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聽到聲音, 微微抬眸看她。顧瓷羞怯地低下了頭, 又把手裏的茶往前推了一點, 說道:“你來做什麽?”
顧瓷聽著沈千絡痛苦的聲音, 卻全然沒有一絲傷心, 隻是一味地在讓蕭若:“陛下,您還是喝一點茶水吧,左右能有什麽事情呢?”
“顧昭儀, 朕一直覺得,你是一個聰明人, 朕還沒給你降罪,你倒是敢到朕的麵前來了?”
顧瓷後背一緊,立刻說道:“陛下, 您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臣妾犯了什麽錯?陛下隻管告訴臣妾,也好讓臣妾死個明白,臣妾絕無怨言。”
蕭若冷笑了聲,一把揮開顧瓷手裏的茶杯,說道:“顧瓷, 你記住,要是皇後有個三長兩短, 朕就讓你碎屍萬段。”
蕭若說完, 就轉身離開了。顧瓷被拉了出去,縱然口中有千萬句求饒和想說的話,但是此刻蕭若怎麽會聽得進去。他依然焦急的守在門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蘭桂忽然沾著滿手的血從屋子裏跑了出來,緊接著,裏麵傳來了一陣陣響亮的嬰兒啼哭聲。
蘭桂的臉上雖然還掛著淚痕,但是很快就破涕為笑起來,跪在地上說道:“恭喜陛下,皇後娘娘平安產下了一個皇子!恭喜陛下喜得麟兒!”
蕭若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驚喜,繼而立刻問道:“皇後呢?皇後怎麽樣?”
蘭桂回道:“回陛下的話,皇後娘娘剛才出了不少血,但是所幸張太醫醫術高超,所以並沒有什麽大事,隻是現在太累,已經睡著了。”
蕭若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心裏的擔心也漸漸緩和了不少。他緩步走了進去,內殿已經被下人們快速地清理了幹淨,沈千絡蓋著厚厚的被子,額上覆著一塊包頭,正在安靜地睡著。內殿裏籠著炭火,十分溫暖。
蕭若把下人都趕走,內殿裏隻留下了自己和沈千絡。他找了個凳子,坐到了沈千絡的床旁邊,緩緩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一絲微笑出現在嘴角,那是慶幸的微笑,慶幸在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沈千絡還能平安無事,還能好好的躺在這裏。
蕭若就這麽守著沈千絡。孩子早被抱到後麵,由乳娘看著了。蕭若心裏也很想看看孩子,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沈千絡,他想親眼看著沈千絡醒過來,想親耳聽到沈千絡叫他的名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等到日頭偏西,沈千絡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流血過多讓她費了一點力氣,雖然眼睛可以睜開,但是一時間還說不了話。但是她一睜開眼睛,卻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人。蕭若正坐在她身邊,一眼不眨地盯著她看。她看到看到自己醒過來的時候,蕭若驚喜的眼神。
他不由得緊緊握住了沈千絡的手,喜出望外地說道:“阿絡,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痛?”
聽到蕭若這麽放軟了聲音跟自己說話,沈千絡心裏的委屈竟然一下子全都湧了上來,說道:“很痛。”
蕭若聽到這話,慌了神,立刻坐到床邊,把沈千絡摟在懷裏,關切地問道:“你覺得哪裏痛,告訴我。”
沈千絡不覺落了一滴淚水,低聲說道:“哪裏都覺得痛,生孩子都快要痛死了,我以後再也不要生。”
蕭若立刻道:“好。都聽你的。你說不生,咱們就一個也不生了。好不好?”蕭若一說完,就把沈千絡又抱緊了一些。沈千絡側耳一聽,竟然聽到外麵又女人的呼救聲,不用想,一下子就知道那是顧瓷的聲音。蕭若不想理她,但是沈千絡卻聽了出來,對蕭若道:“陛下,既然顧昭儀這麽想進來,一直在外麵叫,不如就讓她進來吧。”
蕭若回道:“見她做什麽?又讓你心情不好。”
沈千絡回道:“陛下這話就錯了,她好歹也是你的昭儀,是你的妾室。正妻生了孩子,妾室想要來祝賀祝賀,怎麽好就不讓她進來呢?”
蕭若聽沈千絡這麽說,也知道她是一個說了話就不好往後勸的人此刻也隻得同意,不多時,顧瓷就被幾個人駕著進來了、其實說句實話,在進來之前,顧瓷的心裏還是保留又一分希望的,以為蕭若和沈千絡之間的疙瘩還沒有解開,但是進來之後,看到蕭若和沈千絡互相抱著的樣子,顧瓷心裏的希望就已經變成了死灰。
看來,謹王妃說得對,沈千絡真的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就算自己加上謹王妃,怕也不是皇後的對手,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聰明,也太有手段了。她隻用一個孩子,就消除了自己和蕭若之間的所有隔閡,他們現在又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了。
顧瓷甚至覺得,他們之間相互的依偎太過分了,讓人覺得不舒服。顧瓷吸了吸鼻子,口裏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倒是沈千絡先開了口,說道:“顧昭儀,你剛剛在外麵叫什麽呢?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顧瓷立刻回道:“臣妾聽說娘娘喜得麟兒,心裏高興的很,是特意來給娘娘道喜的,臣妾,臣妾還準備了禮物,誰知道陛下會錯了臣妾的意思,還以為臣妾心懷叵測,所以錯怪了臣妾,叫人把臣妾拉出去,臣妾才會著急的。”
沈千絡靠在蕭若的懷裏,聽到顧瓷這麽說,忽然笑了一下,說道:“顧昭儀。本宮現在真是累的很,陛下要陪我,也沒辦法再多跟你說話了,你先回去吧,等到本宮好了,你再過來給本宮賀喜,你看可好?”
顧瓷立刻道:“好好,等到臣妾好了,再來找娘娘。”顧瓷說完,就可以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殿內隻剩下了蕭若和沈千絡兩個人。等到顧瓷走了之後,蕭若才對沈千絡道:“阿絡,你還理她做什麽?朕都已經打算把她的位分廢掉,讓她該回哪裏去,就回哪裏去。”
沈千絡卻搖了搖頭,說道:“沒關係的陛下,咱們的孩子才剛出生,臣妾現在也不希望你做這些不吉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