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往往無法預料。

天亮孫炯濤上班後，徐繪心裏不放心，再次聯係輔導班老師，對方不似之前緩和，

「孫正晨媽媽，這件事你不要來問我，你這邊還是先跟張馳家長處理完再跟我討論吧。」

徐繪說，「那邊我們會處理，既然你這邊不收，那就把剩下的補習費退回來。」

聽到推補習費，補習班開始兜圈子。

說來說去，補習班繞過話題，講一些與事情無關的東西。徐繪每次正言費用退還問題，對方不接收，迂回將皮球踢出去。

就一句話，「等商量，等這件事處理完畢。」

徐繪氣憤的掛掉電話。

「報的時候說不喜歡上隨時退款，現在出了事比誰都磨蹭！」

錢是一定要要回來，那是比不小的數目，最起碼能緩解一段時間家庭開支和還貸壓力。

還貸…

算算日子，房貸到時間了，3500左右，一筆不小的支出。

另外車子保險，其他另外支出都沒算，眼瞅著今年快過完，開銷驟然增加。

徐繪大體算算，所有加起來，光12月份這一個月，最少2萬塊錢，還不算零頭。

光這些費用，足以讓徐繪失眠。

出門前，孫炯濤跟徐繪保證回去公司問問工資事情，保證給答複。

給答複有什麽用，她要看到錢。

看到錢真實存在，不是掛在口上。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這些事一點都不操心。

話又說出來，徐繪自己不也是一團亂麻。

現在就希望張馳那件事能有個好的處理方案，盡量避免再額外搭進去一些錢。

今年亂七八糟的錢扔得夠多了，就在這個月尾吧，都結束掉，明年迎一個好年頭。

她現在最怕在家裏接到電話，電話一響，猶如鬼魅在她耳旁恥笑，看到熟悉那個號碼，心裏放鬆下來，「幹什麽？」

孫炯濤激動的聲音吵得頭疼，「你猜我現在掙了多少錢？」

「多少？」

「三萬！」

「多少？！」

徐繪不相信，懷疑孫炯濤又蒙她。

「你等著我拍個明細給你看啊。」

手機發來兩條信息，放大圖片，上麵一條條標注孫炯濤這兩個月來每一條資金來源，全勤，合同，項目…再往下看，下麵金額讓徐繪笑出花。

「你是不是在那邊笑。」

電話保持接通，孫炯濤能清楚聽到笑聲，徐繪追問，「錢什麽時候給你。」

提到這個問題，孫炯濤聲音發虛，「肯定是開工資那天了。」

也就是說不是馬上給，徐繪略有失望，「那你給我看什麽，我要的是錢，能在手裏摸得真錢，不是一串數字。」

「你著什麽急，每個月10號開工資，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財務這邊明細都給你看了，你還怕這錢能瞎了，行了，我這邊不跟你說了，還要忙工作，等晚上回去再說。」孫炯濤囑咐，「要是張馳家長給你打電話，不管說什麽，都不要答應。」

徐繪心不在焉地答應。

這邊掛完電話，財務老賀笑著打趣，「孫經理，官威還不小呢。」

孫炯濤正正領帶，「誰讓咱掙錢呢。」盯著電腦上關閉的界麵，再次確認，「10號那天準時開工資是嗎？」

「放心好了，孫經理，咱們公司從不拖欠工資，誰來都要先壓一個月，這都正常事，你把心放在肚子裏，哪天要開工資，我指定第一個轉賬戶裏。」

這樣說，孫炯濤放心不少，開門打算離開，碰上後麵有人抱著大盒子經過。

他奇怪，「你這是要去哪？」

那人也不理，徑直從他身旁走過。

孫炯濤問老賀，「最近怎麽不少人離職？是有什麽事嗎？」

老賀，「現在年輕人心浮氣躁，稍微不順心就找下家，哪像咱們這些有家有室的，凡事都要先考慮家裏。」

說的倒是實話，孫炯濤承認他也是其中之一，望著同事遠去的背影，他心裏還是不安，隱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說不上來，索性不去想，回到工作崗位上繼續幹活。

又走了一個人，人事打電話通知變動，那個人的話毋庸置疑轉移到孫炯濤手上交接，這是這個禮拜第三份，前兩份還沒處理完，這一份拿在手裏，怎麽看心裏都不踏實。

不放心幹活聚不起精神，文件一筆沒動，莫名煩躁，幹脆去領導那探聽情況。

裏麵正打電話，聽不真切，敲敲門，聲音戛然而止，等待一會兒，「進來。」

孫炯濤進去，「領導。」

「老孫，什麽事啊？」

孫炯濤怎麽說也是混公司的老人，有些話怎麽說他能拿捏住。

先是報告了近段時間公司合同項目變化進展，再綜合客戶要求整理成分類，挑了重要的詢問下麵開展。

領導聽過後，給了他解決辦法。

「…還有一點，最近公司人員流動變動有點大，新上來的要重新磨合，離開的留下來的工作還要繼續代理，壓力都不小，這個問題得處理一下。」

提到這裏，領導表情極不自然，「這方麵我會跟人事協調，不過現在人心比天高，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安不下心，能踏實安心下來工作的能有幾個。」

和老賀一模一樣的說法。

孫炯濤雖不懂管理這一塊，在原公司從沒有碰到過這個情況，他們總是一邊抱怨工作太多，壓力太大，手中工作卻從未停過，即使有小方麵人員流動，也僅限於工作很長時間一個兩個，絕不會出現一個周走三個這樣的情況。

如果是一個那是人的問題，是三個，時間這麽緊促，孫炯濤不得不懷疑另一種情況。

他沒有再往下問，問了也是被其他話搪塞回來，保不準還要惹怒領導。

惹怒領導，這個活可不能幹，自己手裏還有3萬多塊錢掐在他們手裏，不管怎麽樣，先把眼前工作幹完再說，到了日子，看看工資能不能準時打在賬戶上吧。

回到工作間，孫炯濤專心手頭上工作，三份辭職報告，三份遺留下來的項目，三份未簽完的合同，都讓人覺得不正常。

壓下心中疑惑，孫炯濤正要工作，電話響了——是個外地號碼。

鑒於有些客戶都會使用外地號碼，所以孫炯濤想都不想接了起來，

「你好？」

「請問是徐繪的老公嗎？」

徐繪？「是，你找我老婆有什麽事？」

「徐繪電話打不通，她在我這裏貸了一筆錢，前天通知她就沒有回複，你趕緊聯係她一下吧。」

貸款？貸什麽款？

孫炯濤想都不想開罵，「詐騙騙到我這裏了是吧！我老婆貸什麽款！告訴你們，再打電話騷擾她，我就報警把你們都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