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春宵苦短 宵漢 青豆

窗外傳來唧唧咋咋的鳥鳴,眼前都是白白的光,透過窗紗鑽了進來……

蕭若神識從夢中出來,還沒睜開眼睛,就下意識去摸枕邊的弓箭,怎料剛一動,環在腰間的手臂忽地收緊,身下傳來一陣酸疼,瞬間將她從殘存的睡意裏拉了出來——

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竟是徐榮的睡臉,靜靜閉著眼睛,手攬著她,氣息平緩,整張臉不見了平日裏若有若無的戾氣,整張臉安穩而寧靜。

腦海裏先是一陣空白,接著昨晚旖旎的一幕幕浮上腦海,她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先是害羞,接著被下身傳來的疼痛提醒,想到了什麽,微有些著惱,大半張臉埋在被子裏,隻餘處一雙眼睛瞪著麵前這人……

瞪了一會兒,不見他醒,目光忽然被什麽吸引,移到了一邊。

手不由自主地伸出來,碰到他**在外的肌理,觸手光滑堅實,隻是從肩到臂,橫亙著一條淺淺的痕跡,像是刀刃所傷。

類似這樣的傷痕他身上還有很多。

十三歲從軍,到現在已在戰場上廝殺了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刀光劍影生死邊緣的日子,隻留下這些痕跡已經是很大的幸運……

想到此處,蕭若微微有些失神。

忽地手上一緊,抬眼,見他已睜開眼睛,黑眸裏微有迷茫差異之色,接著隨著記憶的複蘇,平靜下來,最後含上了微微的笑意。

看到他眼裏的笑意,她麵上紅暈更深,反手將他的手格開,怒目瞪他一眼。

“怎麽了?”徐榮起身靠在床沿上,疑惑地問。

蕭若隻將臉埋在被子裏,不說話。

徐榮明了過來,伸手將她攬過,俯下身纏綿一吻,輕聲問:“還疼嗎?”

蕭若麵上更是如火燒一般,稍稍拉開被子,瞪著他不滿的控訴:“你成心的。”

“好……”徐榮含糊地答應了一聲。

“……”這算是什麽回答?

蕭若欲哭無淚,沒從他話裏聽出半分悔改之意來,反而察覺縈繞在耳畔的親吻有往下移之勢……整個人都被他撈過來擱在了膝上,原本擱在腰間的手曖昧而隱晦地緩緩遊移,吻也越發強勢起來……

蕭若心裏一凜,敏銳地察覺到不好,怎奈渾身沒有一絲力氣,身體也不爭氣地在他的攻勢下軟如春水,隻能無力地閉目喘息……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小心翼翼地敲門聲……

蕭若微微睜眼,見他眉頭一皺,目露不悅之色。

“將……將軍……”

羊一的聲音弱弱地傳進來:“將軍可是在房裏?”

蕭若正想開口回答,怎料徐榮一言不發,扯下覆住她的錦被,吻落在了她的肩下某處。

“啊……”她瞬間倒抽一口涼氣,脫口低吟……立馬意識到羊一就在一門之隔,瞬間從臉紅到了腳趾頭——

心裏竄起怒火,抬頭朝著他肩上咬去。

怎奈他動也不動,寵溺地任她咬著……讓蕭若沒咬一會兒就覺得一股挫敗感襲來,灰心喪氣地鳴金收兵。

門外沉默了有好一會兒……

聲音更小心地響起來:“將軍……”

徐榮眉頭皺的更深,抬起頭來,不耐煩地冷聲問:“何事?”

蕭若心裏暗暗同情羊一,這個時候跑來當冤大頭,不知道要被怎麽報複。

……顯然羊一也有這個覺悟,聲音顫抖著,視死如歸地開了口:“馬……馬上就到早晨操練的時間了……韓睿……副將在四處找將軍……將……將軍去不去?”

徐榮動作滯住,擁緊懷中的人,歎了口氣——軍中卯時晨練已經是十五年的習慣,今日竟忘得一幹二淨。

蕭若心裏也掠過不著痕跡的失落,麵上卻帶上了笑意,趁機翻了個身逃脫:“不去的話小心軍法處置。”

徐榮無奈至極,披衣起身,替她掖好被子:“你別起來,再睡一會兒。”

蕭若閉上眼,乖巧地嗯了一聲。

額上微微一重,桌上的劍被拿了起來,接著腳步聲響,房間裏隻剩下了她一人。

身上依舊酸疼,翻個身都費勁,那個人的氣息卻久久不散,鬧得她心跳久久平伏不下來……好久才重新進入夢鄉,一覺睡到了下午。

起身以後侍女已經很細心地準備好了沐浴的熱水,泡過了澡身上才總算好受一些,推門進屋子看見一名侍女正在換床單,看見上麵一抹淺淺的殷紅,蕭若神色大為窘迫,忙不迭轉過目光,裝作沒看見。

無奈那名侍女卻不放過她,緩緩走過來,微微行了一禮道:“恭喜將軍和夫人……”頓了頓,又問:“落紅……可要保存起來?”

“扔掉燒掉就好……”蕭若紅著臉,轉過身走到妝台前坐了下來。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姑娘!”

楊含喚了一聲,已一腳踏進門來。

“什麽事這麽急?”蕭若回過頭看向他。

楊含看到蕭若的臉,麵色微變,有一瞬的失神,立即回過神來:“姑娘準備怎麽處置高順?”

蕭若順手拿起一根簪子,在妝台上戳著,沉默了一會兒,道:“先關關他,煞煞銳氣再說……把他好吃好喝供著,別虧待了。”

“是。”楊含點點頭,又道:“還有就是……方才有個人拿著司馬先生的信函到了滎陽,說他是荊襄名士,經司馬先生所勸,特來投奔姑娘。”

蕭若微微一驚,站起身來“叫什麽名字,人在哪兒?”

“那人帶著麵具,不肯說名號,隻說要見見姑娘,留不留他,就看姑娘的意思。”楊含道。

……

蕭若在門後停留了一會兒,打量著那個坐在矮桌邊悠然喝茶的人……

身形有些瘦,臉上用木製的麵具擋著,神態寧定自若。

她緩緩走進門,那人也立起身,施施然行了一禮:“在下乃司馬德操之好友,德操言姑娘巾幗不讓須眉,乃當世之明主,故在下遠驅來投。”

說著令人奉上司馬徽的手書。

蕭若展開那封信看了看,確定是司馬徽的字跡,點了點頭道:“先生請坐。”

說著自己也跪坐下來。

那人落座,緩緩道:“在下觀屋中陳設,再看姑娘滿麵喜色,姑娘是否剛有連理之喜?”

蕭若微微一笑:“先生好眼力……”頓了頓,眼裏閃過微微的疑惑:“不知先生怎麽稱呼,為何要帶著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