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杉杉滿臉灰敗地從羅醫生的辦公室出來。
“出來了?”傅星沉一把抱住她,低頭啄吻她的臉,感受著她發涼的體溫,摸了摸她的發頂,聲線低沉而溫柔,“別擔心,我沒事。”
“星沉,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你相信我。不放棄,就永遠有希望!”江杉杉見他病得這麽厲害了,依然在安慰自己,頓時更加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了。
傅星沉:“……”還治?
羅醫生沒表達清楚麽?
再治療下去,他的“病”極有可能會更“嚴重”。
他對她的不屈不撓簡直無語了。
這勁頭怎麽不用在愛他上麵?
不過,很快他就沒有怨氣了。
江杉杉變得更加黏著他,回去的路上,一直主動依偎在他身上,雙手牢牢抱著他的腰,仿佛放開他,他就會脆弱地消失一樣。
他不用佯裝,隻要和平時一樣,冷淡著臉,沉默寡言,就足以扮演好一個她心目中的中度抑鬱症患者。
江杉杉心疼壞了,摟著他的脖子,臉埋在他胸口,低聲哽咽:“星沉,如果你……如果你,永遠治不好了,沒關係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治好了也得永遠陪著他。傅星沉摟緊她的腰:“嗯。”
……
車子駛入傅家大門。
此時,正到了吃晚飯的時刻。
沒有意外,今天傅星沉休假,江意如得到消息,果然出現在傅家的晚餐桌上。
看到那兩人緊緊挽著彼此走進,男俊女俏,如一對不可分割的連體嬰,江意如摳著椅子的手指微微發白。
當著老夫人的麵,都敢如此親密,當真是無所顧忌了!
江杉杉早已在路上整理好情緒,洗過了眼睛,還特意化了妝,遮掩哭過的痕跡,先和其他人打招呼,最後笑看向江意如:“意如姐,你又來了啊!”
“杉杉。”江意如聽“你又來了”這句話,幾乎快聽到嘔吐了。
江杉杉這個蠢貨,就不能換點新鮮花樣麽?
若是江杉杉知道她的想法,恐怕會說,花樣不在多,夠用就行。
待江杉杉走近了,江意如發現了點什麽,驚異地問:“杉杉,你哭了啊?”
難道他們兩個吵架了?
那她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江杉杉挽著傅星沉坐下,笑眯眯道:“是的。”
“杉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江意如倒了兩杯茶放在他們麵前,嗔怪的語氣說,“阿沉日日處理集團事務,扛著幾萬個家庭生計的壓力,你多體諒體諒他,別跟他耍小性子。吵架就更不應該,多影響阿沉明天上班的心情。”
其他人低頭喝茶,不打算參與他們的爭鋒相對。
曾秀荷讚許地說了聲:“意如,還是你識大體,懂事明理,不像有些人,渾身小家子氣。”
傅星沉本來冷淡的臉上,驟然更加陰冷,剛要開口,江杉杉急忙拉了拉他的袖子,抬起頭,把自己那雙紅兔子眼更清楚地暴露在燈光下,滿臉茫然無辜地問:“意如姐,你在說什麽?什麽耍小性子,什麽吵架?”
哼!她心情正不好,真想踹江意如一腳,踹她腦袋上,讓她清醒清醒。
“杉杉,你別粉飾太平了。你的眼睛這麽紅,顯然哭過,不是跟阿沉吵過架,還能是什麽?就算承認也沒什麽,這裏都是自己人。”江意如宛如高高在上的正妻,在教訓家中折騰得雞犬不寧的小妾。
“啊,可是,我們沒吵架啊。剛剛我就和星沉看了部電影,挺感人的,所以我才哭了。”
傅星沉沒有反駁。
江意如頓時臉色一僵,臉上火辣辣的。
老夫人掃了他們一眼,揚聲吩咐:“開飯!”
曾秀荷見情況不對,連忙跟著說:“意如,別愣著了,坐下吧,開飯開飯。”
江意如窘迫地咬著唇角坐下。
霍念秋欣慰地笑問道:“阿沉,杉杉,你們今天去約會了?難怪一天沒看見你們。”
約會?江杉杉愣了愣,她和傅星沉成為男女朋友之後,還沒正式約過會呢。
兩個人平常就宅家裏,傅家很大,什麽都是齊全的,娛樂設施世界頂級,比外麵的更好,看電影有專門的IMX電影院。
唯二的兩次單獨出門,就是去羅醫生的診所治病。
江杉杉頓時就內疚了,見霍念秋看著自己,便點了點頭:“嗯。”然後又看向傅星沉,“星沉,下次休假,我們還去看電影,或者玩些別的,約會。”
羅醫生說了,讓他開心一些,對病情有幫助。
傅星沉立馬懂了她的意思,眼神頓時溫柔下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滿專注,輕應了聲:“好。”
“咳,吃飯了。”老夫人掀了掀眼皮。
江杉杉微微一笑,執起筷子,給傅星沉夾菜。
兩人旁若無人地秀恩愛,飯桌上人人都有些受不了了,連霍念秋都覺得心裏有點酸酸的,更別說江意如了。
傅星沉一口沒動她倒的那杯茶。
江意如今晚吃什麽都是酸的。
……
光指望羅醫生還不行,江杉杉決定新學期開學之後,要選修幾門心理學。
新的學期即將開始,她結束了醫院的實習。
第二天,也就是開學的前一天,她把一些生活用品和書本搬到私人公寓去。
傅星沉堅持開車送她。
她沒辦法,拒絕不了,轉念一想,讓他多接觸不同的人群和生活,也許對他的病情有幫助,便欣然同意。
但在她的要求下,不許他開那輛引人注目的林肯領袖一號房車,而是換了一輛低調的瑪莎拉蒂。
保鏢們的車也低調地隱藏在周圍,而不是跟總統出行似的,弄一個車隊,到處招搖。
傅星沉無所謂,她的要求他全部答應。
到了小區,江杉杉拎著一個塑料袋,傅星沉抱著兩個箱子,乘坐電梯上樓。
剛出電梯,就聽到外麵有竊竊私語,平常空無一人的走廊三三倆倆地站著人。
江杉杉有些疑惑,感覺氣氛怪異,徑直朝著自己的出租屋走去。
剛走到門口,正要拿鑰匙開門,突然一個大媽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拽住她:“閨女!”
“怎麽了?”江杉杉回頭笑問,心裏惴惴,一股不妙的預感在心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