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薑清晚有些不安的看了沈麗珠一眼,又很快低下了頭。

明顯是被嚇到了的樣子。

沈麗珠努力擠出一個和善的表情,“清晚,我的性格比較直爽,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別往心裏去。”

薑清晚點了點頭,特別乖巧懂事的說道:“我都明白的,姑姑也是擔心逸晨,我不會放心上的。”

沈麗珠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身後傳來輪胎滾過地麵時發出的細微聲響。

薑清晚下意識的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張清冷俊美的臉。

不遠處,男人坐在輪椅上,漫不經心的撥弄著手腕上的佛珠,那雙漆黑的眼眸平靜無波。

她一愣,輕聲喊道:“小叔?”

聽到薑清晚的聲音,沈麗珠身體一僵,立即轉頭看去。

看到沈庭玉時,她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後嘴角勾起一抹虛偽的笑容,“小弟,你怎麽來了?”

沈庭玉對著沈麗珠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二姐,我聽說逸晨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他。”

他頓了頓,問道:“逸晨怎麽樣了?”

“逸晨還在手術室裏。”沈麗珠扯了扯嘴角,陰陽怪氣的說道,“小弟,你平時日理萬機的,也難為你還能抽出時間來看逸晨。”

薑清晚愣了愣,忍不住抬起眼眸看向沈庭玉。

容景調查的資料裏,確實有提到過沈庭玉和沈家其他人關係不太好。

但是她沒有想到他們的關係這麽不好,甚至在她這個“外人”麵前,沈麗珠都不裝一下。

麵對沈麗珠帶著嘲諷的話語,沈庭玉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眉頭也沒有皺半點。

“二姐,我是逸晨的小叔,就算工作再忙也應該來看看他。”

他說話時,唇角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沈麗珠臉色白了白,心裏莫名的升起幾分懼意。

她和沈庭玉的關係並不親近。

沈庭玉是沈老爺子的老來子,他出生時,沈麗珠剛好十六歲,正值叛逆期,自然不喜歡還是嬰孩的沈庭玉。

尤其是沈庭玉從小就是一副不討人喜歡的樣子,性格偏執暴戾。年幼時還因為不服管教,被父親趕到寺廟裏代發修行了一段時間。

也是四年前的那場車禍之後,沈庭玉才變了樣,披上了一層溫文爾雅的外衣。

想到他曾經的那些手段,沈麗珠身體不受控製的打了個寒噤。

她吞了吞口水,藏起眼底的懼意,幹笑著說道:“小弟,公司的事務繁忙,逸晨這裏有我就行,你還是趕緊回公司吧!”

沈庭玉卻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說道:“沒關係,工作可以先放放,還是逸晨比較重要。”

沈麗珠勉強的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手術室外,氣氛一片凝重。

薑清晚看著身側不發一言的兩人,有些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累了?”

男人清冷的聲音突然在身側響起。

“啊?”薑清晚一愣,下意識的抬起頭,眸光茫然。

一直看著手術室大門發呆的沈麗珠立即回過神,一臉關心的對著薑清晚說道:“清晚,是我疏忽了。你今天照顧了逸晨一上午,應該也累了吧?你先回去休息吧!”

薑清晚眨了眨眼睛,對沈麗珠的話有些心動。

她臉上卻是一副猶豫的樣子,“可是逸晨……”

沈麗珠不由分說,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你放心,逸晨這裏還有我呢!”

薑清晚見狀,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沈庭玉抬起眼眸,隨意的看了一眼薑清晚漸漸消失在走廊的身影,很快收回視線。

“二姐。”

他突然開口。

沈麗珠身體一僵,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問道:“小弟,有什麽事嗎?”

沈庭玉不緊不慢的道:“二姐,我突然想到公司裏還有事情需要處理,逸晨這裏就勞煩您多費點心了。”

看著沈庭玉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沈麗珠愣了愣,總感覺哪裏有點不對勁。

沈庭玉剛才還在說工作先放放,逸晨重要。

現在逸晨還沒從手術室出來呢,他怎麽就突然又要去工作了?

……

薑清晚走出醫院。

她本想要打車,然而現在正是高峰期,根本打不動車。

薑清晚輕吐出一口氣,正準備放棄的時候,一輛車突然停在了她的麵前。

車窗搖下,露出了沈衛那張嚴肅的臉。

“薑小姐,請上車。”

薑清晚愣了愣,十分自覺的上了車。

看著坐在後座的男人,她驚訝的問道:“小叔,你不是在醫院裏嗎?怎麽也出來了?”

沈庭玉淡淡的說道:“逸晨不過受了點小傷,有二姐照顧他就夠了。更何況,二姐想必也不需要我這個廢人在醫院裏礙事吧?”

男人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任何的波瀾,可是薑清晚卻莫名的察覺到一絲絲失落的情緒。

她微微一怔,立即明白過來——

沈庭玉應該是被沈麗珠趕出來了吧?

薑清晚看向沈庭玉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憐憫。

沒想到,看起來這麽厲害的沈庭玉,竟然還是一個小可憐。

薑清晚清了清嗓子,目光真誠的安慰道:“小叔,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個廢人,你是一個大好人。”

“你倒是會說話。”沈庭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放心吧,我還沒有這麽脆弱。”

“……哦。”薑清晚呐呐的點了點頭,突然不知道說什麽。

沈庭玉抬起眼眸看著薑清晚,問道:“想去哪兒?”

薑清晚剛要開口,肚子突然叫了起來。

她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氣壯的看著沈庭玉,“小叔,我餓了。”

“先帶你去吃飯吧。”沈庭玉隨口問道,“想吃什麽?”

薑清晚眨了眨眼睛,厚著臉皮問道:“小叔,你請客嗎?”

沈庭玉點了點頭。

薑清晚當即揚起嘴角,毫不猶豫的說道:“我想吃最貴的。”

沈庭玉嗤笑一聲,“你倒是貪心。”

“那小叔你就說請不請吧?”薑清晚很幹脆的說。

沈庭玉不置可否笑了笑,對著沈衛吩咐道:“去禾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