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睡過去了多久,顧厭湦迷迷糊糊中,好像聞見了消毒水的味道。

他一向是不喜歡這個味道的,但是現在聞見這個味道,這讓他安心了不少,這表示著他已經脫離了火災現場。

隻是他現在感覺還是很困,眼皮很重,睜不開眼睛。

但是可以聽見周圍的聲音。

顧厭湦聽見了醫生說話的聲音:“病人沒事,隻是稍微吸入了一點點煙霧,已經排出來了,沒有生命危險,腹中的胎兒也生長良好,宣總請放心,大人孩子都很健康。”

宣持意的聲音還是很著急:“那為什麽他還是不醒?”

醫生的聲音:“可能是受到了驚嚇,暈過去了,讓病人再休息一會就能醒了。”

聽醫生這麽一說,宣持意才稍微安心了一些,還好,顧厭湦沒事。

醫生看了看宣持意胳膊上的傷,被燒的也不輕,紅了一大片,隻是一開始宣持意都有顧得上自己的傷:“宣總,您也受傷了,我給您包紮清理一下,別再感染了。”

宣持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就在這裏包紮吧。”他一刻都不想讓顧厭湦離開自己的視線。

醫生手腳麻利的給宣持意胳膊上的燒傷處理趕緊包紮好就出去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顧厭湦感到他的手被人輕輕地握住了。

那雙手,略微幹燥,也很大,將他的手完全的握住了,但是顧厭湦一點也不覺得討厭,反而覺得很溫暖。

那人摸了摸他的頭發,又摸了摸他的臉蛋。

那人在他耳邊輕聲輕聲道:“顧厭湦別怕,已經沒事了,沒事了。”那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卻給人十足的安全感。

顧厭湦想起來了,在暈過去之前,衝進來救他的人是宣持意。

他也聽見那個時候,有人在外麵喊:“火太大了,衝進去很危險啊。”

但是宣持意還是不顧一切衝了進來,在大火中找到了他,將他抱了出去。

他還隱隱記得宣持意一直抱著他。

顧厭湦睜開了眼睛,看見了一臉黑的宣持意,忍不住鼻子發酸的笑了:“宣持意,你怎麽跟個小花貓一樣啊。”

-

顧厭湦在醫院裏住了好幾天。

他問過宣持意起火的原因,宣持意喂飯的手稍微頓了一下,隨後道:“不是你的原因,是當時有人不小心把火星子弄到了屋子裏,所以才著火了,天幹物燥的,是個意外。”

顧厭湦還是奇怪:“那當時為什麽房門好像被人鎖上了。”要是當時能推開門的話,他不會被困在裏麵。

宣持意:“沒有的事,可能是門鎖壞了打不開,所以你才會被困在屋子裏,已經沒事了,不用想太多了。”

顧厭湦哦了一聲,果然那場火災是個意外,他就說嘛,他跟人無冤無仇的,哪裏會有人來害他呢,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看著睡熟的顧厭湦,宣持意輕輕地走出了病房,還有一件事情等著他去做。

宋銘一早就在車裏等著,宣持意上車之後,宋銘帶著他去了一個地方。

“宣總,找到了那個背後的人。”

那場火災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雖然很快就抓到了兩個縱火犯,但是身後那本主謀卻沒有抓到。

在江城,楊驁還是有一些權利的,在他的運作之下,很快就查到了那兩人的背後的主謀。

宋銘已經將那個主謀抓起來,關在了倉庫裏,等著宣持意的處理。

他知道宣總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人的。

宣持意終於看到了這個背後指使放火的人,正是那天在酒吧裏企圖對顧厭湦下手的那個猥瑣老男人。

猥瑣老男人此時被五花大綁的扔在了角落裏。

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平日裏的囂張氣焰,此時落魄的像是一個小老頭,他驚慌的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他在江城也是有一定的勢力的,是誰這麽大膽的敢對他動手,把他綁來這裏?

在看見宣持意的時候,猥瑣老男人忽然感到全身一陣冷意冒上來,這個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你要幹什麽?我告訴你,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在江城敢得罪我,你就別想活了。”

宣持意一腳踹向了猥瑣老男人的兩腿中間。

老男人一聲慘叫,隻覺得眼前一片金星,劇烈的疼痛讓他蜷縮在地上。

宣持意操起旁邊的棍子一下一下打在那個猥瑣老男人的身上,倉庫裏傳來棍子打在肉上的聲音,宣持意的聲音冰冷而又殘酷:“你敢打他的主意,你敢動他,我今天就讓你以後什麽也做不了。”

說完宣持意一腳又狠狠的踢向了老男人的兩腿中間。

被打的老男人不斷發出哀嚎的聲音,在空曠的倉庫裏這聲音顯得特別的淒慘,男人的嘴角鼻子全是血。

但是宋銘看向老男人的眼中充滿了鄙夷的神色,活該。

這猥瑣的老男人就是這場火災背後的指使者。

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地痞流氓,年紀一大把了仍舊是本性不改,在酒吧裏,隻要是他看上的人,都會在酒中放下“作料”,然後就跟在那些被看中的獵物後麵,等著藥物發作,然後將人帶走,狠狠地□□一番。

顧厭湦就是被他看中的獵物,隻可惜顧厭湦後來遇到了宣持意,請求宣持意帶走他,這才逃過了猥瑣老男人的摧殘。

猥瑣老男人第一次讓獵物跑了,怎麽可能甘心,第二天去酒吧找顧厭湦的時候,才知道顧厭湦已經不在哪裏了。

就是已經辭職了,猥瑣老男人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縱橫酒吧這麽多年來他就沒有失手過,於是就想著給顧厭湦一個教訓。

在知道顧厭湦的住址之後,猥瑣老男人就讓自己的手下去狠狠教訓他一頓。

然後那兩個人就放火燒了顧厭湦的房子。

如果不是那天,宣持意忽然感到一陣陣的不安,提前趕了回去,及時將顧厭湦救了出來。

宣持意這幾天一直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到了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他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這個罪魁禍首身上,下手一次比一次重,才不到一會的時間,猥瑣的老男人躺在地上不斷的哼哼,隻有進氣沒有出氣的時候了,宣持意這才停下來,又朝著老男人的兩腿中間狠狠地踢了一下。

猥瑣老男人翻著白眼徹底的暈了過去。

從今之後,猥瑣老男人身上某個功能就再也使用不了了。

宣持意扔掉了棍子,對宋銘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宋銘:“宣總,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宣持意點點頭,就往醫院裏趕。

經過這件事情,他決定了一定要把顧厭湦帶走,決不能讓他再留在江城了,一定要親自照顧他,他才放心。

活了這麽大的年紀了,宣持意是第一次這麽在乎一個人,這麽害怕失去一個人。

哪怕這個人心裏並不喜歡他,但是這也沒有關係,他可以等,慢慢的等,等到顧厭湦喜歡上他。

在病房門口,宣持意停止了腳步,李輝在病房裏。

李輝來看顧厭湦的時候,才知道顧厭湦打算要跟著宣持意走了。

李輝:“湦湦,你真的要跟他走了嗎?”

顧厭湦嗯了一聲。

李輝還是有點不甘心:“我也可以好好照顧你的,你真的不在考慮我一下嗎,我媽媽也很喜歡你的。”

顧厭湦當然知道李輝還有李媽媽對自己很好,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說起來那麽簡單的:“對不起。”

“我知道了,不用說了,這已經是你第二次跟我說對不起了。”

顧厭湦:“輝哥,那個房子被燒了,我一定會賠償給你的。”

雖然是一場意外,但是畢竟還是把別人的房子給弄壞了。

賠償也是應該的。

李輝道:“不用了,你那個,嗯朋友,已經賠償給我了。”

顧厭湦楞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李輝說的是宣持意吧。

宣持意進來了:“湦湦,你怎麽起來了,還難受嗎?”

李輝看見宣持意回來了,待了一會就離開了。

顧厭湦看了看宣持意:“你幹嘛去了?”

宣持意放下手中的袋子:“買東西去了。”

顧厭湦哦了一聲,又問:“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啊。”

醫生都說他還有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任何的問題了,但是宣持意不放心硬是要他在醫院裏再觀察兩天。

顧厭湦不喜歡住院,做什麽都很不方便。

宣持意笑了笑:“明天咱們就出院。”

顧厭湦心下一喜。

宣持意繼續道:“明天我帶你回晉城。”

顧厭湦沉默了一會,雖然已經答應跟宣持意回去,但是真的聽見的時候,還是有一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

當顧厭湦再一次踏在晉城的土地上的時候,他覺得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半年之前,他匆匆離開了晉城,但是半年之後,他還是回到這裏來了。

還沒等他感慨多長時間,剛剛下飛機的顧厭湦直接奔著衛生間去吐了。

宣持意緊緊跟在他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背。

手中端著一杯熱水。

等到顧厭湦吐完之後,倒了一杯溫水讓顧厭湦漱口,全身都很貼心的照顧他。

坐了兩個小時的飛機,又吐了一場,顧厭湦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靠在盥洗台邊,剛想跟宣持意說能不能讓他休息一會再走。

宣持意二話不說直接將他抱了起來。

顧厭湦:......

顧厭湦想起來宣持意手上還有傷,急的要下來:“宣持意,你手上還有傷。”

宣持意:“早就好了。”

顧厭湦:“宣持意,這裏是機場,這麽多人。”

“那又怎麽了?別亂動。”宣持意嚇唬他:“掉下來我可不管了。”

顧厭湦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

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中,宣持意抱著顧厭湦走出了機場,顧厭湦第一次被人這麽抱著,臉皮薄,又害羞,直接將腦袋埋在了宣持意的懷中。

宣持意怔了一下,隨後笑著:“沒人看著,你出來吧,你這樣對呼吸不好。”

顧厭湦信了他,抬起腦袋,結果周圍都是人,還有好幾個人在看著他們。

顧厭湦:......

宣持意在騙他,他直接將腦袋埋進宣持意的胸膛裏,這次宣持意再說什麽,他都不把腦袋抬起來了,這個騙子。

宣持意低頭笑了一聲,從他渾厚的胸膛裏,顧厭湦聽見了那低沉的聲音,渾厚有力,耳朵還有點癢。

宣持意一直將他抱到了車上。

大概是被抱得太舒服,也是顧厭湦懷孕以來一直就嗜睡,他在宣持意的懷裏慢慢的就睡著了。

一向開車平穩的宋銘,將車開的更加的平穩。

車輛停在了宣持意的別墅前。

“宣總。”宋銘回頭去叫宣持意,宣持意正衝他擺手,示意他小聲點。

顧厭湦在他的懷裏睡的正香,外麵的天氣寒冷,但是車裏的溫度很暖和,顧厭湦的臉蛋紅彤彤的,看上去比他的實際年齡更小了。

宋銘趕緊閉了嘴,宣持意脫了自己的外套,蓋在顧厭湦的身上,然後才抱著他下了車。

顧厭湦睡得太香了,這一路愣是沒有醒來,宣持意將他放在了自己的**,蓋好被子,才輕聲退出去。

宋銘還在客廳裏等著,宣持意給了他一張菜單,讓他按著上麵要的東西去買,要最好的最新鮮的。

顧厭湦醒來的時候,看著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楞了半天,自己這是在哪裏?

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顧厭湦總是還有些許的不安全感,趕緊下床走出房間。

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棟豪華的別墅之中。

他似乎聞見了樓下傳來的飯菜的香味。

順著味道下樓來,走到了廚房,看見了廚房裏穿著圍裙做飯的宣持意。

燃氣灶上正熬著一鍋湯,宣持意正拿著一個湯勺往外舀湯嚐嚐味道。

感覺到廚房的門口有人,宣持意回頭一看,是顧厭湦站在門口好奇的往裏看。

看到了熟悉的人,顧厭湦才鬆了一口氣。

而宣持意皺了皺眉頭,關上火,走過來。

顧厭湦愣愣的看著他,不明白這個人怎麽好像又不高興了。

宣持意過來一把把他抱起來:“怎麽不穿鞋?”

將他抱到了沙發上,然後去找了一雙拖鞋,給顧厭湦穿上,這拖鞋大了。

宣持意忘記了,給顧厭湦買拖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