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談判失敗 精

一般來講,程一笙計劃好的事都會按照那個軌跡去走,她選擇半年後生子,也是計劃好的事情,隻不過這次,bard的條件太難得,**太大,所以她會糾結,會再一次慎重地去想,剛才殷權的話說出的那一刻,她就下定了決心,仍舊會按照她的計劃去選擇。

於是程一笙非常淡定地說:“我想好了,我還是選擇先生孩子!”

剛才她的心情很緊張、很激動,被bard的話所煽動著,可是現在一旦下了決定,落定了,她異常的冷靜,她的聲音也很堅定,清麗的聲音就好像冰玉相擊般悅耳動聽,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話太過令人震驚,總之剛才還聒噪的氣氛,一下便安靜下來,像是有某種事情要爆發前的死寂。

bard你盯著怪物一樣盯著她!

殷權幾乎要將她的手攥出水來,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這樣決定,說是為了他犧牲,一點都不誇張吧!

殷權覺得心中有一種悲愴的感動!程一笙是第一個為了他而犧牲的人,雖然這種犧牲無關於性命,但是他很清楚,事業在她心裏的地位,這個機會又是多麽的難得!

都說父母是對孩子最無私的人,可是他的母親,為了父親選擇自殺,放棄了正處在青春期的他。那個所謂的父親更不必說,早就選擇了他的情人與情人的孩子,當然現在他才明白,所謂的父親,愛的是他自己!爺爺呢,權衡著各方麵關係,讓莫水雲進了門!

有誰真正為他想過?看惟他是殷家的少爺,可是真正受的待遇呢?他的心一直都是孤獨的,直到遇上她,他的心才漸漸被她所暖過來,一點點有了溫度,現在提高了一個新的高度。

要知道,在危機時刻,一個人為另一個人放棄生命,那是一瞬間的反應,這個過程並不痛苦。然而一個人為另一個人經過深思熟慮間放棄自己未來可能精彩的、無法超越的前途,那是非常折磨內心的!此時殷權已經無法用感動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bard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壓得太低,有一種壓抑著歇斯底裏的沙啞,“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我可能沒有聽清!”

的確,她的答案,太匪夷所思了,因為不會有人傻到拒絕這一切,更何況剛才他的講說那樣精彩,簡直就是給她掰開了、揉碎了,講的那麽到位,他根本就不會相信她會拒絕,所以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bard先生,您沒有聽錯,我選擇先生孩子!”程一笙又說了一遍,跟剛才一樣堅定、一樣清晰!

“嘩!”的一聲,bard突然長臂一掃,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在了地上!

服務生向前走了兩步,想收拾但是又在遲疑!殷權看過去,抬起手擺了一下,服務生識趣地走了出去!

“天啊、mygod!我簡直不敢相信!居然還有人能夠拒絕我!”bard激動地說。

程一笙的目光,澄澈中帶著睿智,她平靜地看著bard,給他傳遞著自己的意思!

bard指著她說:“程一笙,你知道你錯的是什麽嗎?我以為你側重的是工作,我錯了,你跟一般的家庭婦女沒有任何區別,我真是看錯了人!”

程一笙搖頭說:“我是在對家庭負責,讓一個人完全去付出,那不公平。我失去的可能是一個未來會輝煌的機會,並不代表我以後就會平庸。而我的另一半將失去的是至少四年的天倫之樂,相比之下,我覺得他將失去的更多!”

她堅信,她的未來不會平庸,她的話充滿了對自己的自信,還有霸氣!

bard笑著搖頭,“我該對你說什麽?自負、可笑!”

他的笑,完全是譏諷的笑,很明顯他並不認同她的借口,在他眼裏,那就是借口!他就好像受了巨大的刺激,人不正常了一般。不過bard平時的工作狀態也是很癲狂的,現在一受刺激,那幹瘦的臉上,魚眼瞪得很大,簡直要瞪出一般,讓人害怕。

程一笙保持著她一貫的、得體的微笑,並沒有說話。她此刻是理智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事實上決定之後,她的心裏一鬆,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沉重!

bard指著殷權,對她說:“你想沒想過,你這麽做對他的壓力有多大?你以為這樣犧牲就是成全他,在這種壓力之下,你們根本就過不好日子!”

程一笙輕輕笑道:“我沒有想過要孩子就是為了他犧牲,相反我自己期待寶寶到來的心情,比他還要迫切。如果你說壓力的話,我相信我男人的承受力不會那麽弱,這點壓力都受不了!”

“太可笑了!”bard看向殷權說:“我隻能對你說,你找了個好老婆。”

殷權聳了下肩,笑著對他說:“你剛看出來?”

他看出來她不是衝動,以他對她的了解,她做這件事是深思熟慮的,所以他尊重她的選擇,所以他沒有再去勸說她,而是大方地接受了她的決定,他不會幹擾她,也不會自以為是地對她好!

“所以說倒黴的就是我了?”bard氣急改壞地指著自己的臉說:“是我看錯了人,挑來挑去居然挑了個家庭婦女,哦,我早就應該想到女人是不靠譜的,我竟然會相信她?”

bard不是紳士,向來不會去理解別人、為別人著想,他一向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別說他這個人不怎麽樣,也別說自私,他如今的地位,讓他有資本去這樣自我!

隻不過程一笙,是第一個把他給氣成這樣的人!他覺得他曾經任何一個女人都沒能把他氣成這樣過!

他搖著頭說:“曾經你給我帶來過驚喜,沒想到驚奇也是如此的大,我真是……真是對你無語了!”

“對不起,讓您失望了!”程一笙很誠懇地說。

bard基於惜才還有他的麵子,不肯死心地對她伸出食指說:“我再給你一個後悔的機會,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我可以不追究你剛才說過的話!”

他像個賭徒,不管是心理還是現在的表情,都像是賭紅了眼的樣子,他下不來台,他從來沒有如此失敗過,如果大家知道,他是被這麽一個可笑的理由所擊敗,他簡直太沒有麵子了,他會被行內人給笑死的,笑他沒有專業水準,第一個看中的人,就給他搞出這種狀況!

的確,對於專業人士來講,對於目光中隻有工作與前途的人來講,程一笙的理由絕對是可笑的!

他們不相信什麽所謂的愛情,他們認為感情應當是理智的,有愛也不必表現在非得為另一半犧牲,那麽孩子什麽時候生不可以?一定要選擇現在嗎?

就好像一個人智商與情商必會平衡存在,不會兩個都高。像那些高端的專業人士也都是理性大於感性的,更何況那個圈子,男人居多,他們無法體會程一笙的心情。

而程一笙,是個理性與感性所並存的女人!可能你現在會說她不專業、會說她不理智、會說她可笑!但這也是她魅力所在的地方,她的這種對另一半不自我的做法,會讓任何一個男人,為她繼續癡迷下去!

最主要的是,程一笙的選擇,並沒有表現出她為了殷權而犧牲,並沒有刻意渲染她的偉大,她隻是很平常地告訴bard,“她想要孩子了!”

程一笙說出的話足以讓bard再一次震怒,“我沒打算改變主意!”

這下,bard的忍耐力,終於到了極致,他氣憤極了,因為他注定要被人嘲笑了,一向沒有丟過麵子的他,初來中國就丟了這麽大的一個麵子!

桌上的東西已經掃無可掃,他氣得拍著桌子叫道:“程一笙,我預言,你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到時候你哭著來求我,我都不會再多看你一眼!”

此刻的bard被氣得頭昏了,竟然有一種小孩子負氣的表現,他的態度,多像一個男人在對一個要拋棄他的女人所說的話。然而這一刻,他仍在盯著她,他覺得他的威脅,有可能讓她再改變主意。

程一笙也看著他,那眼中露出睿智含笑的目光,她非常真誠地問他:“要不我們先吃了飯再談?”

驚愕、震怒!任bard想象力再好,他挖空腦子也不會想到她會在此刻說出一句這樣不搭界的話來,他覺得他跟這女人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她的想法太奇妙,他無法理解,也跟不上她的思路!

他指著她說:“我真是後悔認識了你!以後別說我認識你!”說罷,他大步離開,摔門而去。

房間裏隻剩下殷權與程一笙,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冷,過了一會兒,殷權才說:“你把他氣壞了!”

殷權用的是陳述句,事實上他隻想陳述一下事實,可不知是不是跟她呆得時間久了,他看到bard給氣成這樣,心裏有一種好笑的感覺,總之沉重之餘,他竟然想笑!

程一笙肯定地說:“我知道,我看出來了!”

兩人沒忍住,一起笑出聲!其實他們的心情都不能稱之為好,但是此刻想笑,僅此而已。

程一笙問他:“我們是不是可以先吃飯?”

也許一般人在此刻,是根本沒有胃口的,但是程一笙雖然談不上胃口大開,不過她此刻是真的餓了,她不是折磨自己的人,她既然這樣選擇了,就會盡力的開導自己,自己折磨自己是一種最蠢的做法。

殷權看得出,她現在並不想再提這件事,他並沒有讓自己的好奇心去打擾她的思路,而是按鈴將外麵的服務生叫進來說:“把地上收拾一下,上菜!”

可能一般人的做法,現在最要搞清楚的就是弄明白她心裏的想法,但是殷權還是會先給她空間,不管怎樣,也不能打擾了吃飯是不是?她的做法是對的!對於她,他一向是可以忍耐的!

今天為了表示重視與尊重bard,殷權約在了這間高端的飯店裏用餐,其實他知道她不是很奢侈的人,所以平時兩人吃飯,也不會選擇太奢華的地方。

今日訂好的菜,也都是飯店裏的招牌菜,價格自然不菲,程一笙承認,作為一般人,這樣沒見過的菜色,的確將她的注意力吸引走一些。

她拿起筷子,決定要先享受美食!

這間飯店,來的人都不一般,不是公司老板,就是明星大腕,所以這裏自然不會缺少記者,那些娛記們都是蟄伏在任何地方,比較機場、比如高級會所、比如這裏。

所以bard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了記者們的注意,前麵進來的殷權與程一笙他們自然早就看到了,所以他們也在聯想著兩者之間的關係的可能性。

bard這麽快就出來了,顯然是沒吃飯,殷權與程一笙並沒有出來,記者們就開始發揮他們的想象力了。這樣的機會是絕對不可能錯過的!

於是記者們擁了上來,截住他快速問道:“bard先生,請問您是否與殷少和程主播一起吃飯討論程主播進軍國際市場之事?你這麽快就出來,是否談話不歡而散了?”

記者們總會抓住重點,抓住現在最熱烈的話題去問,得到的就算不是驚喜,一般也不會差!

bard自然不可能瞞著此事,他甚至要為了挽回自己的麵子,不讓自己太難看要將矛頭都指向程一笙,要刻意渲染並且放大程一笙的不對,所以他扯了扯自己的領帶,他的胸到現在仍舊起伏不定,他是真被氣壞了,他運了半天氣說:“不錯,你猜對了,我們的談話是不歡而散,我真是第一次就看走了眼!”

記者眼前一亮,趕緊追問:“請bard先生再說仔細一些,程主播沒有答應您的某種要求嗎?”

bard激動地攤開手瞪著眼說:“我要捧她,我都為她做好一個完美的計劃,你猜她對我說什麽?”他學著程一笙的表情語氣說:“bard先生,我想我會先選擇生孩子!”他說完,立刻變臉,誇張地叫道:“喔,她居然說她要生孩子,太可笑了!她將事業與女人要做的事情放在一起,不、不,我倒說錯了,她將女人生孩子的平常事,放在了事業之前,天啊!”

“那bard先生,您現在這樣生氣,是不打算再給她機會了對嗎?”記者又問出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對,你說得沒錯,像這樣不知好歹的人,我還能再給機會嗎?”他用非常肯定的語氣,就這麽一次衝動的決定,還上國際上的同行笑掉大牙!

“bard先生,看得出來您非常的生氣,這件事情超出了您預料之中對嗎?你這次會失望嗎?”記者繼續問著有價值的問題。

“對,我是生氣,我是失望!我以為程一笙很專業,可是我錯了,現在我可以說,她就是一個女人,即使外表上看起來不一般,即使看起來很職業,但她就是一個十足的、骨子裏就是的家庭婦女,她就是一個家庭婦女!”bard十分激動,給她定了性。

記者還想再問下去,但是bard已經不想說了,這些就足夠了,足以讓大眾們的目光去譴責程一笙,認為他是無辜的,挽回他的麵子!

bard這個人,真是個雙刃劍!

他擺擺手說:“我現在心情非常的不好,我甚至連飯都沒有吃,下次再說吧!”

記者很及時地說:“我可以請bard先生您吃飯,我們邊吃邊談,如何?”這絕對是獨家啊,他這次能拿到不菲的獎金不說,還能報銷這筆飯費,真是太值的一件事了。

“下次吧,我沒有心情吃飯,我想我要療傷了,真是太讓我傷心了!”bard說著,擺手上了已經開過來的車上,疾馳而去。

這樣也不錯了,記者很知足地趕緊在車上發稿,獨家,絕對是大獨家!

就在程一笙與殷權吃飯的時間裏,這條新聞迅速被播了出來並且被以極快的速度轉發起來,一下子,程一笙再一次火了,她的做法,自然會引起兩派人激烈的爭論。

自古以來,女人總是事業與家庭無法兩全的,此刻女人到底是顧事業還是選家庭這個話題再一次被人提起,熱議起來。

薛岐淵是在醫院裏看到這條消息的,看了之後他就一直的在沉默、在發呆。

很快,錢總台的電話就來了,錢總台上來的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你跟一笙聯係過沒有?”

“還沒有!”薛岐淵說道。

“那和你一笙溝通一下吧,勸勸她,畢竟這個機會難得!”錢總台說道。

雖然他很怕程一笙將來會飛,但是程一笙如果真是鳳凰,那必定留不住。他要盡早做打算,如果他的台裏,出了一個國際主播第一人,那麽電視台收視率暴漲不說,還會吸引更多的人才駐足,解決現在缺優秀主持人的燃眉之急。

“好,我先給她打電話問問!”薛岐淵說著,掛了電話,迅速地撥通了程一笙的手機。他自然不希望程一笙去生什麽孩子,她生了孩子,他與她之間將會更不可能,而現在他根本就不想放手。

程一笙看到薛岐淵的電話,就已經想到是什麽事兒了,她知道這件事應該會以最快的速度被大家知道且關注著。她看手機兩秒鍾,最後來是接了,她沒等薛岐淵說話,便先說了一句話,“薛台,如果你是想問我有關bard之事,我隻想說,我的決定不會改變。如果您有其它事,那麽明天再說!”她說著,掛了電話。

其實剛才劉誌川已經給殷權打過電話,殷權沒有接,他並不想讓任何人打擾他與她的進餐,劉誌川見殷總拒接,便給他發了條短信,簡單說了一下此刻的報導。

現在程一笙接電話的功夫,他看眼短信,才明白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對於他來講,這也不算意料之外。

薛岐淵握著電話想了想,然後給錢總台打過去,說道:“程一笙的態度很堅決,我無法勸動她,可能還要錢總台您出手!”

錢總台此刻是不想與程一笙聯係的,他剛才想了一下,還是讓她冷靜冷靜,然後明天去台裏見麵再說,電話裏,怎麽也說不清,更何況程一笙現在可能已經接了很多電話,心裏正煩也說不定。

病房裏的電視是開著的,剛才薛岐淵就是在電視上看到的這則最新新聞,汪欣就在病房裏,她很慶幸顧念文已經走了,否則現在兒子的狀態,很容易讓顧念文誤會。

等薛岐淵掛了電話,汪欣才走過來坐下說:“你也看到了,程一笙決定生孩子,她根本沒打算跟殷權要分開。甚至她可以為了殷權放棄那麽好的前途,我問問你,你還打算堅持嗎?”

恐怕這是最讓薛岐淵難以接受的,程一笙為了殷權,居然連bard都能夠拒絕,這感情能有多深?他斂著眸,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讓汪欣十分的不放心,她也不敢說得太直接,現在她根本就不敢刺激兒子,她看得出來,兒子為程一笙都快瘋了!她委婉地說:“岐淵,從小到大,你都是最懂得權衡得失的,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你也很清楚,在程一笙這件事上,你不理智過,這都是年輕人正常的反應,媽媽也理解你。可是程一笙如果作為一個即將要給另一個人生孩子的女人,媽媽就不得不對你說了,媽是過來人,又是女人,除非這個女人很愛那個男人,不然她不會放棄那麽多,給那個男人生孩子!”

薛岐淵仍舊是剛才的表情,沒有變化,隻是周身上下籠罩著一股沉鬱。

汪欣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你所喜歡程一笙,不僅因為她的性格,還有她的外貌、她的身材,媽知道男人都是看重這些的。可是你要知道,一個女人生過孩子,她會變胖,就算她能夠瘦下來,但是她的皮膚會變鬆,小腹不再平坦,還有可能會有刀疤,她可能會產生妊娠紋,臉上會長斑,一切都與未婚女人無法相比。那樣的程一笙,不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這樣你還能接受嗎?”

她這是往現實裏說了,女人生孩子,是會放棄很多,除了事業,還有女人所固有的美麗,就算保養再好,那也無法與生孩子之前相比。以前她是不會跟兒子說這種事情,但是現在她真的沒有辦法了。她甚至把以前不會喜歡顧念文這種類型的人當成了救命稻草,隻要兒子肯不再執著程一笙,什麽樣的女人她都能夠接受。

她繼續說道:“不僅如此,哺乳後,她的胸部也會下垂,時間一久,所謂的愛就會消失,你還會再滿足於她嗎?”

薛岐淵的喉結輕微滑動,卻沒有發出聲音,這些對於他來講太遙遠,因為他根本就得不到她。正是因為這種得不到,他才會不甘心。

汪欣看他的狀態,顯然是什麽都聽不進去的,她歎氣站起身說:“我也不想強求你,隻不過媽媽跟爸爸歲數都大了,我們就你一個孩子,我們還是希望,你自私的堅持自己感情之後,為我們想一想!”她拎起包說:“媽先回去了!”

這句話,震動了薛岐淵的心,他看著母親的背影,雖然並未顯老態,身材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發間那偶爾沒有染好的銀絲,泄露了她的年齡。

放棄麽?如果這隻是簡單的兩個字,他早就不用這麽痛苦了!

他看著電視裏時不時在重播的那條新聞,心裏在想,程一笙為了她的事業付出那麽多,放棄了那麽多,她真的能夠將殷權放棄在事業之前?如果真是這樣,那便是安初語最容易切入的時刻。

他想用安初語了,不僅僅是試探,還有取代,他倒想看看,程一笙你是否為了殷權什麽都能放棄,包括這麽多年的努力!

程一笙與殷權吃完飯之後,兩人出了飯店自然會被記者們圍堵,不過殷權已經做好了準備,不僅有飯店保安,還有劉誌川帶來的人,足以隔開這些記者,麵對記者們的追問,程一笙神色淡定,挽著殷權的手臂,兩人走到車旁,殷權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然後他也跟著上了車,車子疾馳而去。

記者們並未能近了兩人的身!

程一笙現在不想應付記者,她沒有心情,也暫時沒想好她要如何去說。她放棄這個機會不代表放棄她的一切,所以說她此刻的態度與說的話,對於她的將來至關重要!

車子順利將記者們的車子甩開,程一笙看著外麵拋在後麵的桔色路燈,她轉過身對殷權說:“我們很久沒在外麵走走了!”

殷權知道她是想說話了,這件事兩人肯定要溝通的,兩人之間的事情不過夜,也是她的習慣與原則!於是他對前麵的鍾石說:“過了前麵的路口停下!”

“是!”鍾石駛過路口,熟練地將車停在路邊,程一笙與殷權下了車。

殷權從後備箱裏拿出厚厚的披肩,為她圍上,北方的一月是很冷的。

程一笙看著自己呼出的白氣說:“天氣冷了,我們都沒出來散過步,此刻雖冷,不過空氣是很好的!”

殷權抬起手臂,有力地抱住她的肩,向前帶去,低聲道:“走吧!”

兩人走在馬路邊,冬天的晚上,人很少,不是黃金地點的這個時間,人們都在匆匆往家趕,除了不畏嚴寒的年輕情侶,幾乎看不到在外麵駐留的人!

“有沒有後悔?”殷權直接地問。

她想談了,他就不會保留,自然將她內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挖掘出來。

“後悔談不上,不過心情總會不那麽好!”程一笙歎聲氣,從嘴裏呼出的白氣氤氳了她的眼,迅速在她眼前化開,視線重新清晰了起來。

殷權沒有說話,等著她自己將沉悶的心情,釋放出來!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傾訴的對象,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她輕偎在他懷中,兩人步調緩慢而又一致,高跟鞋輕擊在石板路上,在安靜的晚上、偶爾呼嘯的車聲中,顯得很清晰。她吸著清冷而又新鮮的空氣,醞釀了一下情緒,說道:“我能不能說,機會不止一次,我靠自己的努力,也會達到那個致高點?”

說完,她自己先笑了,是那種自嘲的笑,她輕輕搖了搖頭說:“我在癡人說夢了!這世上的確沒什麽不可能,但也不會有那麽多的可能!我奮鬥了幾年,才在n市電視台坐上一姐的位子,前麵,有一線城市電視台,還有國際台,要走的路太長,我還要防止有過氣的可能。我知道錯過了bard等於為自己的前途關上了一扇窗,我在想,又沒有另一扇窗為我打開?”

殷權現在很想說,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讓她直接進軍國際市場,他可以找一流的金牌團隊來包裝她,一手將她打造成知名主播,雖然不一定比bard成功,但也絕對不差。這個念頭在他心裏一直往外湧,一直想一吐為快。

可是他最終忍住了,他知道她要的不是一個簡單的名,她要靠自己的實力,讓她自己能力達到那一點時,當之無愧地站在那個位置上,而不是拔苗助長!她與他早已經過了生疏的時期,如果她想、如果她需要他這樣做,她自己不會吝嗇於提出,或是礙於某種情麵,她會很直接的提出。

他的錢,她隨時可以動,她一直沒有花不是保持著自己的清高,而是她本身不是物質的女人,根本就花不到那麽多的錢!

他此刻的沉默,是一種對她的理解,與尊重!他不能為了自己心裏好受,玷汙了她心中的理想!

是這樣!

對,就是這樣!

程一笙又反問:“你說我還有可能讓bard改變主意,找到一個居中的辦法嗎?”

這個答案她心裏清楚,他心裏也清楚,他更清楚的是,她不需要回答,她隻是想傾訴,想說出來而已!

果真,她隨後便說:“我明白,不可能!他現在是不會妥協的,他那個人,不會為任何妥協!”

“算了!不要再這些了,我應該想想實際的!”程一笙仰起頭,長呼一口氣說。

“比如?”殷權反問。

程一笙突然笑了,“比如被我氣瘋的bard,什麽時候再被我征服一下!”

想起剛才bard的狀態,殷權也忍不住笑了,他認真地說:“我倒覺得,氣急的bard,顯得有點滑稽!”

這對夫妻,如果bard在這兒,一定會被氣得無語!

氣氛瞬間輕鬆下來,程一笙想到剛才那幕,心情沒那麽沉重了,她輕輕的、如銀鈴般的笑聲,在黑夜中穿透力極強,給人帶來一股愉悅的感受。

殷權心裏壓著的石頭,也突然被拿起,心裏頓時開朗,他問:“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麽做?”

他很了解,沮喪過後,她是絕不可能不去努力改變局麵的,她是一個積極的、主動的人,為自己贏得最大的收獲,是她的習慣。事實上在這個競爭如此激烈的社會中,她又從事著競爭變態激烈的職業,時刻算計得失,贏得最大籌碼已經成了她的本能!

“bard為我開了一個特例,那是不是一個奇跡?既然奇跡能創造出一個,那必定能有第二個。他先例既然開了,後麵就會開第二個,我深信自己有這樣的能力?”程一笙從另外一個方向去想這件事,雖然事態到了如此地步,但她仍舊沒有放棄bard這條線。

“所以呢?”殷權很期待她後麵的回答,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

“所以今天可能不是bard最生氣的一次,我不打算就此放過他!”程一笙微微側著頭,有些俏皮地看著他問:“你說……如果bard被我氣得不能自已,會不會妥協?”

“如果你是世上第一個能把他氣瘋,又不肯放過他,他又逃不開,我想是有這個可能的。不過你不覺得,那樣他太可憐了嗎?”殷權難得說這麽長的一段話。

程一笙咯咯地笑了起來,這次是一種真正的輕鬆,因為兩人都找到了那種感覺。程一笙反問:“哎,我發現bard很好麵子啊!”

殷權肯定地說:“嗯,非常要麵子!”

“我以為他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呢!”程一笙繼續說。

“所以說以前的是假像,今天真相了!”殷權順著她的話說。

“我們今天也不算沒收獲!”程一笙接道。

“最起碼發現了他的弱點!”殷權說。

“這樣是不是顯得我們有點不厚道?”程一笙說著,自己笑了。

“他剛才把你說得那麽慘,又不肯體諒女人工作的辛苦,是他不厚道在先,我們不用有心理壓力!”殷以很自得地說。

“咦,剛才是你說的他可憐嗎?”程一笙反問道。

他摸摸下巴,“我有說過嗎?”

程一笙笑著衝他胸口捶了一拳,說道:“你真是太壞了!”

兩人一同笑了起來,笑聲過後,程一笙認真地問他:“老公,你會不會有壓力?”

“壓力是有的,隻不過你也說了,我的心理承受力沒那麽弱!”殷權的笑意也淡了下來,沉聲說道。

“其實我說的是真的,我也不想等到五年後生孩子,我現在就想生!這個話不是想安慰你,也不是給你減壓,是我心裏真正的想法。女人嘛,天生就是那個角色,家庭與孩子永遠都會在生命中占重要的比重,說是本能也好,反正就是這樣!”

“我知道!”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他是真的很感激,她現在給他生孩子。

他也開口說了一個實際的問題,“你不想看看現在網友什麽反應嗎?”

“不用看,我也能夠想到,應該是分成兩派吧!這次的話題,肯定會激烈。畢竟女人的事業與家庭抉擇,這是一個爭議很久的話題。太多的女人為家庭付出、放棄事業,最後得到的是丈夫的拋棄,我想會有很多大姐要告訴我,女人得靠自己,要有事業,男人是靠不住的!”程一笙微微笑著說。

“那你呢?就不怕我將來變心?”殷權問道。

“這個其實要擺正自己的心態,要孩子究竟是為了什麽?如果你把這個看作是一種犧牲,你時刻要把這個犧牲掛在嘴邊,這樣無形中會給另一半帶來壓力,隨著青春的不再,可能心裏的怨念就會越多,如此一來,加諸給另一半的壓力與緊張感也會越大,家是一個放鬆的地方,如果家裏不能讓他放鬆,他可能就會到外麵去放鬆。所以我想心態是很重要的,生個孩子,不隻是為了男人!那也是成全一個女人要做母親的必經之路,孩子會帶給你很多快樂,讓你的人生更加圓滿!這樣去想,就不會覺得自己是犧牲,更加不會去怨!那麽哪怕是男人將來變心,與這件事也沒有直接的關係!”程一笙說了這麽長,歎聲氣道:“女人的生理機能就是那麽回事兒,我覺得三十二歲也有些晚了,三十歲以上不就說不好了麽!更何況,五年後再生孩子,就不會被人取代了嗎?到時候得到更多,可能更加無法放手,更會有再多的理由去讓你不能停歇,到時候放棄的,比今天要多!”

殷權若有所思地說:“你想得很透徹!”

程一笙說道:“我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也不是一個盲目的人,今天失去的,我會加倍地得回來,我也堅信,我曾打敗過bard,他一定會被我第二次打敗,並且我很享受看他生氣的感覺!”

殷權低笑出聲,“bard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哪句?”他側頭問。

“他認識你,是他倒黴!”殷權說道。

“世上沒有後悔藥啊,將來他會更後悔,我期待他捶胸頓足的那天!”

殷權感慨地說:“曾經有人說過,bard無人能敵,你就是他的克星!”

“我為受他氣的那些人出口氣,這也算做了件好事是不是?”程一笙莞爾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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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章真的很難寫,我在努力把想要表達的寫出來,在工作與家庭中,作為女人,的確沒有一種好的權衡方法,但是我比較偏向的,還是程一笙的這種辦法。

還差四票第八名,有票的幫忙投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