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娘挨了這重重的一腳,竟然登時吐出口鮮血來。魏嬤嬤想上去把王小娘扶起來,但是卻又立刻被人拉開了。沈榮的怒氣如同爆炸的火山一般,還沒過了片刻,就吩咐道:“把這個賤人關起來!過兩日找個人牙子賣了,或者直接沒為官奴,本將軍一輩子也不想再見到他!”
沈千絡微微一愣,出口阻攔道:“哥哥,且慢。這人現在還有些用處。”
沈榮道;“這賤人還有什麽用處,我已經也不想再見到她了。”
沈千絡回道:“哥哥,難道您不想救墨兒出來嗎?如果你想救墨兒出來,這女人就還有用處。明天我帶著她,到中書令大人府上去賠罪。告訴他這件事情的真相。我看中書令大人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跟他講清楚了,他告訴陛下,陛下也會原諒的。”
沈榮抬頭看了沈千絡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沈千絡知道沈榮想說什麽,就道;“哥哥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吧。”
聽到沈千絡這麽說,沈榮立刻道:“如此也好,隻是這樣,就要辛苦小妹了。”
沈千絡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角,說道:“哥哥,但是我也有言在先,這件事情做完之後,哥哥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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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中書令大人下朝之後,沈千絡就帶著王小娘以及作證的一幹人等到了中書令大人府上,因為沒有拜帖。上次又鬧出了那樣的事情,沈千絡帶著這一幹人等,到門口等了好久,中書令大人的馬車才停在了府門口。
沈千絡立刻迎了上去,給中書令行了一個禮。中書令臉上的表情很嚴肅,見了沈千絡也不給麵子,而是直接說道:“若是公主想為您家公子求情,那就不必了。向官員行賄是大罪,老夫也保不了他。公主上次送來的禮物,老夫也會退給您的。”
沈千絡立刻道:“中書令大人誤會了。千絡今天來,並不是為臨墨求情。隻是聽說,中書令大人素來公正嚴明,在朝野三十餘年,從來沒有冤枉過一個人,千絡還聽說,中書令再過幾年就要告老還鄉,若是因為冤枉了一個人,以後事發出來,似乎對大人的清譽也不利。”
中書令麵上表情一變,思考片刻,看著沈千絡停在那邊的馬車上麵,似乎還坐著幾個人,就伸手說道:“公主請進,到議事廳裏去說。”
沈千絡跟著中書令走進府門,到了議事廳之後,沈千絡把王小娘以及那幾個證人都帶到了中書令麵前,把王小娘勾結綠玉陷害沈臨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了他。
中書令雖然十分驚訝。但是證據確鑿之下,又是這樣的事情,中書令也立刻明白過來,反而起身對沈千絡賠禮:“公主,實在是老夫的錯,一時不察,竟然誤會了沈公子,還將他送進了大牢,這實在是.......”
沈千絡立刻回道:“中書令快別這麽說。其實臨墨這孩子,本性是很純良,但是太容易受人的影響,其實,要是他堅定一些,自然不會受這些人的蠱惑了。”
中書令道:“公主肯這樣想,就是老夫的造化了。公主放心,臨墨公子定然不會無辜受害。老夫這就給陛下修書一封,估計公子不日就可以出來了。”
沈千絡微微頷首,道:“如此,那就有勞中書令大人了。”沈千絡說完,就起身離開。中書令竟然親自跟著去送她。在路上,他對沈千絡道:“公主,隻是不知道這次的事情,老夫該要如何賠罪呢?”
沈千絡道:“既然如此。千絡倒是有個不情之請。臨墨的性子,就如同一張白紙,可以讓人任意描畫。如果有一個好老師,或許可以把他教導好。我是想問,如果中書令大人願意的話,可以做臨墨的老師,教導教導他嗎?”
中書令沉吟良久,最後,還是說道:“好。這也是老夫應該做的。”
沈千絡展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沈千絡帶王小娘回到將軍府之後,沈榮就立刻做主把王小娘關到了園西邊的柴房裏。說是第二天天一亮就要送到城外莊子裏為奴。沈臨墨的事情也有了結果。
晚間,沈千絡與林氏一起吃完了午飯,到中午時分才回去。路過園子的柴房前麵,看到兩個孩子,正在門口抱著哭泣。沈千絡走上前去,問那兩個站在門口的嬤嬤:“這是怎麽回事?”
那嬤嬤快速行了一禮,說道:“回公主的話,這是王小娘的兩個孩子,榮哥兒和柔姐兒,這不,王小娘現在出了事,兩個孩子正在這裏哭呢!”
沈千絡眉心微動,走了上去,到兩個孩子麵前。王小娘嫁過來不過三年,兩個孩子也才剛剛學會走路說話,但也知道自己的娘親要離開,所以都跑到這裏來哭了。
“看他們的嬤嬤們呢?怎麽不快點把哥兒和姐兒帶回去,大熱天的,哭壞了身子怎麽辦?”
“回公主的話,奴婢是看著哥兒和姐兒的,隻是他們如今大了一些,也懂了點事,奴婢實在是攔不住。”
沈千絡看了一眼兩個孩子,皺著眉頭,說道:“把他們帶到嫂子房裏,好好吃飯安置。明日我會把銀子送過去。孩子還小,不懂事,你們以後要仔細地看好,不要他們娘親的事情,連帶著對他們不好,知道了嗎?”
兩個嬤嬤立刻答道:“知道了公主。哥兒和姐兒可都是正經的主子,奴婢們怎麽會不認真對待呢?還請公主放心。”
沈千絡淡淡回道:“隻要你們肯用心,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們。”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即使他們的娘親確實罪大惡極,做事情有時候連輕重都不知道,把自己的哥哥和梔子騙的團團轉,但是這一切畢竟和孩子們都沒有關係。
沈千絡回到屋中,剛坐下來,落霞就端了一碗玫瑰酥酪過來,說道:“公主走了這大半日,肯定是累壞了,用一些酥酪消消乏,奴婢剛才也在後麵把洗澡水燒好了,您要是累了。就去後麵洗個澡,然後躺下睡會兒。”
沈千絡就著落霞的手,用了半碗酥酪,江月也在旁邊說道:“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公主的氣色看著也好了不少。”
“一向太平無事。沒想到這次的事情解決的也這麽順利,所以自然輕鬆多了。”
這個時候,蘭桂從裏間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封書信。過來欣喜地說道:“公主!宮裏貴妃娘娘來信了!說是宮裏的一切安排妥當,讓公主收拾好了就趕緊入宮呢!”
沈千絡把信接過來一看,姑母說,三日之後是個黃道吉日,讓沈千絡在那日入宮,午後會有宮內的嬤嬤過來教自己一些規矩。
雖然對於活了兩輩子的沈千絡來說,這些規矩她就算是耳濡目染都了解很多了。但是嬤嬤來了,沈千絡還是裝作認真的學習規矩,等到她快要離開的時候,還封了幾錠銀子和一個橙色上好的翡翠玉鐲,又把王小娘從前住的屋子收拾幹淨給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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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書令大人給皇帝上書,很快陳明了情況。沈臨墨也被放了出來。皇帝不僅親自賞了湯藥補品,還破例允許他到中書令門下學習,明年可以參加科舉。
這一下,沈千絡的名聲一下子傳遍了京城,都說她隻身一人,來回中書令府兩趟,就勸動了鐵板般的中書令大人,還順便給自己的侄子找了個好老師,一石二鳥。
徐仁慧與蕭若照例到了酒樓喝酒。其實喝酒是假,商談是真。蕭若常在宮中,對外界的事情不算了解,如果老是去打聽,又怕皇帝指責他結黨營私,所以隻能自抑。月餘跟徐仁慧一起喝酒的時候,才聽到他說他說一些事情。不過徐仁慧確實沒讓他失望過,每一次都有不少消息帶過來。
“言之,跟你說,就前段時間你幫著作證的那個公主,最近可出名了。”
蕭若微微抬眸:“她怎麽了?”
徐仁慧伸出手,在蕭若眼前晃了兩下,說道:“言之,你沒事吧,這麽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前天中書令不是在朝堂上澄清了沈臨墨的事情,說他沒錯,然後被陛下放出來,還加以撫慰嗎?我告訴你,就是這個小公主求的情,然後中書令才會跟陛下說的。”
蕭若的眼睛望向桌麵,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思考。繼而說道:“那這件事情的真凶是誰?”
許仁慧回道:“我派人去打聽過了,聽說好像是沈府的一個妾室。就是那天打碎了琉璃盞的那個,現在好像已經都被打發出去了。”
“竟然是她........怪不得........”
徐仁慧又接話道:“言之,你說說,這個小公主可真是有主意,那天的宴會我沒去,當時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所以就是想問問,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可是聽說.......”
“徐公子若是真的想知道,不妨就來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