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慧極必傷(8)

百溟水沉著臉說:“我擔心師父對你……”

月初打斷他:“我沒事,你趕緊回去。”

百溟水認真地問著,可語氣中卻隱隱帶著幾分期盼:“你當真與魔界勾結?”

月初聽到他的問題,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解釋此事,隻道:“不是勾結,陵霄是我……是我愛的人,我不能讓他受傷。”

百溟水聽到月初用愛這個字,渾身俱是一怔,心中頓閃幾分苦澀與失落,“早在數年前我們偷溜到人間參加花燈節時,你竟能從魔界安然帶出那個小女孩,我心中便有疑惑,原來你的愛人是魔界的大護法鳳陵霄。”

月初知道當年這件事在百溟水心中肯定是一個疙瘩,但這麽多年過去他卻隻字不提。

百溟水單膝在月初麵前跪下,與之平視,滿臉凝重終化作一抹雲淡風輕:“既然當初我選擇信你,那如今我仍舊信你。”

“你信她,那她可信你?”白曜的聲音在二人沉寂且溫和的對話聲中響起,隻見一雙瞳子迸發著他從未見過的冷然。

“師父。”百溟水由單膝跪地改為雙膝跪地,低聲懇求道:“求師父饒月初這一次,我相信她不會勾結魔界中人。”

“你出西海石窟就隻為了幫她求情?”白曜嗤鼻笑道:“真是我的好徒弟,一個兩個。”

“徒兒不是忤逆師父,隻怕師父因一時疑心而對月初做出錯誤的決定。”百溟水說的懇切,卻殊不知這其中的因由,隻是擔心白曜會一時震怒將月初送上天庭給天帝懲處,那月初的修仙之路隻怕是要就此終結。

月初因多日為飲水,嘴唇已幹裂,發絲淩亂不堪,跪地的她顯得那樣狼狽。她仰頭看著白曜,抬手撫過耳邊散亂的發絲,指尖若有若無地觸碰到耳邊那藏了失魂引的耳墜,慘然一笑:“做錯了事就必須受到懲罰,若你要將我交給天帝處罰,我沒有任何怨言。”

白曜看著月初眼中的決絕,頗有一副赴死的堅定,心中那唯一的猶豫皆煙消雲散,深知愛上鳳陵霄的月初是不可能再被自己所掌控。此時此刻的月初已非當年的華碧晗,她沒有記憶,那他做再多皆是枉然。

他深深地與月初對視,良久,他的心中已有一番計較。

“你畢竟是我的徒弟,我怎能因一時憤怒而將你交由天帝懲處。就罰你到西海石窟麵壁思過兩百年,如有違此令必當重罰!”白曜說罷便望了眼百溟水,“你在西海石窟的閉關至今日起結束。”

白曜走至月初麵前,將埋在地下的天音劍拔起,劍鋒在驕陽的照射下泛著寒光,劍上清晰可見刺目的鮮血。他將天音劍交還於月初,沉聲道:“這兩百年你可安心修行,出關之日便是天界大選之日,能否成為上仙全靠你自身的造化。”

月初沒想到白曜竟然這樣輕易的就原諒了她,恭敬地從他手中接過天音劍,“遵命。”

解決了月初的事,白曜便看了眼百溟水,冷道:“你隨我來。”

月初看著白曜與百溟水遠去的身影,終是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強忍著雙膝的疼痛,一步一步朝西海石窟走去。

兩百年的麵壁思過,是最輕的懲罰了。

隻是詫異,白曜竟然這樣輕易就饒過了她的大逆不道。

耳畔似乎又想起了陵霄輕言細語的交待,白曜與白曄所說的任何話都不要相信,隻能相信自己的心。

是的,如今的她身份特殊,誰的話都不能輕信,隻能憑自己的心去判斷。

想到此處,她不禁抬手再次撫上了耳墜。

白曜,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