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們試圖重啟陣法,但無論怎麽做,都是徒勞無功。
鋪在地麵的一層冰霜攀附在他們的身體,他們被寒氣侵蝕,而步步逼近、雲淡風輕的天界叛徒,令他們心生畏懼。
他們從未與這位交過手。
沒想到頭一次對戰,便敗得這般慘烈。
毫無回轉餘地。
冰霜迅速將黑衣人包裹,凍成冰。
厲臨淵特意留了兩條漏網之魚。
眼看靈力懸殊過大,皆不是那種破釜沉舟、以死相搏的糊塗人,二人跑得一個比一個快,奈何沒邁出幾步,一位就已發出痛苦慘叫。
另一位一回頭。
叛徒殺氣騰騰的瞬移到他身後,四目相對,他嚇得雙膝發軟,癱坐在地,四肢發僵,一瞬忘卻求生的本能,呆呆望向叛徒揚起的長鞭。
“求……求您……”他雙唇打顫,磕磕絆絆的說著,道不出一句利索話。
鞭子落下的一瞬,一支簪子護在他身前。
那簪子非比尋常,周身縈繞雄厚靈力。
“跑啊!”
一陣催促打破他的呆愣。
他抬眸看向一側操控簪子的姑娘,一時有些擔心:“那你呢?你不是他的對手!”若是天界叛徒的對手,又怎會到天界尋求幫忙?
妤初:“你不跑,咱們都要死在這兒!”她聲嘶力竭的道:“快跑!讓元青大人再派些人手過來!今日讓他逃了,往日再抓,便難了!”
“那你撐住!一定要等到援兵!”黑衣人說罷,慌忙起身,連滾帶爬的逃離。
直至再望不見他的身影,僵持不下的玉骨和玲瓏簪才雙雙停手。一個被隱去,一個被重新簪進發髻。厲臨淵寵溺笑笑,捏捏姑娘的小臉:“演得不錯。”
妤初得意的揚揚下巴,嘴角噙笑。轉念想起什麽,擔憂的看向被凍在原地、如冰雕的黑衣人們。
見她如此,厲臨淵道:“他們瞧不見,也聽不到聲音。”
妤初頷首,末了,伸手將近得要貼在她身上的阿鰍推開。
她運起靈力:“休息時間結束,我們該動手了。”話鋒一轉,出聲叮囑:“你別手心留情,到時被元青看出破綻怎麽辦?我要是毫發無傷的跟你打到天界、打到他跟前,他定要起疑。”
厲臨淵:“我怎能傷你?”
妤初眨眨眼:“你把取情蠱忘啦?又不是讓你宰了我,就是讓你打我幾招,令我狼狽些,吐點血,好讓元青相信。”
在茅草屋等元青的二十日,他們已商議出對策。等不到元青,便演一出戲,直接打上天界。
天界黃昏,響起三陣鍾聲時,天帝會臥床歇息——亦或是鑽研功法。總之,鍾聲響起,任何人求見天帝,皆會被守門人趕出。
屆時,正好讓他們鑽空子,引元青,而不驚動天帝。
厲臨淵提議:“妖潭庫房有血引。你抹在身上,跟真的血痕無異。任誰都難瞧出破綻。不如我們回去一趟?”
妤初點頭:“行!”
傳送令在手,去哪兒都是瞬息間的事兒。
回到妖潭“打扮”一番,她不僅用了血引,還用剪刀將衣衫剪破,尋了一桶豬血,潑在衣衫,抹在手心。
末了,不忘讓阿鰍也稍稍打扮。
準備就緒後,妤初抓了一把土擦在臉頰,運起靈力,指尖微動,引出玲瓏簪。厲臨淵亦幻出長鞭來迎戰。
他們一路打鬥,兩股強大的力量相撞,瞧見的仙友生怕被靈力的餘震擊傷,避還來不及,更別提前去參戰。
他們直接打到東雲。
元青碰過晶石,留下了魔物的氣息。通過晶石,妤初感應到元青的位置,直接打到東雲,遠遠的出現在元青跟前。
玲瓏簪化作的利刃擦過厲臨淵的鬢角,割去一縷青絲,他揚手落下一鞭,妤初側身躲過,利刃化作長鞭,與玉骨交纏。她手裏的長鞭、鞭身愈漸透明,縈繞的靈力一明一暗,最終變回簪子,跌落在地。
剛得到手下侍從傳來消息的元青望見這一幕,暫且觀望,見妤初落至下風、被人掐著脖子按進雲層,他忙前去相助。
濃重的寒氣似堅不可摧的刀刃,割破雲層,二人一上一下、向下跌落。
妤初抓著阿鰍掐在她脖間的手,故作痛苦難耐的模樣。她蹙著眉,餘光擦過阿鰍揚起的衣衫,瞥見一同穿過雲層的白發男子。
她眯了眯眼。
魚。
終於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