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看著朱趙氏,沒有說什麽,隻是將鍋刷幹淨,將那糙米淘幹淨,放進了鍋裏,放了些水。

“大嫂,我這身上的傷得需要藥草,大嫂能和我一起進山采集一些嗎?”

思思本來對她們兩口子將她使陰招弄回來,心裏怨恨的不行。可是看著她這樣子,思思又有些不忍心責怪了。

“進、進山?怕是不妥。一會兒讓你大哥去找李郎中要些藥材,你且忍忍。”

朱趙氏看著思思,那頭上昨日上了藥,可是她的後麵還沒有上藥。一想到後麵的傷,朱趙氏臉色一紅,急忙站了起來。

“我這就和你大哥說去,你等等。”

思思看著大嫂走出去,她就靠在了門框上,看著那鍋中的粥。

朱趙氏回了屋子,看著已經洗漱好的孝治,她走上去,將那布巾收拾了一下。

“孝治,三弟妹後麵還有傷,你看看能不能跟李朗中要些外傷藥。這大熱天,總拖著也不好。”

朱孝治看著媳婦點了點頭,昨晚二人商量今日去要點藥。

“我盡量吧。欠了李朗中不少銀錢了,哎!”

朱孝治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早飯也顧不得吃了,他得早點去找李朗中,不然去晚了,李朗中出診不在家,他就撲空了。

朱趙氏看著他出去,無奈的也歎了口氣。這家中太過貧苦,婆婆還看不上思思。這藥錢定然是從大房出的。

一想到銀錢,她就犯愁。不知道何時才能還上這筆藥錢。

思思靠著灶房門站著,看著朱趙氏沒去多久,那朱孝治就匆匆離開。她這一顆心,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三弟妹,你莫著急,你大哥去了。”

朱趙氏出來,正好看見思思看著大門發呆,她快步走過去,安慰一番。

“嗯,多謝大嫂。”

思思點了點頭,然後回身,想看看粥好沒好。

“我來,你歇著。”

朱趙氏走了進去,剛把那鍋蓋掀開,就聽見外麵的喊聲。

“老大媳婦你幹嘛呢,還不過來,伺候你爹洗漱。”

朱趙氏的手一顫,那手就被哈氣給熏了一下。

“三弟妹,對不住了,你先自己幹著。”

她說完,匆匆離開了。留下思思站在那裏若有所思。

這媳婦伺候公公是孝順,可這平日裏洗漱也用媳婦伺候?難道是癱了不成?

思思搖了搖頭,用那勺子將粥攪了攪。看著差不多了,就盛了出來。

她看著那盛粥的碗,一陣無語。這是壞的成什麽樣了?都是掉了茬的碗。這隻有四個,這怎麽吃?

她往周圍看了看,無奈的拿出倆個盆將剩下的粥都裝了進去。

思思往外看了看,發現沒有看這裏。她先端起一碗,也顧不得燙,就開始喝。她很餓,也顧不得燙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三弟妹,你在做什麽?”

思思一聽聲音,嚇的她手一抖,那碗瞬間就落到了地上。碎了……。

“哎呀,碗碎了呀。”

朱孫氏本來就過來看看思思有沒有偷懶,這一看,讓她發現了思思偷吃。她就站在門口大喊了一聲,這又看見碗碎了,她更是驚呼出聲。

“二媳婦,你喊什麽呢?”

朱李氏在屋子裏聽見外麵的喊聲,走出來,問著在灶房門口的二媳婦。

“娘,沒、沒什麽。”

朱孫氏低下頭,柔柔弱弱的聲音配著那怕怕的表情,更是讓朱李氏疑惑。

拄著拐杖走了過來,正好看見思思蹲在地上收拾著那碎了的碗。

“好啊,你個小娘皮,居然將碗打碎了啊。你這個敗家子,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思思看著碗碎了,瞪了那朱孫氏一眼,蹲在地上收拾。

一聽見朱李氏的聲音,她一抬頭,看著那要落下來的拐杖,趕忙往旁邊一躲。

“你說話就說話,總打人做什麽?不就一個破碗,碎了我賠不就行了。”

思思一邊說著,一邊想著繞過朱李氏跑出去。可那灶房狹小的很,再有一點那朱孫氏堵在門口,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思思抽空看了朱孫氏一眼,看著她眼裏那鄙夷諷刺的笑容,思思就知道,這人定然是故意的。

“賠?你拿什麽賠?你個賤貨,昨日老娘想將你賣了,你竟然尋死,壞了老娘的好事。今日又開始作妖,你是不打不長記性。”

那朱李氏一聽,更加的生氣。一想到昨日那王家嬸子嫌棄的眼神,連問都沒問就走了,這人沒賣成,留下幹點活,竟然還闖禍,想想,朱李氏就氣的不得了。

思思左躲右閃的躲避著朱李氏的拐杖,偶爾身上也會挨一下子,疼的她呲牙咧嘴的。

“娘,爹喊你過去。”

就在思思想著怎麽跑出去的時候,那朱趙氏的聲音響了起來。思思都想大喊一聲,真是及時雨啊。

“哼,二媳婦,你看著她,不許讓她再糟踐東西。”

朱李氏一聽自家老頭子喊她,她就氣喘著交代二媳婦,然後瞪了思思一眼,扭身就走了。

思思看著她出去,翻了個白眼,走到一邊的水缸邊,靠著水缸喘粗氣。

她這副身子真的虛弱的厲害,那朱李氏還總是要打人。思思一想到剛才那朱孫氏故意為之的喊聲和膽怯的樣子,還有那堵門的態度,她目光冷冷的朝著朱孫氏看了過去。

“三弟妹,你為何這樣看著二嫂?你也莫怪二嫂,剛才二嫂不是故意的。隻是看著那碗碎了,一時著急才會喊出聲的。你知道,咱們家裏窮苦,碗一直都不夠的,二嫂看見自然也是心急了的。”

朱孫氏被思思那目光看的,當即心裏一慌。不過隨即心裏就冷哼了一聲,一個賣身的女子,怕她做甚?

“小妹我自然不會怪罪二嫂的,隻是現在碗碎了,這可怎麽辦?”

思思聽著朱孫氏的話,心裏冷哼一聲,隨即目光一轉,衝著朱孫氏一笑,為難的看著她。

對那三弟妹的稱呼,她不想從自己嘴裏說出口。那人已經死了,可她呢?還留在他家吃苦受罪。

“平日裏,都是爹娘吃過之後,我們再吃的。”

朱孫氏看著思思的笑容和她為難的樣子,將平日裏的習慣脫口而出,說完,她內心就有些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