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寶閣如同蔣雲若所說, 並非隻是個情報販賣商,奇寶二字便說明了一切。

在蔣雲若失憶前,旁人隻當奇寶閣是個奇怪的典當行, 不過是拿東西換銀子變成了換情報或者想要的東西。

因此接到有富商想要用白虎毛給老子娘慶生的單子, 纖湘一開始並未多想, 隻有些好奇。

“為何要脖子底下的毛?”

有什麽講究嗎?

腆著大肚子笑嗬嗬的富商一臉‘你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娘子不知,按理說我該送老虎屁股上的毛, 可我送老子娘送屁股毛算怎麽回事兒呢?這脖子上的毛還能給阿娘做個抹額,也代表我時刻將阿娘放在脖子底下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位置, 確實在脖子底下, 沒毛病。

纖湘無語半天, 覺得這人可能是腦子有毛病,“若如此,我們需要將白虎擒住還得不傷了腦袋才能取得,價格可不低。”

纖湘娘子甩了下自己的金算盤,旁人腦子進水關她什麽事兒?她能賺錢就行。

富商眼睛眨都不眨, “千兩黃金之內就不用跟我報價兒了, 我家娘子手藝不大行,剃光脖子上的毛還能加錢。”

纖湘:“……好咧!”

送走這有毛病的富商, 纖湘立刻讓人給瑩纖送消息,如此人傻錢多的貨,就算把白虎剃光板了也得接啊,到時候就在他預算基礎上翻倍!

不過纖湘也清楚,白虎大概隻有皇家獵場有, 客人的身份需要查, 若是沒問題, 怎麽進皇家獵場也要查,總之還不能確認接活兒,隻是讓蔣雲若知道,好見機行事。

蔣雲若這頭跟著去看望嫡母的父親從梁慶伯府回來,得知此消息,忍不住笑了。

這不是巧了嗎?蔣雲姣才用帕子堵著嘴炫耀梁慶伯府能去參加狩獵,可惜分家了她去不了。

她想要進去,再氣氣蔣雲姣,被擠兌著在林子裏迷路,那可是再容易不過了。

這緣分,真是,讓蔣雲若都有點心疼蔣雲姣了,真不是她想可著一隻羊毛薅,實在是再沒有比蔣雲姣更合適的羊崽兒了呢。

翌日,蔣雲若便恰到好處紅著眼眶去了宣京最大的首飾鋪子寶祥軒,昨兒個蔣雲姣就炫耀,要來這裏選去參加狩獵的首飾。

雖然蔣雲若不明白,去狩獵你不做騎裝,不準備弓箭,搞首飾有什麽用,難不成還能用簪子紮死誰?

但她明白,蔣雲姣代表著權貴家女郎君們的潮流,既然要去參加狩獵,那來買首飾的人必定不少。

若是被人看到剛去過梁慶伯府的蔣雲若,眼眶通紅人瑟縮……

果不其然,她一進門就被孫氏僵著臉拉到了裏間。

孫氏幾乎笑不出來了,“三娘你這又是要作甚?”

蔣雲若擦擦眼眶,挑眉看著蔣雲姣,“我本來是想著讓父親過陣子帶我去拜訪友人,聽聞他們家裏的郎君還未曾娶新婦,誰知昨日堂妹竟然嘲諷我上不得台麵,連皇家狩獵都去不得,連宇哥兒都聽到了,回去哭了一鼻子我才知道,原來家學裏也不安生,這不就來找大伯母告狀了嘛。”

一旁的蔣雲姣呆了下,瞬間大怒,“蔣雲若,你要不要臉?”

“放肆!”孫氏狠狠拍蔣雲姣一下,“你要不要臉了?非得跟你大姐二姐一樣毀了自己的親事才知道什麽叫手足親情是吧?”

蔣雲姣被母親打得瑟縮了一下,滿臉不可置信,“阿娘,你護著蔣雲若?你到底是誰的阿娘啊!”

“我若不是你親生母親,我恨不能將你塞回去再生一回。”孫氏冷厲瞪著蔣雲姣,“我這樣聰明,怎麽就生了你們三個蠢貨!”

實則孫氏心裏知道為何,也已經非常後悔了。

小時候她有些重男輕女,也知道梁慶伯府的未來要靠幾個兒子撐起來,所以對大郎和二郎盯得格外緊,至於女郎,她想著總歸是被府裏規矩束縛著,也鬧不出大亂子,約束得緊一些就好。

所以除了大娘被她教導過一段時間外,蔣雲晴姐妹實則是被大姐蔣雲姝給帶大的。

偏蔣雲姝自個兒也不是個心眼大的,還有些莽撞,教的兩個妹妹都不成器。

等孫氏發現了,想教,也就蔣雲晴還受教點,蔣雲姝和蔣雲姣根本就扳不回來了。

孫氏不給蔣雲姣開口的機會,既然教不會,那就直接壓下去,壓怕了也就知道該怎麽做事了。

她轉身看著蔣雲若,勉強笑出來,“無論如何你也是伯府的女郎,雖然分家了,可你父親沒有續娶新婦,家中又隻得你一個小娘子,親事少不得要我和你祖母多操心些,過幾日你便跟我們一起去獵場吧,到時候我也與你介紹些青年才俊,還望三娘切莫要眼高手低才是。”

蔣雲若聽著孫氏的軟釘子,笑著點頭,“那便多謝大伯母了,大伯母還請放心,我這人從不貪心,隻要旁人不招惹我,我絕不惹事。”

孫氏定定看了蔣雲若一會兒,“我信三娘,家學那邊你大伯會敲打一二,你堂妹我也會約束好,我與你大伯父也算是誠心誠意了,你可別讓我們失望。”

雖然因為家中子嗣,她對蔣雲若這不按常理出牌的路子有所忌憚,可要是蔣雲若不識好歹,孫氏也不是吃醋的,大不了就全別過了,二房一個都別想好過。

蔣雲若看得出孫氏的狠厲,不為所動,隻輕飄飄掃蔣雲姣一眼,“三娘記下大伯母的話了,不耽擱大伯母和堂妹買東西,我先去旁邊的鋪子定身合適的衣裳。”

要進林子,首飾有個鳥用,她得定製點能把白虎放倒的暗器才行。

等蔣雲若走後,孫氏也沒了帶蔣雲姣選首飾的心情,冷著臉帶她回家,關上門又是一頓訓斥。

六月初三欽天監測算乃是吉日,加之再過半月餘便是太後的生辰,又打了勝仗,宣和帝便定下這日作為狩獵的日子。

他要親自打幾隻上好的紅狐,皮子拿來給太後做大氅。

聖人要出行,殿前都指揮使自然要帶著保護聖人安全的羽林衛隨行,甚至因為跟隨著一起去的權貴宦官比較多,甚至還調用了一部分天策軍在皇家獵場把守。

在宣國大勝虞國後,大千歲就低調了許多,不管是在朝堂上還是在宮宴上,都收斂了不少過去的囂張跋扈,甚至其黨羽都沒有過往那般擾人,使得聖人的政令推進的比過去順利許多。

但越是這樣,聖人便越警惕這個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般無腦的庶長兄,將飛虎衛也帶上了。

徐孟戈如今已經接替晉楊成為了飛虎衛指揮使,晉楊本就該是奉裕郎的位子,他也沒去參戰,很自然成了徐孟戈的副手。

飛虎衛指揮使是正三品,而徐孟戈才二十三歲,別管他嘴多臭,臉多冷,都擋不住他成為各家的熱門女婿人選。

就連那位太醫院的陳院判家老夫人,都相中了徐孟戈,沒辦法,誰叫當姐姐的被說哭了嫁了人,當妹妹的又動了心思呢。

所以陳院判一直在找機會,想要暗示一下自己就是開了個玩笑,並不需要白虎毛,讓徐孟戈可千萬別去冒險。

萬一這小子被白虎抓出什麽傷痕來,家裏孫女得哭死,老妻估計是要打死他的。

可是直到進了獵場,甚至聖人都開始打獵為止,陳院判愣是一點機會都沒找到。

因為徐孟戈他就沒離開過聖人身邊,跟周子忠倆人,就像是長在聖人身上似的,隻要聖人出了皇帳,他倆就跟在左右。

一直暗中觀察的胤四郎冷笑,這跟防賊似的,防著誰呢?還不是防著他們承王府。

他回到帳篷裏找到成王,胤三郎也在一旁陪著父親下棋,隻不過胤三郎是個臭棋簍子,所以額頭上不停得冒汗,看起來狼狽極了,完全沒有王府世子的風度。

而胤四郎自打被關了那一場,幾個月下來他想明白了許多,再出來以後他完全沒了以前那種急功近利,甚至是嫉恨兄長的模樣,仿佛一夜間幡然醒悟,無論是對父母還是對兄弟,都變得謙和許多。

如此下來,他身上的陰鬱都少了些,瞧起來倒是有點像那位如今愈發得聖人青眼的三皇子。

這會兒他進門先給父親和兄長見禮,“阿爹,三哥,陛下那邊怕是得到了三皇子送過去的消息,知道曦國的人要在圍獵時動手,所以防備得很緊。”

承王淡淡嗯了聲,“嗯,按照計劃行事,待會兒我也跟著進林子,讓王府暗衛護著你兄長便是,對我不必留手。”

胤三郎驚喊,“阿爹!”

“阿爹,兒護在您身側,三哥身為世子確實不宜有閃失,但我們兄弟的孝心是一樣的,阿爹萬不可獨自冒險。”胤四郎拉了拉胤三郎的胳膊,堅定道。

胤三郎頓了下,倒是沒攔著弟弟去送死,反正隻要他能護得住父親便可。

若萬一護不住,倆人都沒了,他也能繼承承王府。

承王和胤四郎對視一眼,“好,那你跟著我,小心些。”

父子倆早就有共識,隻要胤四郎眼界開闊些,不會犯蠢,承王自然還是不想讓個蠢兒子繼承自己的王位。

可惜胤三郎並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放棄,他隻顧著壓下心底的暗喜和隱隱期盼,努力做出擔憂的模樣。

實際上瑩纖這會兒才是真擔憂呢,“主子,纖湘阿姐還沒送消息過來,您真決定要動手啊?這裏可是皇家獵場,天策軍圍得滴水不漏,若是出了岔子,咱們未必能逃得出去。”

“怕什麽?好,就算是有意外。”蔣雲若微笑著眨眨眼,一臉無辜。

然後她掐住嗓子柔弱道:“我是蔣三娘,我為了吸引心儀的郎君注意,跟著跑進林子裏,結果迷了路遇上白虎,這樣的意外我也不想呀~”

瑩纖:“……”主子這模樣好欠揍哦,她喜歡!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上文案,我實在太餓了,這章少點,晚點吃完飯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