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人並不知道劉鐵蛋已經被朱家人‘招攬’了,正聚在老兩口的房間裏算賬呢。
把今天擺攤掙到的錢一數,整整八百多文,算上了調料椒鹽,本錢便已經是回來了。
雖然比不得買獵物,但好歹也算是比較穩妥的營生。
顧老太突然一拍大腿,懊惱道:“哎呀,瞧我這記性,說好回來的時候,順便把過年用的東西買了,居然都忘了。”
顧大郎倆口子和謝氏、顧三郎都有點尷尬。
老太太忘性大正常,他們這些個年輕的,居然也忘了這事。
“阿奶,明天我們一定記得。”顧大郎窘道。
其他人紛紛附和,“過兩天就過年了,可不敢忘了。”
“日過得可真快啊,兩個月前咱們還在逃荒呢。”
顧老太想到逃荒時的艱辛,再對比現在的生活,不由感慨萬分。
顧三郎笑嘻嘻道:“阿奶,咱們家有甜寶兒這福星,往後的日子隻會越過越好。”
顧老太好笑地拍了他的腦袋一下,“既然知道家裏的好日子是寶兒帶來的,可得好好疼著寶兒。”
顧三郎裝模作樣地捂著腦袋嚷疼,“就算阿奶不說,我們也一直都很疼甜寶兒啊。”
“就是,寶兒可是咱們全家的寶貝!”
“疼小姑姑!”
哥哥們和大小寶齊齊點頭,聲音極為響亮。
甜寶兒心裏暖洋洋的,又很得意,“寶兒也疼大家。”
看到大家其樂融融,顧老三像鷓鴣一樣縮在角落不敢吭聲。
最近他被顧老頭管得很嚴,什麽髒活累活都幹,不幹就沒飯吃,倒是有點人樣了。
甜寶兒瞥了自己爹一眼,突然想到除了前麵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哥哥進過幾年學,七到九郎因為近幾年家裏條件不好,都沒進過學堂。
雖然大哥他們偶爾會教這幾個小的寫字,但畢竟不是正經先生,教不了多少東西。
不管在哪個時代,讀過書的都比文盲強,不是有句話叫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嗎?
不能直接說讓顧七郎他們進學的事,甜寶兒便摟著顧老頭的胳膊說,“阿爺,寶兒今天會幫大嫂和娘做生意呢。”
顧老頭把甜寶兒抱了,放在膝蓋上,“還是咱們寶兒厲害。”
顧老太也想湊趣,誇甜寶兒兩句,結果卻被她接下來的話問懵了。
甜寶兒仰著小臉,天真地問,“寶兒會做生意,七哥哥哥和八哥哥會嗎?”
大人們都怔住了,突然才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顧七郎和顧八郎比甜寶兒整整大了十歲,過年都十四了,居然還沒進學。
尤其顧七郎,雖然隻跟哥哥們學了一段時間,但還是能看出是讀書的料,可不能荒廢掉了。
至於顧九郎,這小子貪吃好玩,連大字都不認得一個,這怎麽行?
顧老頭神色很複雜,“之前遇到荒年就算了,如今家裏的日子好了,這幾個小的得送去學堂才行。”
顧老太歎了口氣,“是咱們疏忽了,多虧寶兒提醒了。”
顧老頭掂了掂寶貝孫女,說道:“這事年後再說吧。”
顧五郎見家裏說起進學的事,便趁機道:“阿爺阿奶,巫神醫說用不了多久,我這身子骨就能好,孫兒想拜他為師。”
有些人久病成醫,顧五郎則是因此對醫術感興趣,尤其是巫神醫住到家裏後。
學吧學吧,以後對她也有好處!甜寶兒在心裏狂點頭。
老倆口不是專製的人,一般都會尊重孩子自己的想法,便同意了。
但顧老頭還是說,“等巫神醫回來再說吧。”
巫神醫雖然住在顧家了,但每個月還是會回淩峰山給百姓義診的,因此這兩天都不在家。
顧九郎脫口說,“可巫神醫好像對寶兒更感興趣呢。”
顧三郎捏了捏甜寶兒頭上的小揪揪,“那是,誰叫咱們寶兒討人喜歡呢。”
顧老頭好像想起什麽,問道:“三郎,你先前說那徐掌櫃對咱們的醃菜有興趣?”
顧三郎說出自己的想法,“阿爺,我是這麽想的,醃菜由咱們自己擺攤賣的話,掙不了幾個錢,還費事,倒不如賣給酒樓,反正咱們每天還得去送菜,順手的事,何樂而為?還有肉醬,也可以提供給酒樓,我娘她們就留在家裏醃菜、做肉醬。”
顧老大讚同道:“三郎說得不錯,也省得家裏的女人拋頭露麵。”
顧老太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大郎媳婦有時候會接到鄉宴的活兒,也沒法天天去擺攤。”
顧老頭剛要說什麽,突然有人嘀咕,“這樣,咱們還不如開個作坊呢。”
眾人不約而同地往發聲源看去,見說話的竟是顧老三,都露出了活見鬼的表情。
顧老三縮了縮脖子,底氣不足道:“你們幹嘛這麽看著我?我不就說句話,至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