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周六,林藝雅今天沒課,便約了許殘月出去約會,許殘月一看課表,他今天也隻有兩節選修課而已,便同意了。

天氣越發寒冷了,林藝雅站著校門口等著許殘月,冷得跺腳,伸手拉了拉脖子上的灰色針織圍巾,往裏麵哈氣,縮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尋找許殘月的身影。

等了好一會兒,林藝雅才遠遠地看見許殘月走了過來,立馬欣喜地咧開嘴,伸長脖子,向他揮手。

許殘月見她向自己揮手,立馬由慢悠悠地走過去改成了小跑過去,冷風打在他的臉上,刺激地皮膚生疼。

“等很久呢?”許殘月跑到林藝雅的麵前,縮起脖子問道。他今天穿了件厚風衣,但還是覺得冷。男人的尊嚴讓他覺得才十一月就戴圍巾實在有些丟臉,於是就沒戴,結果害苦了自己,一出門他就後悔了。

“沒有。”林藝雅笑了笑。

“走吧。”許殘月將手放進口袋裏,轉身,往前走。

林藝雅看了看許殘月,跟了上去,“去哪兒啊?”

“你說吧。”許殘月淡淡地說道,伸出手拉了拉衣領。

林藝雅想了想,說:“去遊樂園吧。”

“隨便。”

林藝雅想了一下,又是覺得不好,“不,還是去看電影吧,最近好像又有新片上映了。”

“隨你。”

“要不去打球吧,我突然想打台球了。”

“看你。”

“哎!你別至少也發表下意見啊!”林藝雅不滿地對許殘月說道。

“我沒什麽意見。”許殘月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林藝雅略顯失落地看了一眼許殘月,想了想,說:“那先去看電影吧。”

“好啊。

青龍武術館,一如往常,館內喧鬧至極,擂台上又在進行著一場惡鬥。

“呸!”於曉風吐了一口血,轉頭看對麵那個高大的青年男人,對他挑了一眉,撇嘴一笑,“再來。”

“還來?”那男人吃驚地叫道,“大姐!你確定你還行嗎?別弄得豎著上來,橫著下去啊!”他十分無奈地看著於曉風,他作為一個男人實在不想和女人打,這在體力上就不公平,總覺得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

於曉風吃力地站著,大聲喘息著,她滿身是汗,右臉上一大塊鮮紅正在轉青,嘴角還掛著血,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身上也受了不少傷,盡管看不見。

“來啊!”於曉風大聲叫道。

那男人猛地衝過去,朝於曉風揮拳,於曉風彎腰躲過,揮拳襲擊他的肚子,他側身躲過,抓住於曉風的胳膊,於曉風另一隻手一拳朝他的臉上掄過去,他偏頭躲過,用手抓住於曉風的拳頭。於曉風現在完全被他扣住了,沒有一點兒反擊之力,那男人乘勝追擊,抬腿,用膝蓋頂向於曉風的肚子。

於曉風頓時感到時間放慢了,肚子上生疼,胃裏開始翻江倒海,那男的又補了一下,她吐出一口酸水,眼睛突然睜得老大,瞳孔也放大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心裏一遍一遍地叫道:好疼,好疼,好疼······

那男的又猛地用膝蓋頂了好幾下,才放開於曉風,於曉風已經疼得無力站穩了,直接倒了下去,“嘭!”的一聲倒在地上,看著地麵,眼睛瞪的極大,酸水順著她的嘴角流下。

那男人也很累了,站著大聲喘息著,低頭看著於曉風。

擂台旁的吳叔看於曉風倒下後就沒再動一下,知道她一定傷得不輕,連忙找了幾個人把於曉風抬了下來。

這次還真被那男的說對了,豎著上去,橫著下來了。

他們把於曉風放在一把椅子上,

吳叔站著於曉風麵前,她的表情還是那麽木訥,連眼珠都沒動一下,吳叔伸出手拍了拍於曉風的臉,“怎麽樣?”

於曉風的眼珠動了一下,立馬清醒了,“嗯?”隨後一陣猛咳,吳叔拍拍她的背幫她順氣,沉著臉說道:“幹嘛那麽拚?真想進醫院啊!”

於曉風用手在胸口撫摸了幾下,抬頭看吳叔,“我沒事兒。”

“還說沒事?”吳叔教訓道,“你現在這樣子像沒事兒嗎?”

“我真沒事兒。”於曉風對吳叔笑了笑,“歇會兒就好了。”

“唉!”吳叔無奈歎道,“你等會兒就給我去醫院。”

“我真沒事兒。”於曉風又重複了一遍。

“你要是不去,我現在就送你去。”吳叔堅決地說道。

“好了。”於曉風無奈,“知道了,我會去的,先讓我歇會兒。”

吳叔又歎息了一聲,看了於曉風一眼,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瓶水遞給她,“你一個女孩子幹嘛這麽喜歡打打殺殺的啊!”

於曉風接過那瓶水,對吳叔笑了笑,她沒告訴吳叔,隻有這樣才能暫時撫慰她心裏的痛,以痛,止痛。

許殘月扶著已經哭成淚人兒的林藝雅走出電影院,他們剛剛看的那場電影是一部愛情片,許殘月覺得這片子挺普通的,沒什麽感人的地方,但林藝雅卻哭的稀裏嘩啦的。

說實話,見林藝雅哭成這樣他挺意外的,他一直覺得林藝雅是個挺孤獨的人,應該不常哭的。當然,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是錯的。可能,林藝雅並不是孤獨,而是孤單,所以,才會這麽的感性。

許殘月低頭看林藝雅,她拿著手紙擦了擦眼角,將紙丟進旁邊的垃圾桶,她眼睛紅紅的,鼻子也是紅紅的,低頭咳了一下,轉頭看許殘月,說:“你可別笑我啊。”

“不會。”許殘月放開林藝雅,轉頭看前麵,“現在去哪兒?”

“不知道。”林藝雅深吸了一口氣,“現在幾點了?”

許殘月拿出手機,看了一下,“11點43。”

“中午啦!”林藝雅歎道,轉頭看許殘月,“去吃中飯吧。”

“好啊。”許殘月平淡地說道。

“你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嗎?”林藝雅怒眉看著許殘月,“和我出來約會不開心啊?”

“沒有啊!”許殘月轉頭對林藝雅笑了笑。

“算了,不和你計較。”林藝雅伸手挽起許殘月的胳膊,許殘月愣了一下,林藝雅拉著他往前走,“走,去吃飯。”

許殘月無奈地看著林藝雅,沒有掙紮。

許殘月和林藝雅隨便找了個小館子,點了幾個炒菜,吃了起來。

“我很喜歡吃白菜。”林藝雅伸手從那盤炒白菜裏夾了一塊白菜,抬頭看許殘月,笑了笑,“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許殘月吃著菜,問道。

“小時候······”林藝雅盯著那盤炒白菜,目光那麽深邃,語氣裏透著些憂傷,“家裏很窮,我每天都隻能吃白菜,沒有別的,每天都吃白菜,吃得都快吐了,那時候,我非常厭惡白菜。後來,家裏漸漸富裕起來了,我每天都吃得很豐盛,就再也不吃白菜了,但我卻發現,原來當初吃白菜的日子是那麽的幸福。”林藝雅說著,抬頭看許殘月。

許殘月愣住了,筷子放在嘴邊,不知該說什麽。

“抱歉,說了些奇怪的話。”林藝雅垂下眼。

“不會。”許殘月看著她淡淡地說道。林藝雅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他自然明白,隻是他沒想到她會對他說這些。

“你呢?”林藝雅對許殘月笑了笑,“你喜歡吃什麽?”

“我?”許

殘月愣了一下,說道:“我沒什麽特別喜歡吃的,能吃的都吃,我不挑食。”

“哦。”林藝雅垂下眼,埋頭吃飯。

餐桌上,一片死寂,誰也沒有再開口,都低頭靜靜地吃飯。

這樣的寂靜持續了好久,直到林藝雅吃完飯,她放下碗筷,才開口:“許殘月,你······”她猶豫了一下,沒繼續說下去。

“什麽?”許殘月吐下嘴裏那口飯,抬頭看她。

林藝雅看著他,猶豫了一下,說:“你是不是······並不喜歡我?”

許殘月拿著碗筷的手僵住,沉默了一會兒,對她說:“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可我感覺你好像對我沒有興趣。”林藝雅垂下頭,失落地說道。

“沒有。”許殘月加了一塊菜在碗裏,隨意地說道,“你是個很有趣的女生。”

林藝雅愣了一下,抬頭看他,眼睛那麽明亮。她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她有趣,對於她的各種形容她都聽見過,說她清高,深沉,淡然,陰暗······的所有,卻沒人說過她有趣,許殘月是第一個。

“真的?”林藝雅不確定地問道。

許殘月抬頭看她,“真的。”

林藝雅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麽,這次的笑和平常那淡淡的笑容不同,多了一絲欣喜,多了一絲甜蜜,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邊,一家咖啡廳裏,南柯皺著眉,一臉不耐煩地看著對麵那個笑得極其溫柔的男人。

“他反悔了?”南柯挑了一下眉,“所以要你來找我回去?”

“他?”那男人愣了一下,端起桌上的咖啡,看著南柯,溫柔一笑,“這麽稱呼自己的父親可不好。”

“他說過讓我安靜的讀完大學的,怎麽?後悔呢?可這才過了一半時間了。”

“你爸他生病了。”男人依舊是那副溫柔至極的笑臉,“這樣你都不打算回去看看嗎?”

南柯愣了一下,但還是堅決地說道:“我說過,大學畢業之前不會回去的。”

“隻怕你大學畢業後就更不會回去了。”那男人突然不笑了,認真地盯著南柯,“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學的是法律。”

南柯瞪著他,不由地握緊拳頭,挑眉,咬牙,一字一頓堅決地說道:“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是嗎?”那男人笑了一下,對著咖啡杯吹了一口氣,“那我隻好使用非常手段了。”抬眼看南柯,“你說,把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抓起來怎麽樣?”

“何廷軒!”南柯突然坐立起來,一掌拍在桌子上,衝對麵的男人大叫道。

驚得周圍的人都轉頭看他,而對麵那個男人依舊笑著,一臉悠閑。

南柯沉下氣,死死地瞪著對麵的男人,咬牙切齒道:“你敢動她就別怪我對你不必客氣!”

“看來她對你還挺重要的嘛。”何廷軒笑了笑,把咖啡送到嘴邊,喝了一口。

南柯握緊拳頭,垂下頭,壓住心頭的氣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何廷軒,低聲說道:“畢業後······我一定會回去的。”

何廷軒對他笑了一下,“你最好說話算數,不然那個女人······”

“一定算數!”南柯突然站起來,瞪著何廷軒咬牙切齒,瞪了幾秒,轉身走了。

何廷軒端著咖啡杯,看著南柯的背影,笑道:“真是的,怎麽說也是你表哥啊!竟然這麽跟我說話!”

一直看著南柯走出咖啡廳,何廷軒才放下杯子,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笑著對那邊說道:“抱歉了,這次是弄不回去了,隻能等他畢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