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鬱揚嘴裏叼著油條,拿著鬱佳佳的滑板出門了。
鬱佳佳在後麵萬分不舍地淒聲喊道:“哥啊——”
“回來!”小媽一把將鬱佳佳拖回去,摁在座位上,“你一會兒得去上舞蹈課。”
“可是媽——”
“沒有可是!”
看著媽媽決絕離去的背影,鬱佳佳一臉絕望。
可是,運動器械店小哥哥的聯係方式還在我哥那兒啊!都怪昨晚太興奮忘記了!
*
鬱揚去買了一杯甜豆漿,然後在星月廣場和三個兄弟匯合。
蘇原他們三個趕到的時候,鬱揚已經把豆漿喝完了。他速滑了一段距離,然後猛地跳起越過垃圾桶,同時將豆漿杯扔進去,再轉回來停到三個人麵前。
“揚哥牛逼!”
鬱揚:“今天想學什麽?”
“大亂跳台階!”陳飛一臉激動地說道,“揚哥,你昨天大亂實在大帥了!要是我能學會……”
“想多了,尖叫聲多,那是因為揚哥長得帥。”羅笛冷漠無情地戳破陳飛的想象。
陳飛:“嘿——你找抽呢是不?”
“好了。先在平地上學,學會了再去下台階。”鬱揚拍了拍手,帶著三個人滑向廣場中間。
在星月廣場上玩的人很多,幾乎每個小團體都有自己固定的一片根據地。
鬱揚他們四個經常去的地方在一棵巨大的榕樹下,樹下有兩個長椅。每次滑板前,他們都要把自己身上的貴重物品都摘下來放在椅子上。
“原兒,你把眼鏡也摘了。”鬱揚說道,“摔出去的話可能會把眼鏡摔壞。”
蘇原應了一聲去放眼鏡,鬱揚緊跟著說道:“然後,你今天先自己滑來滑去,學一下拐彎、**板之類的基礎動作,主要是先學會摔倒。”
蘇原:“……好。”
“飛哥,笛子,你倆先把向後翻轉做一遍,我看看。”鬱揚安排地妥妥的。
“大亂本質上就是一個前後和左右的三百六十度翻轉,隻不過要把這兩個動作疊加起來,同時完成。”
早上七點鍾,廣場上的人已經有很多,跑酷的、滑板的年輕人,還有晨起鍛煉舞刀弄劍的老年人。
整個廣場上摻雜著各種聲音,有充滿活力和朝氣的叫好聲,也有收音機裏的唱戲聲,所有聲音匯聚成一副城市真實生活的寫照。
陳飛和羅笛掌握大亂的要領後,就迫不及待地自我嚐試了。
鬱揚想了一下說道:“你們現在這邊滑
著,我再去挑戰一下十五級台階。昨天沒成功就放棄了,我不甘心。”
陳飛聽了眼前一亮:“揚哥,我想去看!”
羅笛緊跟著也報名,蘇原聽到聲音小心地滑過來,看著鬱揚。
鬱揚隻好拖家帶口地過去:“先說好啊,一次兩次可能成不了。”
“揚哥天下第一,無人能及。就算失敗了,揚哥也是最優秀的!”羅笛發揮迷弟屬性,彩虹屁叭叭叭。
陳飛緊跟其後表白:“那必須的!滑板哪有不摔不失誤的?揚哥就是我心目中的天神!我愛揚哥,揚哥愛我!”
鬱揚扯著嘴角搓了搓手臂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嫌棄地說道:“你誤會了,我並不愛你。”
陳飛做捧心傷心狀,淒哀道:“揚哥,你個負心漢。”
鬱揚渾身一抖,猛地滑出去遠離他。
“你們在下麵等著我。”說完,鬱揚後腳踩板,將板子拿起來跑上了台階。
幾分鍾後,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十五級台階上飛躍出來。
人還沒落地,陳飛和羅笛就已經準備好了誇獎揚哥的姿勢。
“揚哥最棒!”
“揚哥牛逼!”
*
程野今天上午在蛋糕店有兼職,蛋糕店就在運動器械店附近,所以上班的路徑和昨天一樣。
一如昨天,他今天也要經過那十五級台階。
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可能是人對相同的危險有免疫力。
今天剛走到那十五級台階麵前,程野就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
緊接著,滑輪摩擦地板的聲音響起,一個穿著寬鬆白T的少年從上方“欻”地一下衝出來。
然後,重重地、狼狽地摔倒了他麵前。
程野:“……”
從陳飛三個人的角度看,場麵是這樣的:程野雙腿並攏站在台階下,鬱揚坐在地上,雙腿分開在程野雙腿兩側,畫麵看上去有些顏色……
程野低頭俯視,鬱揚抬頭仰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進行了準確地、沉默地、詭異地交匯。
鬱揚滿臉懵逼,不是摔懵的,而是一種他自己也無法詳細描述出來的糟心的感受。
什麽都不想說了,隻想遁地離開,然後給在場所有人洗去記憶。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鬱揚坐在地上,連屁股上的肉疼都忘了,滿腦子都是“woc!woc!woc!怎麽又是他?!”。
昨天那個僵屍臉男生!
臉色白的像是刷了一城牆白粉,還麵
無表情,眼神冷得像掉進了寒潭一樣,他死也不會忘記的這張臉的!
雖然上班還來得及,但程野並不打算和這個看上去腦子不太好使的男生浪費功夫。他沉默地抬腿,邁出去。
*
“揚哥、揚哥,你沒事兒吧?怎麽坐地上這麽久?”
三個人看了半天,發現鬱揚一直沒站起來,以為他摔壞了,趕緊急哄哄地跑過來。
程野要離開的路線恰好被這三個人擋住,迫不得已停頓了一下,打算換個方向走。
“哎,等等——”
下一秒,一隻溫熱的手從後麵抓住了他的手腕。
程野下意識地反手握住對方,旋身,格擋,彎腰,背摔。
於是,鬱揚當著三個小弟的麵兒被人過肩摔掄到了地上,仰麵對著天空,開始了新一輪的懵逼。
“揚哥——”三個小弟一起驚呼道。
“別碰我。”男生冷冰冰地聲音從腦袋上方響起。
鬱揚眨了眨眼睛,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來,伸手指著程野惡狠狠地說道:“我本來是想就昨天的事情跟你道歉的,不就拉你一下嗎?至於跟個黃花閨女一樣,碰一下就要死要活嗎?”
他一說完,麵前的僵屍臉立刻冷聲說道:“我跟你不熟。”
言外之意就是,咱倆不熟,有話說話,別拉拉扯扯。
鬱揚頓時氣結,他自己平時就很拽,但那都是為了維持揚哥威霸廣場的人設。沒想到這兩天諸事不順,竟然撞上一個比他更拽的。
就在鬱揚正在神思的時候,旁邊那個男生不摻雜任何一絲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關係。”
鬱揚頓時一臉茫然:“什麽?”
你打了我,你跟我說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