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隻此一人共一生10

返回天庭複命的月秀進入陵霄寶殿,隻聞殿內有琴音繚繞,時而似清泉流淌,時而似鳳凰啼鳴,定睛望去,正見天帝坐在案前一杯又一杯的飲酒,迷離的目光透露著蒙蒙醉意。

正對麵坐著一名女子,一直在彈曲,細細看來,許是彈的時間過長,指尖都逸出了鮮血,她卻默不作聲繼續彈,而天帝亦渾然未覺。

“臣下參見天帝。”月秀上前恭敬地行了個禮,這才中斷了琴音。

月初望了眼琴弦上早已經被鮮血漫透,女子的雙手慘白,無一絲血色,可沉靜的麵容上卻不卑不亢,她起身亦行了個禮道:“既然天帝有事要與南月神君相商,安瀾先行告退。”

月秀眉峰一挑,原來這個女子是玄天的二女兒玄安瀾,這東玄神君倒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盤,位置四大神君之首還不知足,還想著要將自己的女兒送至天帝身邊,他猜想玄天必然是想要玄安瀾登上天妃之位,這樣一來,天界便再無人與之爭鋒了。

“臣下已將白玉簫交給了月初。”月秀稟報著。

白曜仰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重重放下酒杯,問道:“她說什麽了?”

“她說沒有機會親自感謝天帝的救命之恩,便懇求我替她將謝意帶到。還說,知曉您為她做的一切,並非她淡淡一句謝便能彌補的,可如今她除了說謝,還能做些什麽呢?”月秀將月初的原話轉達給白曜。

白曜諷刺地一笑:“對呀,她除了謝,也不能做些何事了。”

月秀不忍見白曜如此,張口勸道:“這一次,能看出月初對這份感情的堅定,我們隻有祝福她……而天帝您失了天籟珠,如今該立天妃,穩住天庭眾仙的心了。”

白曜猛然將桌案推翻,壺中瓊漿玉露瞬間傾灑了一地,迸裂的酒杯飛濺,令月秀一驚,當即跪地。

“失了月初,我立誰為天妃?”他的眼中充斥著憤怒,可臉上卻掛著無盡的笑:“你可體會過,眼睜睜地看著心愛之人嫁於旁人時,你卻無能為力?”

“臣下能。”月秀的聲音異常空洞,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依舊忘不了當年眼睜睜地看著夕薇嫁給白曄成為天妃時,心中的悲傷與苦澀,那種無能為力讓他幾度認定自己的懦弱。

白曜卻忽然沉寂下來,凝望這象征著權力最高峰的淩霄寶殿,可如今他的心卻那樣空。

“自打出生以來,我就很不服氣,白曄不過是比我早生了百年,所以他便理所應當的成為天帝的繼承人。他的才學、修為、天賦,哪一樣都不如我,所以我不甘心,我必須要靠自己與白曄爭個高低。我機關算盡,謀劃了數千年,最終卻害死了玉染,我抱著早已化為枯骨的玉染,忽然間覺得自己是三界最可悲的人,為了心中的不甘放棄了自己的愛人,甚至連自己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我找了千年,終於找到了玉染的轉世,可她的心卻給了陵霄,任是我費盡心機都奪不回來,我便更恨白曄……若非是他的謀劃,我如何會以為月初是華碧晗的轉世,如何會錯過她一次,這一次的錯過便是永生……”

也許白曜是醉了,頭一回,一向高高在上的他竟然失態了,這也是月秀頭一次見如此失態的白曜。

月秀忽然覺得此時此刻的白曜卸下了所有的偽裝,變成了這世上最悲傷的一個男人。

“世間之事,冥冥中自有宿命的安排,若非是你設計破壞了白曄與華碧晗,又如何會釀成今日的錯局?”

白曜眼眶因醉酒與怒意,泛著清晰可怖的血絲,他怒道:“曆來爭權奪位,哪一次不是死傷無數?白曄在位三千年,隻是一心想著如何除去我,絲毫不顧三界蒼生,兩次放棄了剿滅魔界的機會。第一次,他命四大神君誅殺陵霄,令其魂魄散盡,可他卻因懼怕我的勢力獨大而放棄乘勝追擊,將魔界餘孽剿滅。第二次,陵霄被關入幽冥煉獄,他再次因懼怕我奪了他的帝位,又一次放棄了剿滅整個魔界的機會。這樣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如何能擔負起天帝之位,因為他的一次又一次放棄剿滅魔界的最佳時機,使得如今我仙魔之戰死傷無數,人間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月秀因白曜的話而動容,他緩緩起身,再一次審視起白曜,“我一直認為你奪天帝之位是為仇恨,是為野心,卻不知你的心如此之大。”

白曜眼神迷醉,可目光卻異常堅定:“世人如何評價我沒有關係,我的夙願不過是三界蒼生安寧。”

“如今陵霄脫離魔界,便是我們第三次剿滅魔界的大好機會。”月秀脫口承諾著:“我會幫你,維護三界蒼生安寧也是我的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