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剁陷聲戛然停止，刀鋒嵌進菜板，白菜沫子擦著眼角飛過，「不需要抵押？」
徐繪動心了。
對方覺得有門，「徐姐，今天有沒有時間？我詳細跟你聊聊。」
回頭看了看客廳，徐繪猶豫，「暫時還不太需要，謝謝了。」
「徐姐，就當過來聽聽給我掙個人頭，再說還能領兩桶油，不用你出錢，多劃算。」
不是兩桶油的事，徐繪更執著於其中關鍵詞，「你剛才說利息非常低，最低多少？」
「這次活動十分給力，利息最低一天幾毛錢，折合一個月才十幾塊錢，不光這樣，第一個月不需要還利息，隻需要還本金就可以，而且不需要什麽房產或者物品抵押，隻要你征信流水就可以了。」
最低幾毛錢…
徐繪抿了抿嘴唇，「我考慮考慮。」
「我這邊倒是不急，那你可要早點，徐姐，這邊是公司定下的優惠政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再往後可就沒有這麽好的利息了。你也知道，就是銀行那邊辦理貸款利息也得一塊多，我們這裏為了回饋新老客戶，才做了場活動，徐姐你可要抓緊，早點給我答複。」
徐繪又問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心中惆悵，手機黑屏，她盯著好一會兒才放下，重新拿起鍋鏟繼續做飯。
吃過飯後，徐繪趕兄弟倆回房間寫作業，自己坐在沙發上翻找通訊錄。
她打過去，「王哥…」
「嫂子？這兩天怎麽沒看來醫院送飯呀！」
徐繪解釋，直奔主題，「楊文那邊還能商量嗎？畢竟十二萬塊錢不是個小數目，要拿出來挺困難的。」
老王跑到走廊，「這個我哪說的算，要是我能做主，肯定不會這麽為難你們。前些日子嫂子你來送飯不是挺有成績的嗎，我看楊文都快鬆口了，怎麽這會又杠上了？」
說到這個，徐繪也是無奈。
要麽說孫炯濤不會辦事，就在這裏。若不是倆孩子一塊生病，徐繪真不會讓他去送飯。
他一去，徐繪就猜到這事又要黃了。
聊過後，徐繪大致知道楊文的意思。她走到窗邊，擋住話筒壓低聲音，
「媽…」
白天網約車不太好幹，一方麵是別太多道路擁擠，一方麵有公交車、共享單車，網約車就顯得不怎麽突出。
孫炯濤第一天注冊了網約車司機。
他連著去了好幾家公司都碰壁，甚至還沒見到麵試官，一聽說他的名字就被攆走。
這就感覺有點不對勁。
好像他是瘟神一樣，到哪都怕沾惹上倒黴事。
沒辦法，他在平台上注冊了賬號，輸入車子信息，開起了網約車。
擱以前，他最瞧不上這些活。
生怕被熟人打到車，他就往離著家和原公司較遠的地方去拉人。
丈母娘電話打進來時，他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一單。
「什麽？！借錢！借什麽錢！」
他回頭看了眼乘客，降低聲調，「媽，你說徐繪跟你借錢了，什麽時候的事。」
對麵每說一句，孫炯濤臉色就黑一層。
努力克製著將顧客聽到目的地，他終於按耐不住打了過去。
正在刷碗的徐繪看到電話上的名字，心中咯噔一下，才顫顫巍巍接起來。
「徐繪，你又問你媽借什麽錢？電話都打到我這裏了。」
徐繪驚訝過後是無盡的沉默，「你知道什麽事。」
「…那也別問你媽接啊。」
徐繪冷笑，「那問誰？那問誰張口。」
兩人又要開始無意義爭吵，孫炯濤趕忙截住話題。
「徐繪，我跟你說個事。」
「什麽事？」
徐繪剛咬牙答應培訓班交報名費的事情，敷衍的問了句。
「我…」
「對了孫炯濤，上次我跟你說的，要給他們倆報輔導班的事，輔導班我已經找好了，機構還是不錯的，咱小區裏好多家長都把孩子送進去，聽說成績改變的非常大。」
孫炯濤皺眉，「你怎麽還在搗鼓這些事？貴不貴呀？」
「貴又怎麽了？這是給你兒子報的，又是給我，再說，你知道現在管這個叫什麽嗎？叫投資！你現在不往他們身上下功夫，等著長大了一事無成，反倒過來埋怨咱們倆不培養他們了。」
「可是…」
「別可是了，我已經報上名了。」徐繪對孫炯濤磨磨嘰嘰的態度很反感，這邊點好確認，交了定金後，徐繪滿意的枕在孫炯濤肩膀上，「我都想好了，咱倆兒子隻要有人細心教，一定不會比別人差，等長大了混出個名堂，說不準咱還能跟著沾光。」
孫炯濤沒有力氣再去爭辯，擺擺手，「你看著決定吧。」
無意義的話題他連聊下去的動力都沒有。
無法苟合的觀點，倒不如不參與，不說話，隨便徐繪去折騰。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對了，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