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離醒來時已是近十點。
因著沒睡好,她漆黑眸中壓著烏懨懨的冷意,沒什麽精神的起床洗漱,再去廚房冰箱裏拿了罐冰啤喝。
到客廳坐下時,手機剛好響了起來。
看看時間,沈離以為是傅應寒叫她過去吃早飯,就看也沒看的接通。
不料聽見一個陌生的中間男人聲音:“沈離,你在外麵玩也玩夠了,該回來了。”
沈離蹙眉,拿開手機掃了眼。
陌生號碼。
她直接掛斷,摸摸還空著的肚子,耐著性子給傅應寒發消息問。
自從和傅應寒認識過後,沈離沒再吃過外賣,隻要在公寓裏餓了,第一時間想的都是找傅應寒。
然而還沒打完字,方才的號碼又鍥而不舍的打過來。
沈離不耐煩的接通:“誰?”
那邊的中年男人似乎不悅:“沈離,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不想知道。”沈離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有事說事,不說滾蛋。”
“你……”
“有病。”
沈離掛斷拉黑,點消息發送。
傅應寒很快回複:“在家,想吃什麽?”
沈離心情這才好起來,拿著冰啤去陽台。
沒走幾步,沈離忽然想起什麽,把冰啤喝完放下,才空著手過去,熟門熟路的拉開陽台落地窗門進去。
“餛飩,我隻想吃餛飩。”
傅應寒正在客廳沙發上坐著,麵前是台筆記本電腦,他似乎在看什麽資料。
聞言,他合上電腦,邊挽衣袖邊起身,比一心想幹飯的沈離還自然,好像昨晚的事都沒發生過。
“稍等十分鍾,我很快弄好。”他溫聲道。
沈離點點頭,自覺的直奔廚房吧台,坐吧台前先吃上麵放著的水果。
傅應寒見此,神色更柔和了。
但是經過沈離時,他忽然一頓:“你早上空腹喝酒了?”
“沒有。”
傅應寒停住看她。
沈離直接背過身去。
歎息一聲,傅應寒去熱了杯牛奶給沈離,然後才去包餛飩。
沈離慢騰騰的喝著牛奶時,手機又響了,還是個陌生號碼。
這次沈離心情好點,接通電話:“誰?”
傳來個年輕男人的沉穩聲音:“是我,大哥。”
沈離道:“我沒有大哥。”
那邊的葉時白頓時皺眉,語氣帶了點說教:“沈離,胡說什麽?這段時間你鬧也鬧了,欺負若音也欺負了,還把媽氣的那麽狠,剛才更是對爸不敬,還不夠嗎?”
“葉若音?哦,你就是她大哥葉時白,剛才的人是葉成林。”沈離淡淡開口,“一上來就不說人話,我還以為是哪家咬人的狗。”
“沈離!”葉時白聲音微微拔高,責問道:“你現在怎麽這麽不會說話?這就是你非要離家出走的成果?”
沈離不知道,手機那邊的葉時白已經在葉家了,就在二樓書房裏。
不止他,葉成林和葉和璟都在。
葉時白打電話時沒有回避,開了擴聲,以致葉成林和葉和璟都能聽見。
葉和璟早就對沈離很有意見,此時哪怕父親和大哥嚴令要求他不準出聲,他還是忍不住用口型道:“看吧,我就說她不識好歹,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們非要聯係她!”
葉和璟是真想不通,父親和大哥連夜趕回宋城也就罷了,畢竟也是公司裏出的事越來越大,隻能他們回來處理,可為什麽他們竟然要沈離回來!
讓她回來氣他們嗎??
還不如讓她死外麵算了!
好歹那樣還能讓沈離明白,沒有他們葉家,她什麽也不是,早晚被外麵的人生吞活剝!
不止葉和璟不滿,沈離也嗤之以鼻。
“離家出走?看來你比我這個高中輟學的人還文盲,真不會用成語。”沈離喝了口溫熱的牛奶壓下大早上被找晦氣的煩躁,道:“葉家什麽時候是我家了?葉和璟那蠢貨,以及葉若音那東西前幾日做的,哪一點值得讓我把葉家當家?”
被罵蠢貨,電話那邊的葉和璟差點就要爆起。
葉時白警告似的看眼葉和璟,語氣冷靜:“不過是兄弟姐妹間的玩鬧,過去就過去了。”
“玩鬧?我讓你們身敗名裂,你們會覺得是玩鬧嗎?”沈離問。
葉時白皺眉:“那你要如何?沈離,你現在好歹是京中研究院的人,要懂點事。大哥現在已經給你台階低頭回來了,不要再說沒用的。”
沈離發自內心的問:“你出生的時候,是把腦子留在沈倩的肚子裏了嗎?不然怎麽聽不懂人話?哦我知道了,大概是因為我太正常了,所以才與你們格格不入吧。”
“沈離!”
葉時白這下語氣是真帶了惱意。
沈離不給他機會說下去,道:“有多遠滾多遠,別來煩我!”
說罷就要掛電話,然而葉時白突然說的一句話,止住了她:“你的戶口還在葉家,這你也不管了嗎?”
沈離微眯起眼:“你什麽意思?”
葉時白道:“從法律層麵上講,你始終都是葉家人。戶口還在,你卻非要離開葉家,那將來你重新上大學,回研究院辦工籍,結婚等事,你要怎麽辦?”
沈離淡淡道:“懂了,你們拿這個威脅我唄。”
葉時白聲音也淡:“不管怎麽樣,你始終是大哥的妹妹,是葉家人。看在你過去數年不曾太荒廢學業,好歹有點作為的份上,隻要你現在回來,過去你做的事,哥和爸就不追究了,我們還是一家人。”
沈離笑了:“你哪兒來的自信?”
葉時白直接忽略:“現在大哥和爸已經從國外回來,回家了。明晚會擺桌席,你必須回來入席。”
“那要是我不回去呢?”沈離玩味的說。
葉時白聲音難得的溫和:“妹妹,你還年輕,不知道戶口能有很多用處。沒關係,大哥教你,以葉家的權勢,用時你本人不在場也沒事。”
沈離眼神微冷,冷笑一聲,掛斷電話。
一抬頭,看見傅應寒已經在吧台對麵看她,他問:“怎麽了?”
沈離撇撇嘴道:“很顯然,被家裏人威脅了。”
“因為什麽?”傅應寒緩緩問。
沈離:“戶口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