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張若彤驚慌的聲音傳出來。

“我在呢,我在呢。”江杉杉站在原地不敢動,怕看見不該看的。

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張若彤故作鎮定,罵道:“譚詠城,你鬧夠了沒?還不滾!杉杉和傅少在外麵!”

沒一會兒,大約兩分鍾,譚詠城臉上頂著兩個巴掌印,一臉頹廢地走了出來。

江杉杉回頭看了一眼,驚心動魄,連忙讓開路。

兩人沒有對話,連眼神對視都沒有,譚詠城開門就離開了。

江杉杉覺得他的背影特別蕭索落寞。

唉,這個可憐可悲又可恨的男人。

江杉杉感慨了十幾分鍾,才走進張若彤的臥室。

臥室內,窗戶大開,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香水味,像是打翻了幾瓶子的香水。

除此之外,床榻上光禿禿的,沒有淩亂的被單和衣服。

顯然,張若彤收拾過。

這會兒,張若彤正一邊抹眼淚,一邊收拾行李箱,摔摔打打,動作粗魯,明顯是在撒氣

江杉杉走過去,扶住她的肩膀:“彤彤……”

張若彤今年二十六,比她大了足足四歲,張若彤不許她叫姐,說把她叫老了,所以她一直稱呼她若彤,或者彤彤。

不知為啥,這會兒她不想叫她若彤。

“杉杉!”一向言行乖張的張若彤,猛地抱住她,臉埋在她肩窩裏,哭得渾身顫抖。

江杉杉不斷拍著她的背,語氣溫柔:“沒事了,沒事了。”

她印象中,張若彤為男女之間那點事,哭的次數太多了。

每次被渣男甩,她都要哭一回。

隻有這次,她真真切切從她的哭聲中,感受到了壓抑和悲傷。

張若彤哭了很久,聲音低低的,很細很碎,仿佛一根軟弱的絲線,輕輕一扯就會斷似的。

一直哭到嗓音嘶啞,才慢慢止住哭聲。

江杉杉把她扶到自己的房間,讓她坐**,塞了一包紙巾,然後摸到廚房,幸好廚房沒砸,她倒了一杯礦泉水,用微波爐加熱,端給她。

張若彤緊緊握住玻璃杯,像是從溫燙的杯子上汲取溫暖,雙眼有些呆滯,緩緩勾起的唇角蘊藏著濃烈的嘲諷。

“杉杉,你說他為什麽就這麽賤?訂婚三年,我給他戴了無數頂綠帽子,誰不嘲笑他?為什麽他就死活不解除婚約呢?”

說完,剛剛止住的眼淚,又簌簌地朝下掉。

江杉杉拍拍她的肩膀,察覺到她的身體依舊在輕顫,眼裏滿是憐憫和疼惜,輕輕歎了聲:“譚詠城可能真的很愛你。”

除了這個,她想不到別的原因了。

“他也配愛?嗬嗬,當年訂婚,前一晚上,他在單身派對上可是一夜禦三女!他如果愛我,愛情就是一坨狗屎!”張若彤聽到譚詠城愛她這樣類似的話,立馬又變得十分激動憤怒,眼中的厭惡不加掩飾。

“對對對,他就是渣男,他再敢欺負你,我打死他!”江杉杉連忙安撫,“喝點水,你看你,嘴唇缺水,起皮不漂亮了。”

張若彤聽了這話,一口氣喝掉一整杯。

她可不是個為了渣男就糟蹋自己身體的人。

江杉杉看得眼睛疼,燙不燙?

她有些擔心她說到激動處會砸杯子,連忙把杯子奪過來放一邊去。

張若彤靠在她肩膀上,又哭了起來,眼神呆滯而絕望:“杉杉,我恨他,我想擺脫他,我不想跟他結婚。一想到我後半輩子跟這樣的爛人綁在一起,我就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我都這樣了,他為什麽還不放過我?”

江杉杉不知道該說什麽。

譚詠城的確很渣,而且是那種有底線讓女人惡心卻吐不出來的渣。

他是S城的人,他的風流名聲,她這個Z城的人都有所耳聞。

在張若彤之前,譚詠城從未交往過正式的女友,但追過不少女人,情人一大堆,愛玩愛鬧,否則也不會幹出訂婚前夕開單身派一夜瘋狂對這種事。

當然,從訂婚那天開始,他突然就上岸了,與從前那些女人斷的幹幹淨淨,即便有幾個花邊新聞,也不過是捕風捉影,從此為未婚妻守身如玉。

簡直是浪子回頭的極品典範。

張若彤與他恰好相反,訂婚之前是個乖寶寶,冰清玉潔,訂婚之後,馬上左擁右抱,娛樂圈凡是她看上眼的男神,就沒有逃過她的魔掌的。

江杉杉覺得他們倆是半斤八兩,不過,圈裏圈外知道他們事的人,罵的隻有張若彤,對譚詠城則男人幸災樂禍,女人同情可憐。

基於不公平的社會輿論,江杉杉偏心處於女性弱勢地位的張若彤。

江杉杉納悶地問:“彤彤,譚少以前不是一直縱著你麽?怎麽突然轉性了?”

以前譚詠城可是很隱忍的。

隱忍到什麽地步呢?

比如有一回他們去度假,張若彤帶著海邊新認識的帥哥回房,譚詠城就站在她的門口一根接一根抽煙,那個落寞滄桑勁兒,江杉杉都差點心軟,想要罵罵張若彤了。

張若彤嗤笑一聲:“可笑!這個禽獸隻會做表麵功夫。他表麵上放縱我,說什麽,讓我盡情享受人間樂趣,背地裏處理我身邊的人。要不然,我那些渣男朋友們怎麽會一個個沒處多長時間就甩了我?”

江杉杉也不意外,一回兩回遇到渣男叫運氣不好,三年來處了幾十個渣男,那一定是人為。

她瞟了眼張若彤的衣領:“那他的轉變也太大了,都忍不住對你下手了。”

“他想逼婚,這幾天在遊說兩家父母辦婚事。嗬嗬,做夢!”張若彤一臉冷笑。

她抹了一把眼淚,跑到隔壁,胡亂朝行李箱塞了一堆東西,找出身份證和護照。

江杉杉跟著她,幫忙撿了幾件內衣,看見她手裏的護照,心裏一驚:“你該不會要跑路吧?”

“我能跑哪兒去?我是張家的女兒。我隻是想出國散散心。”張若彤眼淚又掉下來,她抹了一把,語氣低沉,“杉杉,我這次從劇組回來,是參加一個婚禮,答應了給人當伴娘。現在我去不了了,你能不能代我去?”

“好。”江杉杉一口答應,把她一路送到機場。

看到她的助理趕來,跟她一起,江杉杉放心地把人交給助理。

一回頭,看到默默跟在後麵的傅星沉,想到張若彤這麽瀟灑的女子依舊擺脫不了家族的束縛,江杉杉的心情忽然沉甸甸的。