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著複雜的心情回到家，在電梯口碰見等待的徐俊傑，「爸爸…」

徐俊傑沒說話，把夏子晴和夏明昊送到門口，揪住想跟上去的徐澤語往家裏拖。

在門口做好心理建設，夏子晴領著夏明昊進屋，

「媽媽？」

周璐在廚房忙活，聽到聲音頓了一下，繼續幹手中活。

沒人搭理，顯得自己很尷尬。

夏子晴摸摸頭，「媽媽，我和徐澤語帶爸爸去消防站玩了。」

水龍頭流水不停，聲音時斷時續。

周璐像是沒聽見，洗幹淨筷子碗，去冰箱裏拿出配菜，準備晚餐。

「媽媽？」

她以為周璐沒聽到，提高聲音又喊了聲。

這次得到回應，極度不耐煩，「我聽到了，你還有事嗎？」

夏子晴怔怔開口，「我今天領爸爸去消防站…」

「你已經說過了，還有別的事嗎？」

所有想說的話堵在胸口，夏子晴置著一口氣，「沒有了！」小脾氣一上來，跑回房間鎖上了門。

這頓飯注定吃得索然無味。

像往常一樣，夏子晴幫著收拾桌子，扔掉垃圾，周璐喊住想回臥室的她，「你來一下，我跟你說件事。」

「什麽事？」

「我要上兩天夜班，你和爸爸兩個人在家行嗎？」

夏子晴震驚，「為什麽？」

「雇主要求，反正晚上我在家裏也沒什麽事。」周璐裝作沒看見夏子晴臉上的表情，自顧自回房間拿衣服，「晚上鎖好門，寫完作業就早點睡覺，至於你爸爸那裏…基本沒什麽需要管的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聽在夏子晴耳中成了別的意思，好像…好像有種將所有事情往外推，不想再插手半分的感覺。

這感覺非常不好，夏子晴恐慌，焦急地抬眼，希望從周璐嘴裏證實一切都是胡思亂想。

可當她與周璐對視，那些問題戛然而止，僅僅一個淡漠疏離的眼神，夏子晴霎時明白，自己沒有多想。

「媽媽…」她如同漂浮在海麵的孤舟，抓住唯一的機會哀求，「對不起，媽媽，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周璐避開她伸過來的胳膊，冷淡無比，「你不用這樣，我跟雇主說好了，就去兩個晚上，其他時間都會在家裏。」

夏子晴倔強地揪著衣服不說話。

歎口氣，終究是心軟，周璐耐下心解釋，「夏子晴，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怎麽想的。可能，我確實不是個合格的媽媽，既然如此，我們都彼此想想，到底自己需要什麽，想讓對方成為自己心中什麽樣子。」

糾纏周璐好幾個夜晚的問題，梳理了夏子晴從小到大所有回憶，卻一無所獲。

小時候抱著自己不鬆手的孩子，怎麽長大後離自己越來越疏離。

口口聲聲喊‘愛媽媽’，在自己懷裏撒嬌，保證永遠不離開的夏子晴，也會有對自己厭煩的這一天。

所有一切根源無外乎那句‘媽媽你身上什麽味道？’更讓她傷心，一昧自我否定使周璐深陷其中。

她沒想到牢籠居然是自己女兒給製造出來的。

像是失去了所有戰鬥力，對她膽怯地上來求擁抱都產生一種煩躁。

不該有的，作為媽媽，不該對自己女兒有這種想法。

該冷靜的應該是她，是周璐自己。

「夏子晴，媽媽做不到你心中完美的形象。我要兼顧很多，不是你口中輕描淡寫，咱們就能有吃有喝，你爸爸就會有錢康複。我得承認，我確實物質，但這物質我希望你看清楚，條件擺在這裏，不是由我們來進行選擇，無論什麽處境，我們都隻有接受地份。」

周璐回到房間休息，旁邊的夏明昊進入夢鄉，輕聲打著鼾，就好像從前每一個這樣的夜晚與現在並無區別。

可隻有周璐清楚，他不能和常人相比，所有一切都偏離軌道，她苦苦想要拉回，始終停留在原地踏步。

「夏明昊，你能醒過來嗎？」

沿著下巴輕撫夏明昊眉眼，當初就是這雙赤誠無比的雙眼撼動自己內心。

她沒見過一個人的眼睛這麽幹淨。

見到第一眼就很想認識這個人。緣分妙不可言，她認識了他，他娶了她，飄搖在幸福中結婚生子。

困難總會過去的…

老天爺總會放過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