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雲若寒著媒婆臉嚇唬手下時,徐孟戈反倒露出了清淺笑意,溫和得一如那夜挖墳後套路蔣雲若時的模樣。

“女郎君還聽說了什麽,不如一起說了,某才好答複與你。”

陳二娘被徐孟戈溫潤如玉的笑晃了眼,徐孟戈麵容生得俊朗,不笑時寒如冬雪,自有冷冽之美,笑起來若陌上花開,隻叫人亂了心跳,緩緩不得歸。

其實陳二娘也是個明豔美人,她久不在京中,閨閣賢淑之名不顯,歸京後去了幾次賞花宴,人比花嬌的美貌名聲倒是傳開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挺好看,可也沒徐孟戈來得動人心魄。

因此她再開口,香腮上已然帶了淡淡粉,聲音也更嬌柔,“世子是指您揭穿奉安將軍府大娘子毀嫡妹容貌的毒計,還是躲開了陽盛伯府二娘子投懷送抱之舉?亦或是在宮宴上與女郎君們言辭犀利?”

說起從禮部尚書府下人們口中聽來的軼事,陳二娘正了臉色,“許是我從小不在京中長大,即便該學的規矩都學了,到底欠缺些京中女郎的柔婉風韻,我並不覺得明辨是非有什麽不好。”

她動作輕柔煮著茶,說話卻越發幹脆,“不瞞世子,我亦仔細學了女子治家該學的手段,若女子嫁人後執掌後宅,不用任何手段,早晚要摔跟頭,說不定是要拿命去摔。有手段並沒有錯,錯在手段不該用下作了,您覺得呢?”

徐孟戈略有些詫異,陳二娘今日所為也是算計,但卻並不叫人反感,說話更坦坦****,確實不似京中大部分女郎。

他若有所思斂了笑,語氣仍算得上溫和,“女郎君所言甚是,但你應該知道,謹威候府後宅並不安寧,那些傳言大抵的出處也並不難猜,如此算的話,某並非良人。”

談及婚事,陳二娘再潑辣,也還是有些羞澀,她略偏開頭,腮上芙蓉粉濃,“隻要夫君愛重於我,我定也不會叫他失望。”

說著她眼神已經起了波瀾,忍著羞努力與徐孟戈對視,“比起在外體麵,我更注重裏子,所以若世子覺得我堪為侯府新婦,還望世子能全了我的心願。”

她手指輕動,低著頭的婢子微微抬起臉龐,在一旁柔柔行禮。

意思很明顯,光能看不能吃是不行的,總得確認這個夫君是個實惠貨,她才能放心全力以赴。

陳二娘深信,雖然開始不甚規矩,隻要徐孟戈身體沒問題,她以誠相待,以情相報,再冷心冷清的郎君,都早晚要化成繞指柔,與她做一對甜蜜鴛鴦。

徐孟戈總覺得陳二娘想要的,他可能給不起,但比較起來,陳二娘算是最合適他的小娘子了,起碼不令人討厭,且母親也喜歡。

他淡淡掃了眼陳二娘身旁眼神帶著鉤子的貌美婢子,“若女郎君疑我身體有恙,隻管派郎中來試,我並不打算收用通房。”

陳二娘聞言眼神更亮了些,“此言當真?”

“我從不妄言。”徐孟戈不知道陳二娘為何眸中春水更甚,不動聲色輕蹙著眉道。

陳二娘看著徐孟戈心裏甜滋滋的,一腔火熱的柔情再止不住。

若能與夫君一生一世一雙人,舉案齊眉成一樁情深佳話,她此生不管吃多少苦都甘願。

本來這試婚的婢子她就隻挑了容貌,以後隨意打發了便是,沒打算讓她在後院礙自己的眼。

真嫁給徐孟戈的話,他想納妾,她自會挑合適的,他不納妾,她更會全心以待。

徐孟戈與溫柔似水的小娘子分開後,扭頭回到府裏就遭到了自家母親的橫眉冷對。

“你還知道回來!”

徐孟戈默默離母親手邊的茶盞遠了點,“可是陳家二娘沒去新廟湖?”

陶樂郡主瞪他,“還不是因為你不爭氣,就不能早回來一日!”

說起來她就一肚子的氣,難得出去一趟,讓承王妃和宮裏那幾個不對付的妃嬪一頓擠兌,結果兒子沒去,看中的兒媳也沒去,那她幹啥去了?

眼看著母親火就要壓不住,徐孟戈趕忙安撫,“陳二娘約了兒在茶坊見麵。”

嗯?陶樂郡主捏著茶盞的手抖了下,猛地抬起頭,

她眼神灼灼看著兒子,“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你覺得陳二娘怎麽樣?你們都聊了什麽?”

徐孟戈淺笑著坐在陶樂郡主對麵,“您問這麽多,我先回答哪個?”

不等陶樂郡主拋出更多問題,他又道,“陳二娘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娘子,約我在茶坊見麵是告知我京中有我不舉的流言,她自益州府帶回了為她祖母看病的大夫,詢問我是否需要幫助。”

陶樂郡主還沒歡喜多久,聞言火氣又起來了,“定是後宅那幫不省心的玩意兒又鬧幺蛾子,他們這是打量著我不理俗事,以為咱們娘倆好欺負呢!”

她狠狠拍了下矮幾,“老虎不發威,猴子還真以為自己成了王,我兒放心,阿娘保管你這親事順順當當。”

“辛苦母親了。”徐孟戈起身給母親行禮。

他也想讓母親別總悶在正院,謹威候府的事情該管還是得管。

父親寧可與妻子離心,在府裏折騰出的混亂局麵,太烏煙瘴氣也還是要生亂子。

徐孟戈知道母親不樂意管這些俗務,這也是他願意成親的緣由之一,府裏總還是得有正經主子看管。

等徐孟戈這邊套路母親結束,蔣雲若也回到了家中。

其實比起謹威候府,梁慶伯府離外城更近點,她該比徐孟戈早到家。

但在梁慶伯府盯梢的人換值是在申時末,天將黑又未黑的時候,避免夜色中漏看了哪兒。

所以蔣雲若得算計著時辰,趁人換值,才快速閃入不起眼的小巷子,運用已漸漸熟練的輕功翻牆而入,從窗戶翻回自己臥房。

瑩纖伺候著蔣雲若梳洗換衣,“主子所料沒錯,盯梢的人是琳琅閣出來的,是那個拍賣我的小娘子派出來的。”

離歡才是琳琅閣的話事人?可風子濯也不像是簡單的,看樣子還真得去一趟琳琅閣。

蔣雲若甩著手肘的披帛往外走,“敢偷窺我,還敢賣我的人,甚至讓我花銀子買,琳琅閣這膽兒是從天上偷下來的,不讓它十倍百倍的吐出來,我就不姓蔣。”

瑩纖:“……”那不是她自己送過去給賣的嗎?說的好像她有多弱智似的。

咋的,你不姓蔣,準備姓錢唄?

蔣雲若走出東偏院,就見斷腿小老弟正扶著牆在慢走,傷筋動骨一百天,從初春到初夏,他也該是時候能下地了。

蔣鴻宇正小心翼翼走著,抬頭看見姐姐衝他笑,心裏打了個哆嗦,立刻低下頭當沒看到,壓著慌亂盡量快地轉身就往回走。

自蔣雲若醒來,蔣鴻宇就一直避著她。

蔣雲若沒了記憶也沒甚親情可言,由著蔣蘅爺倆在西院神隱,倒是忘了燈下黑的道理。

她笑眯眯上前去扶,“我送你回去,換身衣裳,咱們陪阿爹一起給母親上香。”

蔣鴻宇死死捏著衣角,偏著頭不看蔣雲若,像個桀驁的熊孩子似的,語氣生硬,“不用你,我能走,我自己回去。”

“宇哥兒,你不是在躲著阿姐吧?”蔣雲若捏了捏蔣鴻宇的臉頰。

蔣鴻宇反應很大,抖著手推蔣雲若,“你幹嘛!不許捏我!你離我遠點,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啊?”

蔣雲若神色不變,熊孩子色厲內荏罷了,太熊揍一頓保管好使。

“我問過府裏的下人,以前你可是恨不能走路都掛我腿上,現在知道不能捏不能親了,你莫不是欺負阿姐失了記憶?”

蔣鴻宇漲紅著臉,嘴唇囁嚅幾下,驀地紅了眼圈低下頭,緊緊絞著衣角。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聲音輕地似是來陣風就能吹走,好像還有點哽咽,“我,我不是,我隻是怕你打死我。”

蔣雲若挑眉,她剛才是誆蔣鴻宇的,跟下人打探也打探不出多少,梁慶伯府規矩嚴,敢妄論主子的是極少數。

本來她以為可能是姐弟關係不好,與纖湘見麵後,仍有些不解之處和還沒找到的賣身契,逼著蔣雲若隻能將目光放在蔣蘅父子身上。

蔣蘅人老狡猾即便知道什麽也不肯說,那她隻能從薄弱的稚童下手。

竟然誆出個大的?

她摸摸蔣鴻宇的腦袋,略躬下身子與他視線平齊,學著蔣蘅的模樣,眼神溫柔又略有些哀傷,“阿姐是這樣的人嗎?讓你不惜激人打斷你的腿,也要躲著我?你可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斷腿的事兒她也是誆蔣鴻宇的,怕這怕那的小郎,還敢衝撞大千歲家裏的紈絝?

那根螞蟻幹了大象有啥區別?

蔣鴻宇渾身猛地一顫,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眼淚唰得就掉下來了。

“嗚嗚……阿姐你是。”

蔣雲若:“……”

蔣鴻宇繼續哭,“我不是故意的,你跟母親鬧得很僵,母親的遺願是讓我給你下蒙汗藥,不想讓你去葬禮,我怕旁人誤會你不孝,也不想讓她失望……”

“因擔心你吃壞了身子,我沒把藥下全,嗚嗚……我不知道會讓你栽棺材上,還忘了前塵,阿姐我錯了哇……”

蔣雲若:“……”好家夥,濃眉大眼的原來下黑手的是你?

她還以為是雪澗,感情她還是栽在奶狗手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真奶狗子。

她有預感,剩下的真相,答案大概也在這崽子手裏。

蔣雲若溫柔地笑了,“來,咱們進屋慢慢說,你放心,阿姐肯定不打你。”

哭得打嗝的蔣鴻宇,驀地後背一涼。

作者有話說:

終於可以撒歡兒寫啦哈哈哈~從v開始如無意外會一直日萬噠!

下一本開《我靠養豬得榮華》,求個預收收~

一句話文案:

所有人都覺得我這麽倒黴肯定活不長,結果我流放後憑一手養豬技術成了一品將軍夫人,還活蹦亂跳的五年抱仨,你說氣人不?

文案——

金娜穿越重新投胎一回,成了大清鐵帽子親王家庶子的嫡女塔娜,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芭比球了。

阿瑪中探花,被主母毒啞後氣死。

額娘身子弱,哭哭啼啼中病死。

瑪瑪殺主母,三尺白綾被賜死。

*

明明是個正經主子,硬是活成了查無此人。

到需要銀子要跟包衣聯姻時,她瑪法想起來她了,沒通知就把她許了出去。

*

這還不是最倒黴的,她還沒嫁,夫家犯了大罪,全家流放寧古塔。

榮親王不肯背信棄義(嫌塔娜晦氣),匆匆將她嫁了過去。

連一直看笑話的人都可憐塔娜,貓哭耗子給她添妝,扭頭就開了賭局,等著看她能活多久。

沒一個覺得她能活得長的。

*

去西北的路上,塔娜確實差點偷笑到斷氣。

她穿越前可是幹翻一眾西北養豬的漢子的養豬大王,連豬毛她都能炸出錢來哇!

前十幾年沒有她發揮的餘地,現在終於可以重新開始老本行啦!

想不浪上天,實力都不允許啊哈哈哈!

*

鈕鈷祿·塔娜到西北後,五年抱仨,成了北蒙首富。

暗中為萬歲爺辦事的夫婿,收服北蒙,被封為一品將軍,加封太保。

開賭局的人等得脖子都長了三寸,等來了塔娜拖家帶口,榮寵加身,全傻眼了。

ps:

1、SC,瑪瑪=祖母,瑪法=祖父。

2、架空清,因為社會框架比較好寫,可以當純架空看。

3、開局就奔赴西北,爽在路上。

4、偏基建爽文,男主工具人。

靈感來自《宮鎖春意濃》番外的淮俊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