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顧瓷在雨秋宮裏等了很久, 蕭若的影子都不見。不多時, 蕭若身邊的大太監過來傳旨, 說是蕭若今天有事, 在前麵很忙, 就不過來了。
顧瓷一愣,繼而說道:“大人,其實本宮也可以再等等吧。”
大太監卻道:“娘娘您不必等了。陛下今夜是不會過來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
顧瓷聽人家這麽說, 自己無法,也隻得賞賜了那個大太監一些銀子, 讓他先走了。太監頭腳剛一離開,後腳顧瓷就把手裏握著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翡翠當時就嚇壞了,馬上跪在地上, 口中央告道:“娘娘快別生氣,這才第一天進來,仔細別氣壞了身子!”
“陛下什麽意思!本宮才進宮來第一天,就不到本宮的宮裏來住了!難道要了本宮和本宮父親的錢之後,就什麽也不管了嗎?”
翡翠安慰道:“娘娘您快別這麽說, 陛下怎麽會不在意您呢?就算不在意,那也是他還沒有看到您的緣故, 這天底下哪個男子見了您能不喜歡呢!咱們再等等, 等到陛下願意見您了,自然就會喜歡您了!”
顧瓷聽完了這話,臉上的表情才算緩和了一點點。但是她還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明天早上咱們就看看,到底陛下今天晚上會去哪裏。”
翡翠道:“娘娘, 您說什麽都好,都聽您的。明天早晨咱們就看看陛下今天到底去了哪裏。您中歐車勞頓這麽久了,還是請您快點睡吧。”
++
第二天早晨,顧瓷醒來梳妝的時候,翡翠在她旁邊小聲說道:“娘娘,昨晚陛下睡在了書房,今天早晨早起去了皇後那裏!”
顧瓷把當要戴在頭上的白角小梳又從發髻上拿下來,憤怒道:“陛下為什麽會去皇後那裏,她已經有孕了,又不能侍寢,陛下還要去找她嗎!”
翡翠回道:“娘娘,陛下隻是去用早膳,昨晚也沒有住在她那裏,也算不了什麽的。”
顧瓷沒有再說話。回頭又把頭發仔細的梳好,說道:“走,跟本宮去看看皇後娘娘。”
“娘娘,既然您也不喜歡皇後娘娘,為什麽還去觸這個黴頭呢?”
“你懂什麽?本宮就是要過去看看,看看這個皇後到底是何許人也,她長得什麽樣子,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難道不可以嗎?”
++
蕭若第二天欲打造就來沈千絡這裏用早膳了。清晨就有人前來告訴她,蕭若昨晚並沒有去顧昭儀宮裏,而是自己在書房裏睡的。沈千絡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也並沒有多問,而是靜靜地陪他吃完了早膳。蕭若的心情看起來似乎還是不好,也沒有再跟她多說話。
蕭若雖然生氣,但在吃飯的時候,還是一直在往沈千絡碗裏夾菜,好像生怕她吃不好似的。所以蕭若頭腳剛走,蘭桂後腳就對沈千絡道:“娘娘,您看,陛下多疼愛您呀,雖然現在是跟您生了氣,但是剛剛用膳的時候,不是還一直給您夾菜嗎?”
沈千絡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道:“我知道的。其實這麽幾天想下來,我還真覺得,日子沒那麽無聊了。”
蘭桂忍不住笑了:“娘娘,我看您還是跟陛下在慪氣呢!一直不說話,也不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千絡撅了一下嘴,儼然一副生氣的嬌俏的模樣:“他的事情是他的事情,我的事情是我的事情,我才不要管他。”
主仆二人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太監從外麵跑了進來,通傳道:“娘娘,顧昭儀在外麵等著呢!說是要等著給年年您請安。”
沈千絡柳眉一皺:“她來幹什麽?本宮不想見她,她倒是先來招惹本宮了?”
但是人也已經來了。又不能不見。沈千絡最後也隻能點了頭,叫人把顧瓷帶了進來。
顧瓷在外麵等著的時候,就一直在暗中觀察著瑞鳳殿外的一事一物。結果卻是越看越生氣。本來以為自己的雨秋宮是不錯的。但是看到瑞鳳殿的白色之後,卻發現,就算自己的雨秋宮十個加起來,隻怕也敢不上這瑞鳳殿的半點。現在想想,自己可是個昭儀,怎麽到了沈千絡的眼前,就跟小孩過家家差不多。
顧瓷正在外麵生著氣,又等了很久,本來以為皇後要找理由不見她,卻沒想到,等了不一會兒,皇後宮裏的落霞就走了出來,見了顧瓷,倒是恭恭敬敬地行禮,對她說道:“顧昭儀,皇後娘娘請您進去。”
顧瓷整理了一下衣服,往瑞鳳殿內走去。剛進門,就看到了坐在大殿中央的沈千絡。雖然顧瓷早就聽說,沈千絡是個大美人,但是,剛看到她的時候,顧瓷還是愣住了。
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懷著身孕,但是除了腰身,其他的地方卻一點都沒胖。一張臉明豔不可方物。她的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可以說是一點缺點都沒有。而且,想來是因為出生在藩國的緣故,她的臉上帶著幾絲獨有的異域風情,就顯得更加吸引人。顧瓷愣在原地,呆立了很久,
蘭桂輕輕咳嗽了一聲。顧瓷才回轉過來,立刻走上前去,給沈千絡行禮。沈千絡這才抬起頭來,臉上掛著微笑:“顧昭儀請起,請坐。”
顧瓷坐在了側麵的座位上。沈千絡也在偷偷打量著她。顧瓷果然是富商之女,衣著打扮都十分華貴。沈千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片刻,又把手裏的念珠拿起來,低頭不語了。
顧瓷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看起來似乎不太開心呀,可是最近出了什麽事情嗎?”
沈千絡沒回答。蘭桂卻在一旁說道:“顧昭儀,您不知道娘娘為什麽生氣嗎?您可知罪?”
顧瓷嚇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娘娘,臣妾實在不知道翻了什麽錯,還請娘娘明示!”
蘭桂替沈千絡回答道:“娘娘,您也實在太不懂規矩了。您來給皇後娘娘請安,戴上鳳冠已是不妥。竟然還正戴鳳冠。難道您不知道,在後宮中除了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之外,宮中的其他嬪妃,正戴鳳冠就是忤逆之罪嗎?”
沈千絡抬起頭,漂亮的眼睛裏全是冷光。顧瓷嚇的魂飛魄散,立刻跪在了地上。開始求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千絡才說道:“蘭桂。算了別嚇唬她了。”她放下了手中的念珠,又說道:“顧昭儀,你初來乍到的,本宮呢,也不想難為你。但是本宮希望你知道,宮裏的規矩,是要時刻遵守的。不過,主子不知道規矩,那就是下人的不懂事了。”
顧瓷整個人都嚇壞了:“還請娘娘賜教!臣妾回去一定改正!”
沈千絡轉頭看向蘭桂,道:“本宮身邊這位蘭桂姑姑,進宮許久,是個最懂規矩的。這樣吧,本宮吧蘭桂借給你三天,就讓她教教你宮裏的人還有再教教你,到底在宮裏應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顧瓷聽完了這話,抬頭看向沈千絡,忽然伸手把自己頭上的鳳冠扯了下來,發髻全都散亂了。沈千絡眉頭一皺,聽到顧瓷求饒的話:“皇後娘娘,今天的事情,是臣妾做錯了。但是還請娘娘清楚,臣妾心裏全然沒有不敬之心,也沒有對皇後娘娘的任何不敬之意。娘娘教誨,臣妾一定銘記在心,致死不忘!”
沈千絡笑了一下。這笑容中帶著很明顯的嘲諷意味:“顧昭儀,你心裏明白就好,何必在本宮這裏披頭散發的,也不成體統。蘭桂,你現在就帶著顧昭儀回去吧,三天之後,你再回來。”
蘭桂聽了沈千絡的話,果然跟著顧昭儀回去了雨秋宮。落霞在她走了之後,對沈千絡道;“娘娘,奴婢看那個顧昭儀分明就是不喜歡您,今天來也是來跟您明爭暗鬥的。怎麽您不處置她,還讓蘭桂過去教她規矩呢?”
沈千絡回道:“你以為,本宮讓蘭桂去教顧昭儀規矩,按照她的性格,她也不會用心來學的。本宮讓蘭桂過去,也就是讓她看看,雨秋宮還有那個新來的顧昭儀,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如果是好的,大家相安無事,如果她真的不讓人省心,那本宮也容不下她了。”
但是,雨秋宮裏,顧瓷的那幾天過的卻是一點也不安生。蘭桂雖然看起來長得十分慈眉善目,跟個菩薩似的。但是真要教起人來,卻是一點也不手軟,十分厲害。雖然她還沒有教訓過顧昭儀,但是翡翠可就沒那麽好好運了。
“倒茶的時候手要放在合適的位置上,不要放得過高,這樣茶杯裏的水會濺出來,還有,端茶的時候,手不能亂動,被子不能晃,要穩穩地放在桌上。你的手晃得太厲害了!”蘭桂說完,伸出手裏握著的戒尺,狠狠地打了翡翠的手一下。
顧瓷在旁邊,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十分僵硬。翡翠被蘭桂猛地打了一下,手裏的茶杯就想脫手,卻被蘭桂喝道:“好好端穩了!不許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