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紀寒聲帶林晚下山做任務,當然是出於為承擔著拯救位麵這樣偉大任務的龍傲天考慮,才做出的決定啦。

當位麵意識前來質問時,林晚是這樣解釋的:

首先,紀寒聲剛剛覺醒完神脈,正需要進行一下實踐以便於他充分掌握自己的能力。

其次,紀寒聲在飲雪山莊內長期出於極度壓抑的環境,常年受到來自師父程雪意的壓迫,這對他的內心成長十分不利,可能造成我們的龍傲天過度自卑,以至於在將來和混沌天魔決戰的時候優柔寡斷沒有大將之風,所以需要他帶小菜雞林晚出去做點簡簡單單的任務建立信心。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我們剛剛覺醒了血脈的紀寒聲,他肯定需要補足一番新資源,位麵意識也不能直接給,那該怎麽辦呢?當然是由龍傲天的貼心小棉襖林晚來幫忙啦。

當初參加仙魔戰的人這麽多,被汙染的肯定也不止程雪意一個,所以現在仙界一定少不了被天魔之種寄生並且天魔之種已經孕育到中期開始生產寶貝的人,這樣的人隨便去飲雪山莊的凡俗任務表裏找找就能找到啦,找到之後當然就要交給我們的龍傲天來收割。

行俠仗義,順便收割一下天魔之種給自己的寄主辛辛苦苦攢出來寶貝,就這樣!

“如何?”林晚笑眯眯地講完了自己的理由。

“……你又贏了。”位麵意識無言以對,灰溜溜地答應了。

為了找到適合紀寒聲帶著自己去做的任務,林晚也是早早就開始籌備。

當然,她的籌備主要是指,讓大號程雪意吩咐門下弟子幫忙把主人公是近幾十年忽然變得強大然後開始作惡,並且參加過仙魔戰的任務全部找出來,然後她再一一拋除不合適的,最後選出了一個最適合做她的新手任務的任務——

南賀洲神木鎮魔主造反事件!

南賀洲距離飲雪山莊一百三十多萬裏,氣候潮濕溫熱,天水之鄉,繁華勝地,美不勝收,據說盛產各色溫軟美人和美食,常年遊人如織,是個絕美的地方。

嘿嘿,嘿嘿嘿。

“你在笑什麽?”紀寒聲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蹲在馬車邊上

傻笑的傻白甜小師妹。

正在等著紀寒聲把馬車套好的林晚立即收了笑,做出老老實實的表情:“沒有啊師兄,我是在想,我們出門一趟好不容易哦,辛苦師兄了,我一定好好努力配合師兄,好好聽話,不給師兄添麻煩。”

紀寒聲臉色依然很臭,白了她一眼,冷聲道:“你最好這麽想。”

從被程雪意叫走的那一刻開始,紀寒聲就有不好的預感了。

等到了金檀台看到笑得跟朵花一樣的小師妹——紀寒聲反複深呼吸,告訴自己,小師妹是個好人,不要嫉妒不要嫉妒。

然而等看到林晚一臉撒嬌地蹭在程雪意身邊,程雪意也一臉寵溺,師徒兩人親密又默契的交流舉動,紀寒聲心裏仍然無法避免地,讓自己對林晚的厭惡和敵意又占了上風。

他也知道這樣不對,然而,事實就是,即使知道這不是林晚的錯,他也無法避免地會對她遷怒並忌恨。

紀寒聲苦笑,也許這就是程雪意永遠不會喜歡自己這個徒弟的原因吧,那些人說的一個巴掌拍不響,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說的也許沒錯。

畢竟自己就是這麽一個,卑劣的人。

當程雪意一臉寵溺地把笑得傻白甜的林晚拎到他麵前,理所當然地吩咐他“照顧”林晚下山做任務,這種對林晚的忌恨和厭惡情緒就升到了頂尖。

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廢物不自知還要連累別人的人,自己沒有用,偏偏還要仗著自己的天然地位優勢到處惹麻煩,連累別人給她收拾爛攤子。

毫無疑問,程雪意讓他帶著林晚下山做任務,打的就是這樣的主意——把他當做一個給林晚刷經驗的工具、仆人,讓他給她的愛徒林晚保駕護航。

帶廢物做任務就已經足夠讓他厭惡,而這任務還是程雪意吩咐的,就更讓人惡心了。

紀寒聲站在大殿下首,嫌惡地看著林晚。

林晚站在程雪意身旁,看到紀寒聲朝自己看過來,立馬開心朝他眨眨眼:帶你下山找寶貝!

紀寒聲看著殿上對自己露出笑意的林晚,拳頭慢慢攥緊了。

程雪意的吩咐又怎麽樣,這種給別人添了麻煩還一無所知的傻白甜,不讓她死在外麵,就是他對她最大的照顧了。

**

從金檀台接完任務出來,紀寒聲身上的寒意簡直能散出去五裏遠。

林晚看出紀寒聲不高興,心裏直樂:每次程雪意有點什麽吩咐,紀寒聲就跳腳,沒良心地講,有時候看紀寒聲跳腳臭著張臉,還挺好玩的。

反正程雪意做的壞事多了去了,債多不壓身嘛,總之最後都要以死謝罪,不盡情浪都對不起自己的老壞蛋人設呀。

不過,等紀寒聲在壞人老巢那裏撿到大把寶貝,看他還臭不臭著張臉,嘿嘿。

南賀洲的任務緊急,神木鎮離飲雪山莊又遠得很,程雪意交代完事情後就讓兩人領完任務就即刻出發。

所以從金檀台出來,林晚和紀寒聲就該回去收拾東西準備上路了。

林晚看著紀寒聲不情不願的憋屈小模樣,心裏是做好了他肯定不會過來幫忙交代的。

雖然她也是第一次真正自己出門,緊張和陌生都是有一點的,但是有程雪意的幾千年記憶打底,最重要的是,有程雪意的小金庫打底,所以林晚是絲毫不慌的。

反正,她手裏各種各樣的寶貝都有的是,再不行,她還有的是錢,這世上,還有什麽不方便是錢不能解決的嗎?沒有。

林晚早就把大部分寶貝從大號程雪意那裏轉移到自己小號的乾坤囊裏麵了。

所以林晚的出門收拾行李,其實隻要裝模作樣隨便整理點東西出來就行了,想來想去,她收拾了兩包風味調料和自己做的秘製醬料,這個才是真正用錢都買不到的呢。

然而等林晚隨便弄好了自己的行李,悠閑地呆在後廚準備路上要吃的小吃時,紀寒聲一聲不吭地來了她這裏。

然後看著林晚收拾的“行李”黑了臉。

“你是出門郊遊還是去做任務?”

“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是泥巴嗎?你有沒有腦子!去一百三十多萬裏外的地方,衣服不帶,鞋襪不帶,幹糧不帶,武器不帶,你帶兩大包調料,你是準備去做香料商人嗎?既然如此你來飲雪山莊做什麽?你應該去做生意,不該來修仙!”

……

林晚老老實實接受來自師兄的訓導,被訓了個狗血淋頭,然後哭著準備了難吃但是耐造的幹糧,麻煩的衣服鞋襪帕子牙粉甚至包括一打蓑衣?

“等

等,師兄,我們為什麽要準備蓑衣?”

紀寒聲冷著臉:“南賀洲多雨有時一連幾個月雨都不停你不知道嗎?早知道了要去南賀洲難道你根本沒去藏書閣了解過南賀洲的風土人情嗎?你幹什麽去了?”

一開始就被抓包做事不認真的林晚頓時理虧,默默認罪:“……好的師兄,師兄我錯了。”

“但是……”林晚看著那一打編織得過分整齊但是看得出明顯是生手做的蓑衣,“我們去當地再買不行嗎?這個蓑衣一看質量就不行啊。”

紀寒聲的臉不知道為什麽更黑了,他將那一打蓑衣扔給林晚,斷然拒絕:“不行。那位魔主在當地是地頭蛇,我們到了那裏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為了以防萬一,必須自己提前準備好一切。”

“……哦。”林晚默默扶額,心裏忽然有了某個很是不可思議但是想想又覺得很有可能的猜測。

這些蓑衣真的不是你自己編的嗎紀寒聲紀師兄?

總之林晚在收拾行李期間終於發現了隱藏已久的可怕事實——那就是紀寒聲其實是個斤斤計較,羅裏吧嗦,掌控欲強到連路上每天吃幾個餅都要詳細計算好的可怕男人。

並且他還熱衷於一臉嫌棄地對她實施單方麵的暴/政,林晚嚴重懷疑這是紀寒聲對她的另一種報複。

既然避免不了不得不幫她,所以幹脆換一種方式找她出氣。

對此,溫柔善良大方可愛的小師妹林晚表示:當然選擇原諒他啦,被自己大號過分剝削以至於性格扭曲的小學雞鬧起了小脾氣,她還能怎麽辦。

雞飛狗跳地被迫收拾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富婆表示我真的不需要這麽多東西啊師兄!!),林晚終於在第二天和紀寒聲一起下山準備出發了。

然後到了出發的地方,林晚發現他們的交通工具是一輛馬車。

一輛馬車!活的!馬!以及車!

它甚至不是什麽神獸靈獸妖獸,就是一匹普普通通,白鷺城凡人也用來趕路的馬!

而且還沒有馬夫,看起來紀寒聲打算自己套車駕車一條龍服務!

看到這玩意兒的那一刻,林晚真的覺得紀寒聲一定是在報複自己。

“師兄我能問問我們為什麽要坐這玩意兒嗎?”考慮到紀寒聲目前

敏感易碎的心,林晚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然後得到以下回答:

“哦,因為南賀洲太遠了,靠我們自己乘靈器飛去南賀洲半年都飛不到,所以我們要去兩百裏外的漁陽渡口乘大型靈船。這麽點路也要坐法船未免太過嬌氣,坐馬車過去算了——師父讓你下山是為了曆練,這也算下山曆練,懂嗎?”

“……哦。”林晚默默蹲到了馬車上,看著紀寒聲熟練地套車,心裏再次默默認定,對方肯定是在伺機報複無疑。

等紀寒聲終於套好了馬車,林晚依舊抓著自己出門前匆匆卷好的春餅,坐在隻有一邊矮凳的寒酸馬車裏吃了起來。

隨著紀寒聲一甩鞭,那據說是紀寒聲臨時租來的烏蹄白馬就“唏律律”地打了個響鼻,歡快地朝著他們下山的第一處目的地漁陽渡口跑去。

於是猝不及防的林晚把春餅懟到了牙花子上。

看著紀寒聲挺得筆直的脊背,林晚忍不住齜牙咧嘴,咬牙切齒,眼淚汪汪:草,這一定是報複!是報複!

別攔我,我要做大膽的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