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蚊子叮了一下不疼不癢,沒人放在心上。
到晚上吃飯,去孫正晨家的徐澤語還沒有回來。下午看他怪可憐,就大發慈悲讓他出去玩一會,晚飯前必須回來讀書。
唯一一點奇怪,就是徐澤語自始終中沒有說過一句話,徐俊傑跟他說話表情都淡淡的,就好像喝杯白開水一樣沒什麽感覺。
起先,誰都認為徐澤語還在鬧脾氣。
徐澤語也經常鬧脾氣,每次雷聲大雨點小,上一秒在發火,下一秒又跟沒事人一樣。
這都不是什麽稀奇事。
就連今晚徐澤語聽話寫完卷子,寫完口算,寫完練字,沒有跟往常一樣反抗,方靜禾他們都覺得隻是賭氣而已。
小孩子嘛,生氣沒什麽大不了,哄哄就完事了。
再說,誰讓他徐澤語先犯錯誤,偷著玩平板電腦。
方靜禾倒不是氣這個,主要還是生氣徐澤語不說實話。玩了就玩了,錯了就錯了,說一句對不起不就完事了,非要跟他們較勁,脾氣擰巴的一看就讓人上火。
快要睡覺前,方靜禾還在跟徐俊傑抱怨,「這徐澤語,最近不知道跟誰學的臭脾氣,以前從來沒有說謊這個毛病,就最近學的,得趕緊給他改過來,不然長大了還不得上天。」
她坐的腿有點麻,肚子往下墜,頂著桌子看視頻有點喘不動氣。接近孕晚期這個時間,腰骶酸疼都是最輕的,胸悶喘不動氣,翻不了身,腿腫這些症狀接踵而來,每一樣都讓方靜禾瘦小的身材吃不消。
懷孕這種事,本身就消耗身體能量,再生個氣睡不好,整個人跟生了一場大病一樣氣色不好。
徐俊傑心疼,扶著她躺到沙發上,給她捏腿緩解,「等會我去叫他回來,這麽晚了,不叫他是不會自己回來的。」
這倒是,時間挺晚了,在別人家裏老是待著確實不是問題,更何況這幾天看徐繪家裏好像出了什麽事。
「最近收到不少關於徐繪的信息,說什麽她在平台上借錢,聯係不到人,讓我給聯係讓她趕緊還錢。」
方靜禾,「還有電話,哪個地方的都有,一會打一通,我都沒功夫幹別的事了。」
方靜禾。「你說徐繪是不是真的在外麵借了錢?」
徐俊傑道,「你想這麽多幹什麽,和你又沒關係。他們家自有他們家的家事,你還能樣樣都打聽。」
這倒是,方靜禾本身也不是什麽好打聽的性子,就是覺得好奇多問了兩句,反正守著徐俊傑,又不是外人,扯兩句嘴皮子當打發時間了。
「行了行了,你也別在我這裏捏了。趕緊去把徐澤語叫回來,這都幾點了,今晚的書還沒有讀。」
說到讀書就更來氣,每次讓讀書跟按小豬一樣難抓,不認識的字就盲猜,拚音也能念錯,方靜禾在邊上聽著就控製不住想揍人,一本書零零散散能讀一個星期,效率慢得跟烏龜一樣,回頭一問讀的什麽內容,早就忘光了。
不行,這個進度太慢了,趁著徐俊傑去找徐澤語的功夫,方靜禾去徐澤語房間重新找出一本書,給他定好時間,必須看著他讀完。
等了一會兒還沒見到徐俊傑回來,方靜禾疑惑,就在對麵還用花這麽長時間?
難不成徐澤語還沒玩夠又找理由不想回來?
每次都是這樣,一去別人家就玩不夠,趁著機會逃避寫作業,讀書,估計徐俊傑又拉不回來,方靜禾歎氣,看來還是要自己出馬才行。
穿上鞋剛打開門,徐俊傑喘著粗氣出現在門口,方靜禾嚇一跳,沒等問,徐俊傑越過他朝裏麵掃視一圈,「徐澤語沒回來?」
這個問題問得有點懵,「你不是去叫他了?」
徐俊傑回頭穿上外套,叮囑道,「你在家等著。」
「你要去哪?」方靜禾立馬意識到出了事,「徐澤語出什麽事了?」
「你先別胡思亂想,可能就是去小公園玩了,我出去找找。」
方靜禾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塊巨石壓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她呆立在門口,目光空洞地望著徐俊傑匆匆離去的背影,耳邊嗡嗡作響,似乎有無數聲音在交織、回響,卻又什麽都聽不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遲遲沒有落下,隻是讓她的雙眼更加通紅、無助。
夜風輕輕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卻吹不散她心中的慌亂與恐懼。她仿佛能預見那個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無助地徘徊、呼喊,而她卻無能為力。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隻留下無盡的擔憂與絕望,在心中肆意蔓延。
坐在家裏等消息讓方靜禾難以平複心情,她坐立不安,時不時站起來看向窗戶那個方向,隔著玻璃隱隱約約能聽到徐俊傑在樓下喊徐澤語的聲音。
還有孫炯濤,同樣喊孫正晨和孫正迪。
孩子去哪了嗎?
遲遲找不到,方靜禾的心像被千萬隻螞蟻啃噬,每一秒都在煎熬。她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各種可怕的畫麵:徐澤語是不是被壞人帶走了?或者不小心掉進了附近的池塘?又或者,在某個偏僻的角落受了傷,正無助地哭泣……這些念頭像電影畫麵一樣,一幕幕在眼前快速閃過,每一個都讓她心驚膽戰。她雙手抱頭,指甲深深嵌入發絲,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滑過臉頰,滴落在地板上,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咚咚咚——敲門聲猶如天籟,她小跑著去開門,「徐澤語…徐繪?!」
徐繪氣喘籲籲,周璐在一旁問,「他們幾個回來了沒有?」
方靜禾僵硬地搖搖頭。
肉眼可見三人瞬間失望。方靜禾急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繪喘勻氣息,「徐澤語來找我們玩,我和老孫談事情…說話聲音可能大了點,孩子們就說要去找夏子晴,我也沒想太多,心情也不好,就答應了。」
周璐跟上,「本來我在家洗碗,徐老師過來找人的時候我還有點驚訝,他問我徐澤語是不是在這裏,我說不知道,沒有來過,這才察覺出不對勁,我叫夏子晴過來,夏子晴也說不知道,沒來找過她。徐老師趕緊去把徐繪他們叫下來,把整個單元都找了一遍。」
「找…找到了嗎?」
方靜禾顫著聲音,她自欺欺人,如果找到了,徐繪和周璐怎麽可能會再次過來確認孩子有沒有回來。
可她控製不住想要問,「我和你們一起去找。」
周璐趕忙阻止,「你別出去了,在家裏等著吧。」
「我怎麽可能坐得住!」
碰上這事,哪個母親能老老實實在家裏跟沒事人一樣待著,那種孩子隨時都可能會發生危險的心情誰都不能體會。
她這會六神無主,隻想快點出去幫著找,哪怕機會渺茫。
周璐厲聲,「你現在出去能幫我們什麽,再有點什麽事我們顧誰。」她見方靜禾身體緩和,「再說了,萬一孩子們就是貪玩,玩夠了回來家裏沒有人怎麽辦?那誰通知我們。」
周璐家留了夏子晴,一有消息就趕緊通知。
方靜禾慢慢冷靜下來,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也清楚周璐說的都是事實。
她必須在家裏。
「我知道了。」
周璐和徐繪不敢耽誤時間,趕緊下樓加入到找孩子的隊伍當中。
某一個樓道中,徐澤語甩出一張牌,「看我大王。」
又一次輸了後,孫正晨大喊著不玩了,「這麽晚,該回去了吧。」
徐澤語收牌,「我爸媽反正不在乎我,回去也是寫作業,我才不要。」
孫正迪,「就是,我爸媽隻知道吵架,吵完架拿我們撒氣,我也不想回去。」
孫正晨,「我們這算是離家出走?」
三人一拍手,「那就離家出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