著去理解感情，理解世間太多以前不理解的事物。
跳累了，跳出一身熱汗，然後又去喝酒。
已經到了後半夜，我喊了她。
“我們回去吧！”
她半醉半醒的樣子，一雙媚眼看著我，說她不回去。
我見她已經喝多了，便上前拉她，沒想到拉她的時候，她竟然倒下了，倒在我的懷裏。
她真的很美，尤其喝醉的時候，就像那油畫中的一樣，也像我曾夢中出現過如數次的女人的樣子。
麵容姣好，睡著時候更顯得溫柔。
她此刻在我的懷裏，我竟不忍將她推開。
就讓她躺會吧。
片刻後，我扶著她出門，準備喊車回去。
這時她醒了，她說了句，“我不要回去，勇哥哥，不要帶我回去。”
其實在她喊我勇哥哥的時候，我對她生出更親近的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很親切，突然覺得她就像是我的一個妹妹。
這種念頭湧上心頭的時候，心裏震了一下。
看來我是太過於胡思亂想了。怎麽會由她聯想到妹妹呢？雖然她的年紀小，十八九的樣子，可今天看到她三點式的時候，她身材發育地很好了，凹凸有形，完全一個女人了。
她不是小女孩，是個有身材有容貌有吸引力的女人了，可我怎麽都覺得她像是個妹妹。
一種荒謬的猜想浮現在腦海裏。
她會不會真的是我的妹妹啊？！
有這樣的胡思亂想也好，最起碼我頓時對她沒有了其他方麵的胡思亂想。
此刻，她又倒在我的懷裏。
“小柔，我們回家吧！”我喊著。
“不要，我不要回家，我要喝酒！我要喝酒啊，勇哥哥。”
“那我們回家喝！”
“我就要在這裏喝，求求你了。”
無奈，我便依舊將她扶著，然後坐在前台邊的長凳上。
讓她先靠在長凳邊，可她又撲到過來，然後又靠在我的懷裏。
“你不要推開我，我就想抱會你，抱會你……高飛，高飛……你這混蛋！”
我聽著她在喊著另外一個名字，高飛，突然想起她房間的油畫上書名是高飛畫，贈小柔。
“高飛，你是個混蛋！混蛋！”突然，她放聲大哭起來。
“小柔，小柔？”我輕喊著。
可她的哭聲怎麽也停不下來，一旁吧台的服務生及個別顧客也看了過來。
“我們走吧，小柔！”我抱起還在痛苦的她，走了出去，在外麵，迎風涼意，我將她報到路邊，然後扶著，喊了出租。
把她拖回家裏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此刻的她已經很平靜，昏睡過去了。
我抱著她上樓，進了她的臥室，然後幫她脫了外衣，鞋襪，給她蓋了一層薄被子，走了出來。
我自己隨便洗了個澡，便回客房睡覺了。
第二天，鬧鈴吵醒了我。
我忙起來，然後出門洗漱，完後見樓上的門依舊關著。
我走上二樓，敲門。
裏麵隱隱嗯了一聲。
“起床了！”
“哦。”
隨後我又下來，準備好皮包，準備去公司。但想想還是給她說一聲。
上樓敲門，然後說道：“我先去上班了。”
“等等。”裏麵慕小柔的聲音。
“什麽事情？”
“沒事，就是，昨晚謝謝你。”
“不用。”
然後便下樓，出門。
我是乘坐地鐵趕往中心廣場的寫字樓的，南城慕蘭廣告公司就在十七樓。
剛進電梯的時候，看到慕蘭就在電梯裏，兩人眼中都有一些驚訝。
“慕總早！”我問候一聲，我也奇怪自己突然喊起她慕總。
她也有些不習慣似的，隻是點點頭。
由於電梯裏還有其他人，所以兩人也沒有多說。
到了十七樓，兩人前後走出來。
“住著還習慣吧？”慕蘭關切問一聲。
“嗯，還好。”我應付道。
“有什麽需要就和我說。”
她微微笑著，表情很柔和。慕蘭和慕小柔很像，可她們還是不同。慕蘭雖然老了些，但她氣質優雅，目光柔和，眼神中有一種溫和，就像一縷陽光。
而慕小柔，雖然美貌，卻還似乎脫不了女孩的稚氣和任性。
“嗯。”我應著。
“關於公司的那些資料看的怎樣了？”她問。
我也放滿了腳步，兩人就在十七樓的過道上慢慢走著。
“還行，這周肯定可以看完。”
“有什麽問題隨時問我，我下周安排我們一起去見見媒體和客戶。”
“謝謝蘭姨。”我又稱她為蘭姨，不論怎麽說，她對我這次算是很幫忙很熱心了。
“不客氣。”說完，她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去。
“蘭姨！”我喊了一聲。
她停住，回過頭來。
“昨天你女兒過來了！”
“哦？”她微微一驚。然後微微搖頭，“回來也不和我打聲招呼。你們相處的還好吧？！”
“挺好的。”
“那就好。我這個女兒，是比較任性的，若是有什麽得罪你的地方，你也不用太計較。”
“我知道。”
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欲言又止。
這時候公司員工上班的也陸續走過來。
慕蘭微微一笑，說道：“中午一起出去吃飯，到時候再聊！”
“嗯。”
幾個路過的員工和慕蘭打招呼，一個個很尊敬她。
我也跟著一起進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