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繁花滿天際(下) 宵漢 青豆

“吉服?”

蕭若麵上微有吃驚之色,轉頭去看司馬徽,卻見他微微一笑,道:“徽前幾日讓人趕製的……”說著,麵上有些訕訕:“不過整個滎陽都是你的,此舉是借花獻佛。”

說話間門已經打開。

此時太守府裏已經添了不少仆童侍婢,來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生的瘦弱,兩丸烏溜溜的大眼睛十分惹眼,屏住呼吸垂著頭,一副恭順模樣,手中托著一件殷紅如火,流麗如水的衣衫。

蕭若的目光立刻被那件衣服吸引了去。

司馬徽看到她眼裏又驚又喜的神色,心裏一鬆,麵上笑意加深,溫言道:“現在滎陽也有了不少繡工,前幾日也有當地豪族送來幾匹絹,姑娘如果喜歡,可以多添幾件衣裳。”頓了一頓,又道:“姑娘大婚,別人可以不請,豪強和名門望族,滎陽名士都要送請柬。”說著立起身來,將手中一張名單遞了過去;“你過目一下。”

蕭若接過那張紙,粗粗掃了掃上麵的名字,心裏明白過來,說到底現在是地方豪強割據擁兵的態勢,要在滎陽站穩腳跟,光靠武力還不夠,從長遠出發,還得得到當地士族豪強的認可。

當下點了點頭,感激地看了司馬徽一眼:“謝謝,你費心了。”

司馬徽眼裏忽然閃過了一絲極細極細的異色,退了兩步,看那侍女一眼,輕輕咳了咳:“服侍夫人試試吧。”說著低下頭,對蕭若頷首見禮:“徽先退下了。”

蕭若麵色有些疑惑,直到他走出去,關上了門,目光才收回來。

……

婚期定在的五月初六,也就是十天以後。

滎陽的事務有司馬徽幫手,漸漸上了正軌,蕭若空閑的時間也慢慢多了起來……隻是一閑下來,想到正在逼近的婚期,不由得感到一陣不安……

就要和徐榮成親了。

光是腦袋裏掠過這個念頭,就覺得一切恍如都是一夢中,府邸裏多起來的豔紅色,又是送請柬,又是修繕房屋,忙得進進出出的羊一,還有掛在一邊紅豔到了極處了嫁衣……都有些不大真實的感覺。

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一麵是如願以償的歡喜,另一麵卻是沒來由地緊張和忐忑。

十天的時間,短暫又漫長……

她曾有一次深夜輾轉難眠,披衣起身,瞞著羊一獨自走到院子裏看月亮的時候,聽到腳步聲,遠遠看到徐榮的身影,心裏一緊張,下意識閃身躲到了樹後。

守在附近的羊一一看見他的身影,立馬迎了上去。

“睡下了?”

他的聲音響起來,原本是熟悉不過的,此刻聽在她耳裏,心裏莫名地一陣緊張——

明顯是在問她。

“回將軍,姑娘已睡下兩個時辰了。”被瞞過了尚不自知的羊一訥訥地答。

聽到這句話,蕭若又往樹後麵縮了些。

徐榮抬頭望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沉默片刻,開口:“這幾日睡得不安穩?”

羊一想了想,低聲道:“昨晚將軍來之後,姑娘半夜驚醒過一次,折騰到要天明時才睡著。”

聽到二人的對話,蕭若才知道這幾天徐榮都深夜來過一趟,心裏微微一顫。

此時月華正好,甲胃和刀兵在夜色裏散發著冷銳的光,他側臉輪廓很深,鼻梁挺直,眉頭緊鎖著,正和羊一說話……

蕭若目光有些貪戀地久久停留他身上,心裏的焦灼緊張漸漸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甜蜜和寧靜。

第一次實實在在地意識到,她是想和眼前這個人在一起,不願分開……

……

屯田已經初有成效,前幾日有了夏收,加上司馬徽和楊含兩人一個動口一個動手,一個說服一個威脅,將滎陽境內的地主豪強都問候了一遍,多多少少每家都借到了一些糧草輜重,迫在眉睫的糧草問題勉強得到了解決。

……

杏花了卻了殘紅,青杏尚小。

前幾天還在飛舞不休的柳綿也漸漸地少了……

十日佳期,轉瞬迫到眼前,修繕一新的太守府幾乎被豔麗熱鬧的紅色所覆蓋,熱熱鬧鬧恍如一片爭奇鬥豔的花海。

滎陽一掃往日的頹敝景象,街市已經初初稱得上繁華,東門大敞開,告示以“滎陽太守楊含”落名,道是今日大喜,滎陽城廣納流民入屯,太守今日分發粥餅,來者可得。

太守府附近已經搭起了臨時的土灶帳篷,蒸餅稀粥一應俱全,派發的都是楊含的親兵,忙得滿頭大汗。

楊含從軍營裏趕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幅熱鬧景象,目光移到正在門口一個一個問候客人的司馬徽身上,上前兩步壓低聲音:“姑娘出的主意?”

司馬徽笑得開懷:“徽出的。”

楊含納悶:“你……為何能調動我的親兵?”

司馬徽愣了一下,在袖子裏掏了半天,掏出一塊兵符來:“前幾日看見你將此物忘在了桌上,徽就幫你收著了。”

楊含額上青筋一跳,握拳壓製住怒火,咬著牙問:“……不是我問,是不是不打算還?”

司馬徽施施然交出兵符:“將軍說笑了,徽豈是貪財之人。”

楊含一把拿過兵符,正欲說話,隻見羊一從裏麵跑來,氣喘籲籲地對楊含道:“太守快去屋裏接待客人!”

楊含瞪了司馬徽一眼,抬步要走,司馬徽一把拉住了他,問道:“吉時就要到了,為何還不見徐將軍?”

楊含拍了拍腦門:“我從午時起也沒看見他了。”說著對身邊的親兵隊率道:“去營裏找找徐將軍。”

那人答應著小跑而去。

司馬徽緊皺眉頭,神情嚴肅地推測道:“徐將軍莫非是……逃婚了?”

一句話,得到了楊含和羊一兩人難得一致的白眼,司馬徽淡淡一笑:“說笑而已。”

此時滎陽的世家豪族都來的差不多了,宴席擺下,楊含進去應付,他雖然不是正牌太守,但是前幾日去要糧草的時候已經有些些許“威望”,眾人看他都笑臉相迎,拱手答禮,客氣非凡,隻是笑意虛假,一看就知,估計都在肚子裏暗暗罵人。

司馬徽在這一帶很有威望,眾人一看見他進來,表情複雜,一麵有些他為何會相助此人的困惑,一麵也有尊敬,司馬徽說了幾句話,便退開一邊,清點賀禮去了。

目光從漆器玉器上麵掃過,看到一卷絹書的《古珍籠棋局考》,眼裏一亮,順手拿起來遞給身邊的仆童:“送到我房裏去吧。”

旁邊的羊一麵色一黑:“那個……司馬先生……”話還沒說完,隻見司馬徽轉頭看向門口,喃喃了一句:“吉時就要到了……”

大家很抱歉,前幾天期末考試,科目排的很緊,衣冉學的是外語,要背的單詞和課文很多,因此每天臨時抱佛腳,幾乎都到天亮四五點才能睡,又加上白天除了考試還要要辦留學的手續,實在擠不出時間碼字……這麽久的停更,估計大家都會衣冉心灰意冷了。

今天早上最難的一科已經考完了……考試周算是告一段落,以後可以好好更新。

我的時間已經定下來了,是八月二十六號走,在此之前一定會將此文完結。

某冉雖然人品不好,信用差到要下拔舌地獄,但是還是知道善始善終的道理的,會好好把故事說完,如果還有留下來的人的話……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