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憤恨袋

桃仙枝的變化皆在肉眼可見之內,其道韻轉變之大,氣息之清幽,哪怕譚德為天之仙人,也不禁為之愕然,出乎了其內心的預料。

此金豆一長便能獨自撐起一片南國疆土,浩大如開天辟地,奇妙似天方夜譚,乃是九天十地中絕無僅有的神物,但神物大多都內斂精華,神韻暗存,不外在擺顯,此金豆亦是如此。

金豆的確神妙異常,但奧義不外顯,修行之人想從中獲得機緣,卻是千難萬難,但譚德萬萬沒想到夜思竟在盞茶之間悟出其中真諦,似乎還所獲頗多的樣子。

綠耀台外,葉秋一行人走來,在臨近綠耀台時,眾人皆不知不覺的放慢腳步,似受到莫名氣息影響,心神皆放鬆,陸員外等人暗暗稱奇。

臨近綠耀台,陸雨遙將虛空中的桃仙枝看得越發真切了,與此同時,一株金光燦燦的紅豆從虛空綻開,淩空而上,其身之大,比之桃仙枝千丈之軀隻大不小。

金豆之上,一片片泛著金芒的葉片徐徐生出,一條條詭異咒文透體而出,蜿蜒盤旋,金豆葉片招搖之際,一氣浪從雲海排開,直通九霄之上。

陸雨遙心底浮出莫名的呼喚之聲,其聲悠揚,時遠時近,陌生而又親切,似從夢鄉來,陸雨遙聞之不由得嬌軀一顫,腦海已是一片混沌。

陸員外第一時間察覺到女兒的異常,心中一緊,但陸員外回頭看去,卻發現自家閨女竟雙眸生光,黑亮的眼珠盡是異彩連連,其周身莫名的浮出淡淡毫光,似要舉霞飛升,神聖而不可侵犯。

陸員外見之,自是大驚失色,腦袋一團漿糊,甚至葉秋也不由得心頭一緊,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綠耀台上,夜思與譚德兩人皆氣定神閑,看似隨意卻無視外物,實則雙方的精氣神皆極度凝聚,互觀對方的道。

夜思之道變化不定,多不勝數宛若星辰,但卻又繁雜不堪,唯有一道若有若無的虛空奧義立於萬物中央,極力統領諸多道果。

譚德之道則頗為殷實,一道道形似彩霞,四周彩雲飄**,中央一束金光直衝天際,氣勢睥睨,大有橫掃諸天之勢。

譚德先晉天仙,正是意氣風發之時,眼見夜思頭頂桃仙枝越發飄渺,惶惶若東皇之鍾,譚德不由得心頭一動,意念所至,道法隨行。

隻見譚德頭頂金豆突兀一展,便是無窮生機滔滔墜下,金晃晃若刀光,對著桃仙枝就是劈頭蓋臉的扇來。

此時夜思借助金豆悟道,以本體桃仙之軀承接時間支流之衝刷,時間奧義灌輸下,桃仙枝堪比經曆一次脫胎換骨,非比尋常。

金豆能撐起一片神國,其茁壯程度可想而知,那無窮生機墜下,真如星辰隕落,世界崩塌,數萬刀光降下,登時就向桃仙枝切去,大有將其瞬間磨滅的氣勢。

然就在這時,占據虛空千丈之地的桃仙枝突兀一靜,千萬根樹枝同時靜止!

“呼呼呼~~~~”

數萬刀光向桃仙枝灑落而去,但最終卻紛紛透體而過,桃仙枝精氣神不曾變化,始終立在原處,不是障眼之法,但就是這般,金豆降下的刀光卻始終擊中不到桃仙枝。

譚德微微愕然,其頭頂金豆一晃之下猛地拔高一截,伸出柔軟枝條,繼而一擺之下向桃仙枝狠狠抽去,但結果與先前一般,依舊打不中桃仙枝。

“此法高明!”譚德再三嚐試,卻始終抓不住桃仙枝的脈搏,最後不得不讚道。

“小小體悟罷了,譚道長不妨也看看杜某的小術!”夜思輕笑一聲,桃仙枝一顫之下也落下一物。

譚德睜眼看去,卻是一個墨黑色的小囊袋,這小囊袋輕飄飄,不急不緩的落下,正擋在金豆和桃仙枝之間,囊袋小小的身軀立於兩個龐然大物之間,看去顯得不倫不類,頗為滑稽。

譚德見此不由得眉頭一挑,隨即看向夜思,譚德見夜思麵色肅然,不像玩笑之舉,譚德心中微微一靜,也不見其有何動作,虛空之上的金豆當即甩出荊棘一般的利枝,向黑囊袋狠狠抽去。

“噗嗤”一聲巨響傳出,如旱雷驚地,震得四方皆動,綠耀台上方看似空無一物的虛空突然卷起一股強風,凜冽異常。

金豆枝條這一抽之下怕有千萬巨力,這般巨力下,哪怕是百煉精鋼製成的飛劍也要被抽成鐵屑,但那枚小巧的黑囊袋卻詭異的承受下來,而且經此一擊,黑囊袋不僅無礙,且囊袋更是突然脹起,像吹氣球一般的鼓了起來,越變越大,橫在虛空。

譚德微微蹙眉,一縷縷赤芒刺透虛空,向黑囊袋穿刺而去,但結果皆無功而返,反而黑囊袋經此刺激下,變得越發大了,在金豆與桃仙枝之間也漸漸顯出形態,占據一方地界。

連翻試探下皆無果,譚德終於張開天目,一道淡淡精芒從譚德眉心處透出,射向黑囊袋。

但數息之後,晉升為天仙之境的譚德,其雙眸卻閃過一絲迷惘。

“道友此法神妙,老道疑惑,不知此是何物?”譚德問道。

“嗬嗬!”夜思眼角一翹,伸手一招,那化作百丈之巨的囊袋當即落下。

就在這時,陸雨遙突然身形一動,快步踏上綠耀台,離夜思兩人近了,陸雨遙周身淡淡的毫光也變得越發璀璨,其雙眸充斥混沌之色,一縷縷道韻從其體內散開,神形兼備,一竅通百竅通,似乎入道了去。

陸雨遙伸出蔥白小手,接住了從虛空落下的黑囊袋,說來也怪,原本有著百丈之巨的黑囊袋在接觸到陸雨遙的細膩掌心後,竟在瞬間泄氣,重新變作巴掌大小。

“怨氣?”譚德眉頭一皺,驚疑一聲,原來那黑囊袋裏麵充斥的都是陰暗之氣,充滿執念,憤恨,怨念等等。

“原來是憤恨袋,方才老道道心失了偏頗,不知不覺中動了些微惡念,怪不得破不了此袋!”譚德無奈歎道。

“譚道長先晉天仙,道心自然需要鞏固,此乃常理,不必掛懷!”夜思笑道,“這憤恨袋也是杜某機緣之下才偶然領悟,諸天憤恨皆是不妥之物,仇恨與怨念便如這袋,你若觸它,它便膨脹,如同一麵不斷增長的牆,最後擋住了道路。

不過杜某倒是沒想到陸家千金竟然有此道心,竟能看破我等道法,借此入道,其道心中蘊含的寬容和善良甚至能抵消掉憤恨袋中的歪風邪念,這實在是出乎杜某的意料!”

夜思道完,譚德亦是微微點頭,略帶讚許的看向陸雨遙。

陸雨遙的確當得起夜思這份誇獎,寬容和善心是世間最美之物,也是最強之物,正如世界上最寬闊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廣闊的是天空,而比天空還要寬廣的則是人的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